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貞陽侯重與王太尉書_徐陵

為貞陽侯重與王太尉書

　　席威卿等還，枉此月十四日告，披覽未周，良深慨息。昔長平建策，猶聞蝕昴之征。〔《漢·鄒陽傳》注：蘇林曰：「白起為秦伐趙，破長平軍，欲遂滅趙，遣衛先生說昭王益兵糧，為應侯所害，事用不成，其精誠上達於天，故太白為之蝕昴。」〕

　　疏勒效忠，時致飛泉之感。〔《後漢·耿恭傳》：「恭以疏勒城傍有澗水可固，五月，乃引兵據之。于城中穿井十五丈不得泉，乃整衣冠再拜，為吏士禱。有頃，水泉奔出。」〕

　　豈在餘涼德，〔《左傳》：史嚚曰：「虢多涼德。」〕

　　書不盡言。〔見《繫辭》。〕

　　遂使吾賢猶迷所執，斯故銜哀掩淚，仍複披陳者也。孤以庸薄，寧有霸圖，侯服于周，〔見《詩》。〕

　　常懼盈滿。〔《易》：「人道惡盈而好謙。」《書》：「滿招損，謙受益。」〕

　　豈望身居黃屋，〔班固《典引》：「子嬰度次得嗣，冠玉冠，佩華紱，車黃屋。」蔡邕曰：「黃屋者，天子車翠羽蓋，以黃繒為裹，是為黃屋。」〕

　　手禦青綸。〔《後漢·輿服志》：「百石青紺綸，一采，宛轉繆織，長丈二尺。」〕

　　揖讓而對三靈，〔見勸進表。〕

　　端委而朝百辟。〔《左傳》：子貢曰：「泰伯端委以治。」〕

　　詢知圉牧，莫不皆知。〔《左傳》：芋尹無宇辭曰：「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士臣皂，皂臣輿，輿臣隸，隸臣僚，僚臣僕，僕臣台。馬有圉，牛有牧，以待百事。」〕

　　爰誓神明，固自無爽。〔《左傳》：公孫舍之曰：昭大神，要言焉，若可改也，大國亦可叛也。〕

　　但大齊仁信之道關於至誠，睦鄰之懷，由於孝德，遂蒙殊奨，歸嗣本朝，拜首陳辭，敦誘彌廣。既而仇讎未殄，〔見前書。〕

　　方憑大國之威；宗祏阽危，〔《左傳》：原繁對曰：「命我先人典司宗祏。」〕

　　尤仰親仁之德。〔《左傳》：五父諫曰：「親仁善鄰，國之寶也。」〕

　　僶俛恩寄，號靦惟深，而敕諭分明，信誓殊重。〔《詩》：「信誓旦旦。」〕

　　乃云：邦家有乂，社稷無虞。凡廣陵、曆陽，〔《隋書》：「揚州江都郡江陽縣。」注：「舊曰廣陵，後齊置廣陵、江陽二郡。」「曆陽郡曆陽縣」注：「舊置曆陽郡。」〕

　　皆許見還。白水黃河，屢奉然諾。〔《漢書》：廷尉以貫高辭聞，泄公曰：「此固趙國立名義不侵為然諾者也。」詳與王僧辯書。〕

　　至於夏藩衝要，控遏上流，且命強兵，為我臨據。若其自有精甲，能扞醜徒，並用還梁，皆如前旨。以孤頻經忝竊，屢守淮、淝，門生故吏，遍于江右。〔《後漢·袁紹傳》：「袁氏樹恩四世，門生故吏，遍於天下。」〕

