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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劉三元存心懲強暴 李昌順無意得佳音(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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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之後,從橋石底下,取出韁索來,一躍上馬,飛也似的去了。眾米販等劉三元走的不見影子了,才扶起第一、第二兩把米車,忍氣吞聲的走了。湘陰的米販,自從劉三元懲治了這次之後,再也不敢向人使出從前那種窮凶極惡的樣子了。有幾個年老的湘陰人,從前曾受米販欺負過的,聽了這麼的事,心裡痛快的了不得,出外又遇著些米販,就故意高聲喊道:「我劉三元在這裡,你們敢不讓路麼!」湘陰的米販,聞劉三元的名無不心驚膽戰的,忽然聽得說是劉三元叫讓路,那裡敢支吾半句呢!連忙都把米車讓過一邊,等假劉三元過去。劉三元威名之大,即此可以想見了。 劉三元在湘陰既顯了聲名,就有好武藝的人從他練習拳腳的。劉清泉從小就喜習拳棒,在廣東已從了好幾個名師,因有朋友從湖南來,說起劉三元的武藝得自仙傳,不是尋常教師的拳腳所能比擬萬一;劉清泉聽了心動,徑到湖南尋找劉三元,在衡陽遇著了,果然不是尋常家數,便拜劉三元為師,朝夕不離的,相從了七年。劉三元承認劉清泉的功夫,在自己之上,教劉清泉只管回廣東,大膽收徒弟。 劉清泉才別了劉三元,回廣東來。所以對於謝景安、蔡澤遠二人,自覺有十成把握。這日謝、蔡二人既打輸,也就心悅誠服的拜劉清泉為師,不到幾年,二人都成了一身驚人的本領。只因二人都是世家子弟,既不依賴收徒弟謀衣食;又不在江湖上行走,有本領也無處使用,也沒多人知道。何載福當捕頭的時候,遇了疑難案件,十九找劉清泉幫忙,劉清泉總是指揮自己的徒弟去辦。然以謝、蔡二人,是少爺身分,教二人出力的時候最少。這回因已知道陳廣泰的本領非凡,而幫同陳廣泰犯案的這人,雖不知道他的姓名來歷,然絕對不是無能之輩,是可以斷定的。劉、盧二人的徒弟雖多,功夫能趕得上謝、蔡的甚少,所以不能不把這兩個得意的徒弟找來,幫辦這件大案。 間言少說,書歸正傳。這日黃昏時候,何載福來到劉清泉家,劉、盧二人並許多徒弟,正聚做一處,議論夜間截拿的辦法,見何載福到來,盧用廣迎著先開口說道:「我可給老哥一個喜信,也教老哥快活快活。」何載福喜笑道:「什麼喜信我聽了快活,老弟必也是快活的。」盧用廣點頭道:「我們自然先快活過了。」劉清泉和眾徒弟都起身讓何載福坐了,盧用廣指著在坐一個三十多歲工人模樣的人,對何載福說道:「喜信就是他送來的。」何載福一看,不認識這人,遂抬了抬身,向這人問道:「老哥貴姓?」 這人忙立起身,還不曾回答,盧用廣已向何載福說道:「不用客氣,這是小徒李昌順,他本是一個做木匠的人,從我練了幾年拳腳,功夫也還將就過得去,所以我今日叫他來幫忙。剛才我們大家在這裡議論,談到陳廣泰,他才知道連日廣州出了這麼多案子,是陳廣泰做的。他說他知道陳廣泰現在的住處,我們不相信,以為他是胡說。我說縣裡懸了五千兩銀子的賞,指名捉拿陳廣泰,你如何到這時才知道呢?他說我終日在人家做手藝,不大在外面走動,懸賞陳廣泰的告示,我就看了也不認識,又沒人向我說,我怎生知道咧! 「我又說你既不大在外邊走動,陳廣泰現在住的地方,你又怎生知道的呢?他說這是很湊巧,前幾日呂祖殿的金道人,叫我去他那裡做工,我因是老主顧,也沒問做什麼工,隨即帶了器具,同到呂祖殿。原來是西邊房裡,一扇朝後房的門破了,要我修整。我看那門,破得很稀奇,像是有人用腳踢破的;並且看那門的破處,就可以見得踢破那門的人,腳力很不小。因為門閂門鬥,都一齊破了,若非力大的人,怎能把門鬥都震破咧?我心裡覺得奇怪,便問金道人,那門是如何破的? 「金道人道:「快不要提了罷!提起來又是氣人,又是笑人。前四日,有個公子模樣的人到我這裡來,是東邊配房空著,要向我租住些時,房錢不問多少,照數奉納。我問他為什麼要租這裡的房子居住,他說從廣西到這裡來看親戚,因為親戚家裡人太多了,有些吵鬧,他是愛清淨的人,這地方極相安。我那房橫豎空閒著,就答應租給他,問他的姓名,他說姓張,名燕賓。第二日便把行李搬來,在那房裡住了。人倒真是一個愛清淨的人,也沒有朋友來往。昨日我因有事進城去了,到夜間才回來,就見這門破了。 「一問小徒才明白是對房姓張的客人來了一個魯莽的朋友。那時張客人也不在家,小徒兩個,在這房裡因下棋吵嘴,張客人的朋友,在外面聽錯了,以為裡面有人相打;來不及的跑進來勸解,見房門關了,便一腳踢成這個樣子,你看是不是又好氣又好笑。」金道人是這麼說。我心想:「金道人是個不懂功夫的人,所以不在意。我倒要看看這位張客人,和張客人的朋友,畢竟是怎樣的人,有這大的腳力?」我修整了門之後,恰好有兩人,從外邊進來,到東邊配房裡去了。我在窗眼看得明白,走前面的漂亮人物,我不曾見過,不認識;走後面的那個,我在街上見過多次,就是賣武的陳廣泰。暗想怪不得他有這麼大的腳力,當時也沒向金道人說,就回來了,因此我說知道陳廣泰的住處。」 盧用廣述及李昌順的話到這裡,何載福點點頭,接著說道:「事情又隔了幾日,只怕此刻又不住在那裡了呢!」劉清泉道:「那卻不見得,他們做強盜的人,今日歇這裡,明日歇那裡,是沒能耐的人膽怯,有能耐的,必不如此!自己住的地方不破露,絕不肯輕易遷徙的。他們在這裡的案子,雖說做的凶,但這些辦案的舉動,不僅不能驚動他們,他們見了這些不關痛癢的舉動,反可以堅自己的心,不妨安然在這裡做下去。老哥只看這幾日的案子,越出越凶,便可知道了。」 何載福、盧用廣都點頭道是。劉清泉又說道:「我們知道了他們住的地方,且沒旁的好處,去呂祖殿拿他們,是做不到的,打草驚蛇,反而誤事。他二人若海闊天空的一跑,我們的人,便再多些,也奈何他們不了。我們知道他們的住處,好處就在今夜,堵截的道路有一定,免得張天羅地網似的,把人都分散了,自己減了自己的力量。」 何載福道:「這話一些兒不錯,我正愁不知道賊人的來去路,偌大一個廣州城,黑夜之中怎好佈置?這兩個賊,又不比尋常,談何容易的將他們拿住?於今既知道他們落在呂祖殿,我們今夜專在西方角上佈置就得了!有這多人專堵一方,除非賊人有預知之明,不來便罷,來了總有幾成把握,使他們跑不了。」當下就有三個老頭,調撥二三十個徒弟,在西方角上把守,只等陳廣泰、張燕賓到來。 不知陳、張二人來了與否?拿住了不曾?且俟第三十回再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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