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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開滹水渠堰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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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倅定襄李侯介於教官劉浚明之深,以《滹水新渠記》為請,曰:「滹水之源,出於雁門東山之三泉,過繁畤,遂為大川。放而出忻口,並北山而東,去僕所居橫山為不遠。上世以來,知水利可興,故嘗興之,由宋爾朱氏而下,凡三人焉。爾朱丘村人,家有賜田百頃,因以雄吾鄉。役家之僮奴,欲從忻口分支流為渠,鄉之人以是家公為較固之計,莫有助之者,且姍笑之,因自沮而罷。大定戊子,無畏莊信武喬公,號稱『十萬喬氏』者,度其財力,易於與造,複以渠為事。開及日陽裡,農民以盜水致訟,有避罪而就死者,事出於曖昧,甲乙鉤連,無從開釋,役夫散歸,至以水田為諱。承安中,吾裡齊全羨率鄉曲大家,按喬公故跡,欲終成之,而竟亦不成。僕不自度量,以先廣威嘗與齊共事,思卒前業,賴縣豪傑、鄉父兄子弟佽助之,曆二年之久,僅有所立。蓋經始於壬寅之八月,起湯頭嶺西之白村,上下逾六十裡,經建安口乃合流。又明年之三月既望,合鄉人預議洎執役者,置酒張樂以落之。老幼欣快,歡呼動地,出平昔所望之外。宜有文辭以垂示永久,幸吾子留意焉。」 以謂立功立事,必天時人事合而後可,然系於人事者為尤多。曩余官西南鄧之屬邑,多水田,業戶余三萬家,長溝大堰率因故跡而增築之,而其用力有不可勝言者,試一二考之。夫水在天壤間為至平,且善利萬物而不爭,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時乃天之道。兼併之家,力足以制單貧,而賄足以侮文法,身私九裡之潤,人無一溉之益者多矣,以至平為不平,不爭為必爭,補有餘、損不足,傷水之性,逆天之道。覆車之轍,前後相接,田野細民,有敢複與大豪共公者乎?矧夫非大變之後,無不爭之田,非婁豐之年,無供役之食。事艱於慮始,人習于惡勞,賢否異情,理難吻合,彼己分利,孰為綱維?故雖有萬折必東之心,而終屈於七遇皆北之勢,使臨之以公上之命,且無望于必成,況創始於鄉社二三之議乎? 有其時而乏其人,有其人而無其志,力不前勝,事必後艱。大哉志乎!唯強也故能立天下之懦,唯堅也故能易天下之難。由是而克之,關輔之三白、襄樊之黔蘆,皆此物也。故嘗謂江鄉澤國巧於用水,凡可以取利者無不盡,舉鍤投袂,隨為豐年。今河朔州郡非無川澤,而人不知有川澤,捐可居之貨,失當乘之機,如愚賈操金,昧於貿遷之術。旱暵為虐,乃無以療之,求象龍,候商羊,坐為焚尫、暴巫、飀巘,家之所誤,搏手困窮,咎將誰執? 方新渠之成也,餘往觀焉,流波沄沄,淨㵊盈溝,若大有力者擁之而前。農事奮興,坐享豐潤,禾麻菽麥,鬱鬱彌望,計所收拾,如有以相之。夫孤倡而合眾力,一善而兼萬夫,暫勞而有亡窮之利,若李侯者,其可謂有志之士矣。雖然,水利之在吾州者,非特滹河而已也。出東門一舍,少折而南,由三霍而東,盡南邢之西,其間無井邑、無聚落、無丘壟,特沮洳之爍而已,誠能引牧馬之水,以合三會于蒙山之麓,堤障有所,出內有限,才費數千人之功,平湖渺然,當倍晉溪之十。惜無大農尺一之版,使扁舟落吾手中耳。因記侯興建始末,慨然有感於中,故兼及之。 侯名子成,先廣威用承直郎蔭,當補官,州牒已上吏曹矣,而新令限至朝請大夫者乃系班,廣威詣登聞鼓院自陳,道陵從之。預供奉者四百二十人,仕至蠡州酒務使。李侯所謂是以似之者與! 年月日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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