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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泉縣太霄觀梓潼祠記


  龍泉邑治左出門行數百步,有太霄老子宮焉。辛酉之春,予登其巔,四山拱趨,天宇高曠。會令方營度,作梓潼君祠,邀予為字,曰「元皇之殿」。既為從事,六月殿成,明年,令若士以書諗曰:「役之初興,君實來辱為之書,請卒記之。」

  邑為吉上游,山川清拔,民秀而文。天聖以來,高科鼎鼎出,有位至侍從,以忠直自奮,尚論文獻者歸焉。維郴實接壤,桴鼓數震。令初至,適江上有警,郴寇益乘以噪,周旋軍旅,不得以間。事平,令謂:「吾幸為禮義邑,雖倥傯,不容不為俗化地,況少須暇乎!」稽諸圖志,庭廟鱗立,吾黨之士,獨無所敬祀。會賓興詔下,乃進諸生謀曰:「今三歲大比,試者以文進,將文而已乎?意必有造命之神,執其予奪於形聲之表者,蓋元皇是也。士之所自為,行為上,文次之。神所校,壹是法,合此者陟,違此者黜。人謂選舉之權屬之有司,不知神之定之也久矣。蜀山七曲,神所宅之國,衣冠文物,莽為風塵,惟神元命實始吳會,英靈赫赫,將從君父所在而依之。是以江湖以南,神跡多著,此固士之所當欽崇而景仰者。舍而不祠,惟缺典是懼。」議遂決。

  予按《詩》曰:「相在爾室,尚不愧於屋漏。」又曰:「昊天曰明,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遊衍。」夫人一動之微,必有神明焉,得其情于幽隱易肆之地,茲其所以體物而不可遺也。惟經傳統謂之神,未有所指名。近世貴進士科,士以得失為病,自元皇廟食於是,始有司桂籍之說。化書所謂九十四化,變遷推移曠千百歲,雖涉於不可測知,然神生為忠臣孝子,歿為天皇真人,取士本末,實昉于人心義理之正。明有禮樂,幽有鬼神,果哉其不誣矣!孟子曰:天爵,仁義忠信;人爵,公卿大夫。古之人修其天爵,而人爵從之,聖賢不語怪,而教人先內後外,未嘗非神之意。神雖游於太虛,而考德問業,初無戾于聖賢之言。其在祭法,苟有以明民成教,宜與祀典,則神之有祠,豈緇黃之宮之酹?邑有先民典刑,大冠逢掖,爭志策厲,為臣止忠,為子止孝,此其內心固油然不自已。而況高山仰止,明神在前,則其戒謹恐懼,工力當倍。他日拔起諸生,彬彬知名,則居公卿大夫之位,必將有仁義忠信之人。令之此舉,于人才甚有功,于方來世道,非無所關係,豈曰以區區科目望其人,而惠徼福于神之一顧哉!

  祠翼殿以廡,丹堊,具鐘鼓供器如式。像設居中,內而父母婦子,事親之道,孝之屬也;外而侍禦僕從,為臣之道,忠之屬也。費錢七十萬有奇,十萬為令俸,餘裒多迄於城。觀下古曰「龍頭裡」,因其名為坊。扁額,校書郎姚君勉筆也。令方為遠者計,廉用積余,市田以奉祠事。繼今邑之士,其受令之賜永永無斁。令陳氏,名升,三山人,初攝事,繼辟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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