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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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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孫容庵甲槁序 容庵孫先生早以文學自負授徒裡中門下受業者常數十晩與世不偶發其情性於詩今其家集甲乙丙彚為三帙當先生無恙時乙官湖王公介為序丙今念齋陳公彬筆也獨甲篇首無所屬太史公將以自序雲爾不幸未就齎志以歿後二十二年先生之子演之孫應角出其本命予序以補其遺先生之為詩縱橫變化千態萬狀前二公模寫極矣後生小子于前輩畦徑不能窺也獨嘗往來容庵知先生所以為詩者今夫山一卷石之多及其廣大草木生之禽獸居之寶藏興焉今夫水一勺之多及其不測黿鼉蛟龍魚鱉生焉貨財殖焉天下之奇觀莫具於山水山水非有情者莫之為而為何哉傳曰山藪藏疾江海納汙則其所容者眾也先生之庵介於闤闠敞二尋高為楹不踰丈求其領畧江山收拾風月則亦無有乎爾然先生讀書白首不輟皇王帝覇之跡聖經賢傳之遺下至百家九流閭閻委巷人情物理纎悉委曲先生旁搜遠紹蓋朝斯夕斯焉是百世之上六合之外無能出於尋丈之間也以一室容一身以一心容萬象所為容如此此詩之所以為詩也先生名光庭字懋〈闕〉居廬陵富川以詩書世家今其子惟終放情哦諷為詩門再世眷屬其孫懋于文學方翹翹自厲發矢于持滿流波於既溢以卒先生為詩之志詩之道其昌矣乎予裡人也知先生為詩之故與其所以積累繼述者因發之以補二序之未及雲 危恕齋論序 近世有驪塘巽齋二危論行於世予讀其文庶幾前輩之彷佛者矣吾州恕齋危先生其所為論積成帙學者爭傳為矜式先生學為桑梓之宗行為章甫逄掖之望放而為文所謂仁義之人其言藹如臨川廬陵之危是或一道也抑二危以此決科發身而先生不偶于埸屋以死則所遇之足悲也雖然遇不遇無足計也於其人而已然則學恕齋為文尚從其人求之 金匱歌序 金匱歌者鄉前輩王君良叔之秘醫方也初良叔以儒者涉獵醫書不欲以一家名一日遇病數十輩同一證醫者曰此證陰也其用某藥無疑數人者駢死醫者猶不變良叔曰是證其必他有以合少更之遂服陽證藥自是皆更生焉良叔寃前者之死也遂發念取諸醫書研精探索如其為學然久之無不通貫辨證察脈造神入妙如庖丁解牛傴僂承蜩因自撰為方劑括為詩歌草紙蠅字連帙累牘以遺其後人曰吾平生精神盡在此矣其子季浩以是為名醫其子庭舉蚤刻志文學中年始取其所藏讀之今醫遂多奇中一日出是編予然後知庭舉父子之有名于人其源委蓋有所自來矣天下豈有無本之學哉世道不淑清淳之時少乖戾之時多人有形氣之私不能免於疾世無和扁寄命於嘗試之醫斯人無辜同於岩牆桎梏之歸者何可勝數齊高疆曰三折肱知為良醫楚辭曰九折臂而成醫言屢嘗而後知也曲禮曰醫不三世不服其藥言嘗之久而後可信也人命非細事言醫者類致謹如此然則良叔齊楚人所雲醫也若庭舉承三世之澤其得不謂之善醫矣乎予因謂廷舉曰凡物之精造物者秘之幸而得之者不敢輕然其久未有不發周公金縢之匱兄弟之秘情也至成王時而發藝祖金匱之誓母子之秘言也至太宗時而發君所謂金匱歌者雖一家小道然祖宗之藏本以為家傳世守之寶其為秘一也子之發之也以其時考之則可矣庭舉曰大哉斯言予祖之澤百世可以及人予為子孫不能彰悼先志恐久遂沈泯上貽先人羞敢不承教以廣之於人予嘉庭舉之用心因為序其本末如此良叔諱朝弼季浩諱淵庭舉名槐雲 張宗甫木雞集序 三百五篇優柔而篤厚選出焉故極其平易而極不易學予嘗讀詩以選求之如曰駕言陟崔嵬我馬何虺隤我姑酌金罍維以不永懷如曰自子之東方我首如飛蓬豈無膏與沐為誰作春容詩非選也而詩未嘗不選以此見選實出於詩特從魏而下多作五言耳故嘗謂學選而以選為法則選為吾祖宗以詩求選則吾視選為兄弟之國予言之而莫予信也一日吉水張強宗甫以木雞集示予何其酷似選也從宗甫道予素宗甫欣然便有平視曹劉沈謝意思三百五篇家有其書子歸而求之所謂吾道東矣 