　　凡諸部曲，並使招攜。〔《漢書音義》：「大將行有五部，部有曲也。」〕

　　投赴戎行，〔陸機《辯亡論》：「拔呂蒙於戎行。」〕

　　前後雲集。霜戈雪戟，〔左思《吳都賦》：「霜刃染。」〕

　　無非武庫之兵；〔《洛陽記》：「建始殿東有太倉，倉東有武庫，藏兵之所。」〕

　　龍甲犀渠，〔《古詩》：「解佩襲犀渠。」〕

　　皆是雲台之仗。〔《晉書》：「武帝太元八年，翟斌克雲台戍，收萬餘人甲仗。」〕

　　文物以紀之，聲名以發之。〔見左傳。〕

　　斯實不世之隆恩，甯曰循常之恒禮。則公固天所授，弘濟本朝，曲阜同功，營丘等烈。〔《史記》：「成王封師尚父于齊營丘，封周公旦于魯曲阜。」〕

　　若夫伊尹庖廚賤宰，〔《殷本紀》：「伊尹負鼎爼，以滋味說湯，致于王道。」〕

　　霍光階闥小臣。〔《漢·霍光傳贊》：「霍光以結髮內侍，起於階闥之間。」〕

　　諸葛亮無應變之才，〔《蜀·諸葛亮傳》陳壽評曰：「應變將略，非其所長。」〕

　　管夷吾非王者之佐。〔《論語》：「管仲之器小哉。」〕

　　論其世業，較彼勤勞，書契以來，罕有明德。且程嬰之義，自古為難。〔《史記》：晉程嬰抱趙氏孤匿山中十五年，韓厥言于晉景，複立趙氏後，是為趙武。武既冠，嬰曰：「下宮之難，我非不能死，欲存趙後也。今宜下報宣孟、杵臼。」遂自殺。〕

　　荀息之忠，良以喜慰。〔《左傳》：晉獻公使荀息傅奚齊，公疾，召之，稽首而對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貞。其濟，君之靈也；不濟，則以死繼之。」〕

