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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報田州思恩平復疏


  七年二月十三日

  嘉靖七年正月二十七日,據廣西田州府目民盧蘇、陸豹、黃筍、胡喜、邢相、盧保、羅黃、王陳、羅寬、戴慶等連名具狀,為悔罪投降,陳情乞恩事,投稱:先因本府土官岑猛與泗城州屢年互相仇殺,獲罪上司,于嘉靖五年六月內,致蒙奏請官兵征剿臨境。岑猛自思原無反叛情由,意得招撫,先自同道士錢一真及親信家人逃躲歸順州界,蘇等俱各畏避,四散逃入山林;止有各處寄住客戶千余,躲避不及,冒犯官軍,俱蒙殺剿,目民人等俱不敢抵抗官軍;惟有陸綬不曾遠遁,當被擒斬;其餘韋好、羅河等俱蒙官軍陸續搜山殺死。驀于當年九月內,歸順土官岑璋書報岑猛見在該州,前月已將道士錢一真功次假作猛解報軍門,爾可作急平定地方,來迎爾主。蘇等聽信,遣人即送衣服檳榔等件。岑璋一一收受,言說岑猛不可輕易見人,官府得知累我。續于十月內,岑猛又差人促令邀同王受招複鄉村,因見府治空虛,乘便入城休息。又遣迎岑猛、岑璋回說,爾今地方未定,姑候來春,我當發兵三十余營送爾主來,且替爾防寧。蘇等因此逃命屯聚,以候岑猛,並無叛心。嘉靖六年正月,有人傳說岑猛於天泉岩內急病身死,屍骨被岑璋燒毀,金銀盡被收穫。隨遣人去歸順探問,又被岑璋殺死。蘇等痛悔無由,竊思官男岑邦彥先已齊村病故,今聞岑猛又死,無可靠,欲出投訴。切見四方軍馬充斥,聲言務要盡剿,又恐飛蟲附火,必損其身;又蒙上司陰使王受圖殺盧蘇,又使盧蘇圖殺王受,反覆難信,投降無路,日切苦痛。今幸朝廷寬赦,欽命總制天星體天行道,按臨在此,神鬼信服,蘇等方敢捨命求生,率領盍府目民男子大小人等共計四萬餘名口盡數投降。伏乞憫念生靈草命,赦死立功,以贖前罪。哀乞憐憫岑猛原無反叛情罪,存其一脈,俯順夷情,辦納糧差,實為萬幸等情。

  並據思恩府頭目王受、盧蘇、黃容、盧平、韋文明、侶馬、黃留、黃石、陸宗、覃鑒、潘成等,亦連名具狀,告同前事,投稱:本府原系土官,自改立流官,開圖立裡,土俗不便,奈緣小人冥頑,不諳漢法,屢次擾亂不定。受等同辭懇乞上司仍立目甲,不意反致官府嗔怪。近又蒙官兵征剿田州,要將受等一概誅滅,必要窮追逐捕,只得逃遁山林。兼以八寨蠻子原以剽掠為生,乘機假受姓名,每每攻圖城邑,劫擄鄉村,虛名受禍。受等即欲挺身投訴,見得四方軍馬把截,兼聞陰使盧蘇圖殺王受,又使王受圖殺盧蘇,反覆信,以此連年抱苦,控訴無由。且受等頗知利害,豈敢自速滅亡。今幸朝廷寬恩,命總制天星按臨在此,神鬼信服,受等方敢率領所部目民男女大小人等共計三萬餘名口捨命投降,伏乞詳情赦死,以全草命。更望俯順夷情,仍複目甲,使得辦納糧差,實為萬幸等因。各投訴到臣。