趙維城洗寃録序 漢法殺人者死我國家式敬由獄尤于人命重致意焉情法輕重相去一毛轉移蔽欺其謬千里吾儒坐論書史志其大者固自以司空城旦之書柱後惠文之學為不必講不必講可也而一日臨事懵然受成其為誤不少愛人利物之心謂之何哉近世宋氏洗寃録於檢覆為甚備宋氏多所揚厯蓋履之而後知吾邦趙君與揲甫階一命而能有志乎民反復駁難推究其極于宋氏有羽翼之功矣使君自此有中外之跡日増月益豈曰小補之哉書曰獄貨非寶惟府辜功又曰無或私家於獄之兩辭祥刑之本也讀趙君此編而於書再三焉雖不中不遠矣 龔知縣帥正録序 訟九五曰尚中正下四爻竟至於不訟子曰子帥以正孰敢不正惟上九一爻犯終凶至錫帶三禠豈帥之者之罪哉居卦之終為險健之極兾其矯揉非百倍其力有所不能茲易所以為憂患之書也龔君子輝宰廬陵其聽訟必據經守法不肯少委折以二民聽凡斷筆備書之冊踰年幾三帙名曰帥正録大哉君之用心乎廬陵訟最繁自君視事日以銷殺從所帥也然猶不免於有録而録不免於再且三風俗所積其囂也久矣夫豈一朝一夕之故縣古諸侯也使君私其土子其人教化之入人也深則是録可以無作今之縣三年一替君之所試曾幾何時讀是録也庶幾朞月而可者矣子路問政子曰先之勞之請益曰無倦君而以無倦行之是録也固筌蹄之粗也歟君名日升豫章人 蕭燾夫采若集序 選詩以十九首為正體晉宋間詩雖通曰選而藻麗之習蓋日以新陸士衡集有擬十九首是晉人已以十九首為不可及十九首竟不知何人作也後江文通作三十詩擬晉宋諸公則十九首邈乎其愈遠矣予友雲屋蕭君燾夫五年前善作李長吉體後又學陶自從予遊又學選今則駸駸顏謝間風致惟十九首悠遠慷慨一唱三歎而有遺音更數年雲屋進又未可量也十九首上有風雅頌四詩俟予山居既成俯仰溫故又將與君細評之 羅主簿一鶚詩序 詩所以發性情之和也性情未發詩為無聲性情既發詩為有聲閟於無聲詩之精宣於有聲詩之跡前之二謝後之二蘇其詩瓌偉卓犖今世所膾炙然此句之韻之者耳夢草池塘精神相付屬對床風雨意思相怡愉傳曰立見其參於前在輿見其倚于衡謝有焉樂則生生則惡可已蘇有焉東溪君嗜詩叔曰北谷而雲谷又其弟鶴鳴子和塤龡箎應天和流動雍和一堂所謂無聲之詩也噫謝之樂不能兼蘇蘇之樂不能兼謝東溪君合蘇謝而一之其樂庸有既乎若夫君所以句之韻之者予非能詩又焉能評其歸問之二穀 新淦曾季輔杜詩句外序 杜詩舊本病於篇章之雜出諸家注釋人為異同淦北山子曾季輔平生嗜好於少陵最篤編其詩仿文選體歌行律絕各為一門而紛紛注釋自以意為去取意之所合列于本文下方如東萊詩紀例而總目之曰少陵句外予受而讀其凡蓋甚愛之既録其副則複慨然曰世人為書務出新說以不蹈襲為高然天下之能言眾矣出乎千載之上生乎百世之下至理則止矣虛其心以觀天下之善凡為吾用皆吾物也是意也東萊意也而北山子得之觀舞劔而悟字法因解牛而知養生予也受教於北山子矣 忠孝提綱序 江流滔滔日夜無聲水之常也至於石觸之鳴風激之為波則水之所遭拂乎常矣為臣忠為子孝出於夫人之內心有不待學而知勉而行者古之人都俞籲咈定省溫凊行乎忠孝之實而不必以名知於人此人道之自然也若夫處時之變遭事之不幸始有不得已而忠孝之名歸焉則亦有可憫者矣帚齋郭君某有感于忠孝之事既取古人之大節臚分而為之書又裒皇朝事為後卷君之用心所謂先立其大者吾讀其書蓋世變存焉非徒纂集之末而已抑有願與君講者率土之濵莫非王臣守孰為大守身為大士君子之于天下固不必食君之祿而後為忠親存而後為孝也語曰仁以為己任死而後己義理之責庸有既乎君更以是推廣其說使人人知忠孝之為切已事常也由其道變也不失其節則於世教豈曰小補之哉 八韻關鍵序 