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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席元山


  辛巳

  向承教劄及《鳴冤錄》,讀之見別後學力所到,卓然斯道之任,庶幾乎天下非之而不顧,非獨與世之附和雷同從人非笑者相去萬萬而已。喜幸何極!中間乃有須面論者,但恨無因一會。近聞內台之擢,決知必從鉛山取道,而僕亦有歸省之便,庶得停舟途次,為信宿之談,使人候于分水,乃未有前驅之報。駐信城者五日,悵怏而去。天之不假緣也,可如何哉!

  大抵此學之不明,皆由吾人入耳出口,未嘗誠諸其心身。譬之談飲說食,何由得見醉飽之實乎?僕自近年來始實見得此學,真有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者。朋友之中,亦漸有三數輩篤信不回。其疑信相半,顧瞻不定者,多以舊說沈痼,且有得失毀譽之虞,未能專心致志以聽,亦坐相處不久,或交臂而別,無從與之細說耳。象山之學簡易直截,孟子之後一人。其學問思辯、致知格物之說,雖亦未免沿襲之累,然其大本大原斷非餘子所及也。執事素能深信其學,此亦不可不察。正如求精金者必務煆煉足色,勿使有纖毫之雜,然後可無虧損變動。蓋是非之懸絕,所爭毫釐耳。

  用熙近聞已赴京,知公故舊之情極厚,倘猶未出,亦勸之學問而已。存心養性之外,無別學也。相見時亦望遂以此言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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