  據此照得先於嘉靖六年七月初七日,為地方事,節奉敕諭:「先該廣西田州地方逆賊岑猛為亂,已令提督兩廣等官都禦史姚鏌等督兵進剿。隨該各官奏稱岑猛父子悉已擒斬,巢穴蕩平,捷音上聞,已經降敕獎勵,論功行賞。續該各官複奏惡目盧蘇倡亂複叛,王受攻陷思恩。及節據石金所奏,前項地方盧蘇、王受結為死黨,互相依倚,禍孽日深,將來不可收拾。又參稱先後撫臣舉措失當,姚鏌等攘夷無策,輕信寡謀,圖田州已不可得,並思恩胥複失之,要得通信查究追奪。兵部議奏,以各官先後所論事宜,意見不同,且兵連兩廣調遣,事幹鄰境地方,必得重臣前去總制,督同議處,方得停當。今特命爾提督兩廣及江西、湖廣等處地方軍務,星馳前去彼處,即查前項夷情,田州因何複叛,思恩因何失守。督同姚鏌等斟酌事勢,將各夷叛亂未形者可撫則撫,反形已露者當剿即剿,一應主客官軍,從宜調遣,主副將官及三司等官,悉聽節制。公同計議應設土官、流官,何者經久利便。並先今撫鎮等官,有功有過,分別大小輕重,明白奏聞區處。事體十分重大者,具奏定奪。朕以爾功績久著,才望素隆,特茲簡任。爾務以體國為心,聞命就道,竭忠盡力,大展謀猷,俾夷患殄除,地方安靖,以紓朕西南之憂。仍須深慮卻顧,事出萬全,一勞永逸,以為廣人久遠之休。毋得循例辭避,以孤眾望,欽此。」

  欽遵,隨於九月內節該兵部諮為辭免重任乞恩養病事,臣奏奉聖旨:「卿識敏才高,忠誠體國,今兩廣多事,方藉卿威望撫定地方,用紓朕南顧之懷。姚鏌已致仕了,卿宜星夜前去,節制諸司,調度軍馬,撫剿賊寇,安戢兵民,勿再遲疑推諉,以負朕望。還差官鋪馬裡齎文前去敦趣赴任行事。該部知道,欽此。」欽遵,當即啟行,至十一月二十一日抵梧州蒞任。

  十二月內,續准兵部諮為地方大計緊急用人事,該禮部右侍郎方獻夫奏,節奉聖旨:「方獻夫所奏關係地方大計,鄭潤、朱麟與姚鏌事同一體,姚鏌已著致仕,鄭潤等因賊情未寧,暫且留用。今既這等說,鄭潤取回,代替的朕自簡用朱麟。應否去留著兵部會議,並堪任更代的,推舉相應官兩員來看。田州應否設都禦史在彼住紮,還著王守仁議處,具奉定奪,欽此。」備諮前來知會,俱經欽遵外,本月初五日進至平南縣地方,與都禦史姚鏌交代。二十二等日,太監鄭潤,總兵官朱麟陸續各回梧州、廣州等處,聽候新任。

  總兵、太監交代去訖,當臣公同巡按紀功禦史石金,右布政林富,參政汪必東、鄒輗,副使祝品、林大輅,僉事汪溱、張邦信、申惠、吳天挺,參將李璋、沈希儀、張經及舊任副總兵今閑住都指揮同知張祐,並各見在軍前用事等官,會議得思恩、田州之役,兵連禍結兩省,荼毒已逾二年,兵力盡於哨守,民脂竭於轉輸,官吏罷于奔走。即今地方已如破壞之舟,漂泊於顛風巨浪中,覆溺之患,洶洶在目,不待智者而知之矣。今若必欲窮兵雪憤,以收前功,未論其不克,縱複克之,亦有十患。何者?