　　但先朝乘玉鏡之符，〔《尚書·帝命期》：「桀失玉鏡，用其噬獸。」注：「玉鏡，喻清明之道。」〕

　　禦金輪之寶。〔《法華經》：「優曇華缽名瑞應，三千年一現，現則金輪王出。」〕

　　菩薩之化，行於十方；〔《樓炭經》，有十品菩薩。〕

　　仁壽之功，沾于萬國。〔《漢·王吉傳》：「驅一世之民，躋之仁壽之域。」〕

　　凶人侯景，遂亂邦家。何況於今，亦有吳會。江東如掌，差匪虛言。〔《後漢·岑彭傳》：辛臣諫田戎曰：「洛陽地如掌耳，不如按甲以觀其變。」〕

　　淮陽在面，方此非局。〔《漢·賈誼傳》：「淮陽之比大諸侯，厪如黑子之著面。」〕

　　不稼不穡，〔見《詩》。〕

　　多曆歲時。大東小東，全無機杼。〔《詩》：「小東大東，杼軸其空。」〕

　　關中醜虜，甯非冒頓之鋒？〔《漢書》：匈奴單于有太子名冒頓，作鳴鏑，習勒其射騎，而令之曰：「鳴鏑所射而不悉射者斬。」〕

　　齊國強兵，便是軒轅之陣。〔《史記·五帝本紀》：「軒轅氏教熊羆貔貅貙虎，以與炎帝戰於阪泉之野，三戰，然後得志。」〕

　　西南當扼喉之勢，東北承撫背之機。〔《漢書·婁敬傳》：敬說曰：「夫秦地披山帶河，所謂扼天下之亢而撫其背也。」〕

　　首尾交侵，華夷俱騁，而中人數歲，複子方賒。〔《書·洛誥》：「周公拜手稽首曰：『朕複子明辟』。」〕

　　德未感于黎烝，威不加於將帥。斯等鞅鞅，非少主臣；〔《漢書》：景帝目送周亞夫曰：「此鞅鞅，非少主臣也。」〕

　　安有碌碌，因人成事？〔見表後啟。〕

　　公之才具，〔《晉書》：高崧，時謝萬方臥在室，崧為敘刑政之要。萬起，呼崧小字曰：「阿酃，有才具。」〕

　　雖複明允，勢何如於天監，時何若於大同？〔俱梁武帝年號。〕

　　乘與國之隆恩，〔《孟子》：「我能為君約與國。」〕

　　當滔天之猛寇，〔見前書。〕

　　匡救之德，翻有未從；忠許之謀，誰其相曉？臥薪待火，方此弗危。〔《賈誼傳》：「譬猶厝火，置之積薪而寢其上。」〕

　　系草從風，儔之非切。〔《書·君陳》：「爾惟風，下民惟草。」〕

　　若能思其上策，審此英圖，見引軨獵之車，〔《漢·霍光傳》：「太僕以軨獵車迎曾孫，就齋宗正府，入未央宮，見皇太后，封為陽武侯。已而光奉上皇帝璽綬，謁于高廟，是為孝宣皇帝。」〕

　　還向長安之邸。〔見勸進表。〕

　　一則二則，惟在大賢；〔《吳·張昭傳》：策笑曰：「昔管子相齊，一則仲父，二則仲父，而桓公為霸者宗。」〕

　　外相內相，〔未詳。〕

　　終當相屈。正當攜諸舊隸，率我賓遊，朝服簪纓，直拜園寢。梁人望國，俱登赤馬之舟；〔漢劉熙《釋名》：「輕疾者曰赤馬舟，其體正直，赤如馬也。」〕

　　齊帥臨江，仍轉蒼龍之斾。〔《考工記》：「龍旂九斿，以象大火；鳥旟七斿，以象鶉火。」大火，蒼龍宿之心。鶉火，朱鳥宿之柳。〕

　　分袂南浦，〔江淹《別賦》：「送君南浦，傷如之何。」〕

　　揚鞭北風。民不疲勞軍，無怨讟。〔見《左傳》。〕

　　如其執事，尚秉前言，將恐戎旄，便濟江表。何則？西浮夏首，〔《水經》：「夏水在江夏西，冬竭夏流，故名夏水。」詳與王僧辯書。〕

　　已據咽喉；東進彭波，〔《禹貢》：「東匯澤為彭蠡。」〕

　　次指心腹。廣陵京口，烽煙相望。魯柝聞邾，方之尚遠。〔《左傳》：「魯伐邾，及範門，猶聞鐘聲。大夫諫，不聽。茅成子請告于吳，不許，曰：『魯擊柝聞於邾。吳二千里，不三月不至，何及於我』？」〕

　　胡桑對薊，匹此為遙。〔曹植《豔歌》：「出自薊北門，遙望胡地桑。枝枝自相值，葉葉自相當。」〕

　　水陸爭前，龍虎交至，則揚都蕩定，〔《晉·文苑傳》：「庾闡作揚都賦。」〕

　　功自齊師；江左臣民，非關梁國。豈不追慚後主崇寄之恩，還負齊朝親鄰之意？東門黃犬，固以長悲。〔《史記》：李斯顧謂中子曰：「我欲與若複牽黃犬，出上蔡東門逐狡兔，豈可得乎？」〕

　　南陽白衣，何可複得。〔諸葛亮《出師表》：「臣本布衣，躬耕南陽，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于諸侯。」〕

　　立茲幼弱，非曰大勳，滅我宗枋，何所逃釁。今複遣前吉州刺史馬嵩仁至彼，更具往懷，想不遠而複，無貽祗悔也。〔見《易》。〕

　　若英謨有在，方興祀夏之功。〔《左傳》：伍員諫吳子曰：「少康復禹之績，祀夏配天，不失舊物。」〕

　　明監如違，便等過殷之歎。〔《尚書大傳》：微子朝周，過殷故墟，見麥秀之蔪薪兮，禾黍之蠅蠅也，曰：「此故父母之國。」乃為麥秀之歌。〕

　　存亡社稷，一在於公。臨紙崩號，不復多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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