  今皇上方推至孝以治天下,惻怛之仁,覆被海宇,惟恐一物不得其所,雖一夫之獄,猶慮有所虧枉,親臨斷決,況茲數萬無辜之赤子,而必欲窮搜極捕,使之噍類不遺,傷伐天地之和,虧損好生之德,其患一也。

  屯兵十萬,日費千金,自始事以來,所費銀米各已數十余萬。前歲之冬,二酋複亂,至今且餘二年。未嘗與賊交一矢,接一戰,而其費已若此;今若複欲進兵,以近計之,亦須數月,省約其費,亦須銀米各十余萬。計今梧州倉庫所餘銀不滿五萬,米不滿一萬矣,兵連不息,而財匱糧絕,其患二也。

  調集之兵,遠近數萬,屯戍日久,人懷歸思。兼之水土不服,而前歲之疫死者一二萬人,眾情憂惑。自頃以來,疾病死者不可以數,無日無之。潰散逃亡,追捕斬殺而不能禁。其未敵而已若此,今複驅之鋒鏑之下,必有土崩瓦解之勢,其患三也。

  用兵以來,兩省之民,男不得耕,女不得織,已餘二年;衣食之道日窮,老稚轉乎溝壑。今春若複進兵,又將廢一年之耕,百姓饑寒切身,群起而為盜,不逞之徒,因而號召之,其禍殆有甚于思、田之亂者,其患四也。

  論者皆以不誅二酋則無以威服土官,其殆不然。今所賴以誅二酋者,乃皆土官之兵,而在我曾無一旅可恃之卒。又不能宣佈主上威德,明示賞罰,而徒以市井狙獪之謀相欺相誘,計窮詐見,益為彼所輕侮。每一調發旗牌之官,十餘往反,而彼猶驁然不出,反挾此以肆其貪求,縱其吞噬。我方有賴於彼,縱之而不敢問。彼亦知我之不能彼禁也,益狂誕而無所忌。岑猛之僭妄,亦由此等積漸成之。是欲誅一二逃死之遺孽,而養成十數岑猛,其患五也。

  兩廣盜賊,瑤、僮之巢穴動以數千百計,軍衛有司營堡關隘之兵,時嘗召募增補,然且不敷。今複盡取而聚之思、田之一隅,山瑤海寇,乘間竊發,遂至無可捍禦。近益窺我空虛,出掠愈頻,為患愈肆。今若複聞進兵,彼知事未易息,遠近相煽蜂起,我兵勢難中輟,救之不能,棄之不可,其為慘毒可憂,尤有甚於饑寒之民,其患六也。

  軍旅一動,饋運之夫,騎征之馬,各以千計。每夫一名,顧直一兩;馬一匹,四兩;馬之死者則又追償其主之直;是皆取辦于南寧諸屬縣。百姓連年兵疲,困苦已極,而複重之以此,其不亡而為盜者,則亦溝中之瘠矣,其患七也。

  兩省土官于岑猛之滅,已各懷唇齒之疑,其各州土目于蘇、受之討,又皆有狐兔之憾,是以遲疑觀望,莫肯效力。所憑恃者,獨湖兵耳。然前歲之疫,湖兵死者過半,其間固多借倩而來,兵回之日,死者之家例有償命銀兩,總其所費,亦以萬數。今茲複調,踣頓道途。不得顧其家室,亦已三年,勞苦怨鬱,潛逃而歸者,相望於道,誅之不能,止因一隅之小憤,而重失三省土人之心,其間伏憂隱禍,殆難盡言,其患八也。

  田州外捍交趾,內屏各郡,其間深山絕穀,又皆瑤、僮之所盤據。若必盡誅其人,異時雖欲改土設流,亦已無民可守。非獨自撤藩籬,勢有不可,抑亦藉膏腴之田以資瑤、僮,而為邊夷拓土開疆,其患九也。

  既以兵克,必以兵守,歲歲調發,勞費無已。秦時勝、廣之亂,實興于閭左之戍。且一夫制馭,變亂隨生,反覆相尋,禍將焉極,其患十也。

  故為今日之舉,莫善於罷兵而行撫;撫之有十善。

  活數萬無辜之死命,以明昭皇上好生之仁,同符虞舜有苗之征,使遠夷荒服無不感恩懷德,培國家元氣以貽燕翼之謀,其善一也。息財省費,得節縮贏餘以備他虞,百姓無椎脂刻髓之苦,其善二也。久戍之兵得遂其思歸之願,而免於疾病死亡脫鋒鏑之慘,無土崩瓦解之患,其善三也。又得及時耕種,不廢農作,雖在困窮之際,然皆獲顧其家室,亦各漸有回生之望,不致轉徙自棄而為盜,其善四也。罷散土官之兵,各歸守其境土,使知朝廷自有神武不殺之威,而無所恃賴于彼,陰消其桀驁之氣,而沮懾其僭妄之心,反側之奸自息,其善五也。遠近之兵,各歸舊守,窮邊沿海,鹹得修復其備禦,盜賊有所憚而不敢肆,城郭鄉村免於驚擾劫掠,無虛內事外,顧此失彼之患,其善六也。息饋運之勞,省夫馬之役,貧民解于倒懸,得以稍稍蘇複,起呻吟於溝壑之中,其善七也。土民釋兔死狐悲之憾,土官無唇亡齒寒之危,湖兵遂全師早歸之願,莫不安心定志,涵育深仁而感慕德化,其善八也。思、田遺民得還舊土,招集散亡,複其家室,因其土俗,仍置酋長,彼將各保其境土而人自為守,內制瑤、僮,外防邊夷,中土得以安枕無事,其善九也,土民既皆誠心悅服,不須複以兵守,省調發之費,歲以數千官軍,免踣頓道途之苦,居民無往來騷屑之患,商旅能通行,農安其業,近悅遠來,德威覃被,其善十也。

  夫進兵行剿之患既如彼,罷兵行撫之善複如此,然而當事之人乃猶往往利於進兵者,其間又有二幸四毀焉。下之人幸有數級之獲,以要將來之賞;上之人幸成一時之捷,以蓋日前之愆;是謂二幸。始謀請兵而終鮮成效,則有輕舉妄動之毀;頓兵竭餉而得不償失,則有浪費財力之毀;聚數萬之眾,而竟無一戰之克,則有退縮畏避之毀;循土夷之情,而拂士夫之議,則有形跡嫌疑之毀;是謂四毀。二幸蔽於其中,而四毀惕於其外,是以寧犯十患而不顧,棄十善而不為。夫人臣之事君也,殺其身而苟利於國,滅其族而有裨於上,皆甘心焉;豈以僥倖之私,毀譽之末,而足以撓亂其志者!今日之撫,利害較然,事在必行,斷無可疑者矣。於是眾皆以為然。

  二十六日,臣至南寧府,乃下令盡撤調集防守之兵,數日之內,解散而歸者數萬有餘。湖兵數千,道阻且遠,不易即歸,仍使分留南寧、賓州,解甲休養,待間而發。

  初,盧蘇、王受等聞臣奉命前來查勘,始知朝廷亦無必殺之意,皆有投生之念,日夜懸望,惟恐臣至之不速。已而聞太監、總兵等官複皆相繼召還,至是又見防守之兵盡撤,其投生之念益堅,乃遣其頭目黃富等十余人於正月初七日先付軍門訴苦,願得掃境投生,惟乞宥免一死。臣等諭以朝廷之意正恐爾等虧枉,故特遣大臣前來查勘,開爾等更生之路,爾等果能誠心投順,決當貸爾之死。因複開陳朝廷威德,備寫紙牌,使各持歸省諭盧蘇、王受等。大意以為:

  岑猛父子縱無叛逆之謀,即其凶殘酷暴,慢上虐下,自有可誅之罪。今其父子党與俱已伏其辜,爾等原非有名惡目,本無大罪,至於部下數萬之眾,尤為無辜。今因爾等阻兵負險,致令數萬無辜之民破家失業,父母死亡,妻子離散,奔逃困苦,已將兩年;又上煩朝廷興師命將,勞擾三省之民,爾等之罪固已日深。但念爾等所以阻兵負險者亦無他意,不過畏罪逃死,苟為自全之計,其情亦有可憫。方今聖上推至孝之仁,以子愛黎元,惟恐一物不得其所,雖一夫之獄,尚恐或有虧枉,親臨斷決,何況爾等數萬之命,豈肯輕意剿殺。故今特遣大臣前來查勘,開爾更生之路,非獨救此數萬無辜之民,亦使爾等得以改惡從善,舍死投生。牌至,爾等部下兵夫即可解散,各歸複業安生。爾等即時出來投到,決當宥爾之死,全爾身家。若遲疑觀望,則天討遂行,後悔無及。限爾二十日內;爾若不至,是朝廷必欲開爾生路,而爾必欲自求死路,進兵殺爾,亦可以無憾矣。

  蘇、受等得牌,皆羅拜踴躍,歡聲雷動。當即撤守備,具衣糧,盡率其眾掃境來歸,本月二十六日,俱至南寧府城下,分屯為四營。明日,蘇、受等皆囚首自縛,各與其頭目數百人赴軍門投見。號哀控訴,各具投狀,告稱前情,乞免一死,願得竭力報效。

  臣等看得蘇、受等所訴情節,亦與臣等前後所聞所訪大略相同,其間雖有飾說,亦多真情,良可哀憫,因複照前牌諭所稱,諭以朝廷恩德。以為朝廷既已赦爾等之死,許爾投降,寧肯誘爾至此,又複殺爾,虧失信義;爾之一死,決當宥爾矣,爾可勿複憂疑。但爾蘇、受二人擁眾負險,雖由畏死,然此一方為爾之故,騷擾二年有餘,至上煩九重慮,下疲三省之民,若不略示責罰,亦何以舒泄軍民之憤。於是下盧蘇、王受於軍門,各杖之一百,眾皆合辭扣首,為之請命,乃解其縛,諭以:「今日宥爾一死者,是朝廷天地好生之仁;杖爾一百者,乃我等人臣執法之義。」於是眾皆扣首悅服。臣亦隨至其營,撫定餘眾,皆莫不感泣歡呼,皆謂朝廷如此再生之恩,我等誓以死報。

  及據狀末告「乞憐憫岑猛原無反叛情罪,存其一脈,俯順夷情,辦納糧差」一節,自臣奉命而來,沿途詢諸商買行旅,訪諸士夫軍民,莫不以為宜從夷俗,仍立土官,庶可永久無變;不然,反覆之患終恐不免。及臣至此,又公同大小各官審度事勢,屢經酌量議處,亦皆以為治夷之道,宜順其情。臣于先次謝恩本內,已經略具奏聞,至是因其控告哀切,當即遵照敕諭便宜事理,許以其情奏請。且諭以朝廷之意無非欲生全爾等,爾等但要誠心向化,改惡從善,竭忠報國,勿慮朝廷不能順爾之情,於是又皆感激歡呼,皆謂朝廷如此再生之恩,我等誓以死報,且乞即願殺賊立功以贖前罪。臣因諭以朝廷意惟願生全爾等,今爾方來投生,豈忍又驅之兵刃之下。爾等逃竄日久,家業破蕩,且宜速歸,完爾家室,及時耕種,修復生理。至於各處盜賊,軍門自有區處,不須爾等剿除;待爾家事稍定,徐當調發爾等。於是又皆感激歡呼,皆謂朝廷如此再生之恩,我等誓以死報。臣於是遂委右布政林富,舊任總兵官張祐分投省諭,安插其眾,俱於二月初八日督令各歸複業去訖。地方之事幸遂平定。

  皆皇上至孝達順之德,感格上下,神武不殺之威,震懾鬼神,風行於朝堂之上,而草偃於百蠻之表,是以班師不待七旬,而頑夷即爾來格,不折一矢,不戮一卒,而全活數萬生靈,是所謂「綏之斯來,動之斯和」者也。臣以蹇劣,繆承任使,仰賴鴻休,得免罪責,快睹盛明,豈勝慶倖。

  除將設立土官及地方一應經久事宜,遵照敕旨,公同各官再行議處,另行具奏外,緣系奏報平復地方事理,為此具本,專差冠帶舍人王洪親齎,謹具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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