八韻關鍵者義山朱君時叟所編賦則也魏晉以來詩猶近於三百五篇至唐法始精晚唐之後條貫愈密而詩愈漓矣賦亦六藝中之一觀雅頌大約可考騷辨作而體已變風氣愈降賦亦愈下由今視幹淳以為古由幹淳視金在鎔有物混成等作又為古矧長楊子虛而上胡可複見然國家以文取人亦隨時為高下雖有甚奇傑之資有不得不俛首于此若朱君立例嚴用功深蓋亦深逹于時宜者朱君執此以往一日取先場屋然後舍而棄之肆力于為文其于古也孰禦雖然又豈惟文哉 壬戌童科小録序 景定壬戌童子十人挑誦國子監既中試中書如初考吾裡王元吉為首該恩許兩試太常以次九人一試童子歸而課業當為來科新進士否則再試能文中即待年出官矣噫其亦咄嗟乎哉山林之士白首占畢有終身不得名薦書齒下士于朝者童子未離幼學已得以所長頡頏當時雖其得于天者不凡而貴之也人無異辭然世之厄于命者何限若此獨不以自幸哉童子歲月方來而未艾也天下事有大於科目之學者矣則將何如韓子送張童子序曰暫息乎其所已學者而勤乎其所未學者予謂童子其所已學者經也經載道書也童子向記其言語而已而沉潛義理變化氣質藴之為德行行之為事業未之及也童子而能自其所已學者溫習維繹深加履踐希賢希聖求之有餘師而其所未學者徐徐而勤之不為後也大學之法禁於未發之謂豫當其可之謂時童子有之予也有志乎競辰者日斯邁而月斯征愧悔多矣敢無以相童子童子倘有利於予言矣乎 題家保狀序 吾鄉孫幼賓善與人周旋受人托必忠吾黨之士多與為知識三歲大比其欲結保就試者率以狀轉授俾上之有司幼賓無所愛力每科輒結至數百保榜掲之日籍中多得人由是中禮部者常有之從事數科今又將詔歲人爭以幼賓為有驗雖幼賓亦不能自己一日持其籍以告予曰君疇昔籍中人也其為我序之予不能辭焉按周禮大司徒以鄉三物教萬民而賓興之此鄉舉裡選之風也考諸族師則五家十家五人十人又使相保相愛刑罰慶賞相及相共凡保必有連坐古以德行取人於此猶有取爾周官之法度與關雎麟趾之意固不相悖也進士始于隋唐本朝沿襲不改日引月長弊幸浸出上之所以關防禁制者務盡其術若家保狀其一也科目與鄉舉裡選自不同然其所以立法之意殆相似然吾州士風接歐周胡楊之遺知所自愛其麗于族師之禁固鮮矣幼賓作事必履實其所受託亦不輕所任刑罰之相及相共者吾又固為幼賓一保吉為州巨應試二萬餘然他日得之率是知名之翹翹者幼賓自此網羅無遺使千佛之名盡萃於一籍則幼賓繼今皆慶賞之日也吾為子賀不既多乎幼賓曰嗜欲將至有開必先君言且驗矣吾籍屢驗不一驗將徼福於君請執此以往 又家保狀序 吾嘗觀李肇記唐科舉事都會謂之舉場通稱謂之秀才投刺謂之鄉貢俱捷謂之同年有司謂之座主籍而入選謂之春關將試相保謂之合保既㨗列姓名於慈恩寺塔謂之題名大宴於曲江亭謂之曲江會進士之為貴於天下其來尚矣某吉水人肯為吾黨裒梓家保狀使不煩自投於官殆好事者介予所知識以其籍求序予前一夕夢有持一卷來曰桂籍得此夢若驗焉者是籍之人由秀才試舉場由鄉貢試春關拜座主敘同年赴題名所入曲江會將必自此合保始雖然使君籍而止得科目人也吾何觀焉天下事蓋有大於此者矣仁山蒼蒼文水泱泱歐周胡楊休有耿光獨無追遺芳而昌之者歟吾之望君籍也如此 新淦曾叔仁義約籍序〈名公𦬊〉 財利在天地間為義理之賊三代以下選舉不以德行則士雖為聖賢猶將從科目以進舉於鄉里固得時行道之發軔也然士方窮時驟得一舉屬有千里之役無所取資不得已俛首屈意以為此之求是不待仕固已賊其心矣此義約之所以不可廢也予至新淦親党曾君叔仁出其所謂青雲約魁星約者其為約視他郡特有寓公助送之例可以觀是邦之風矣吾黨之士九與斯籍名薦書走在所居者無深責行者無複顧昌其氣以從事于文蹇蹇諤諤進奉天子之對由此培植為他日賢公卿大夫殆此籍有助焉然則區區周急義之末者耳其于人才有關係則于後之世道不為無益其為義不亦大哉 送隆興鄒道士序 新吳昭德觀或傳西晉劉仙人飛升之地其觀前井猶仙人時丹井也今鄒高士居其觀亦以煉丹名或曰高士仙人之徒與予詰其所以為丹則高士之丹非仙人之丹也仙人之所謂丹求飛升也高士之所謂丹求伐病也仙人之心狹于成已高士之心溥於濟人且夫兼人已為一致合體用為一原吾儒所以為吾儒也重已而遺人知體而㤀用異端之所以為異端也高士非學吾儒者而能以濟人為心噫高士不賢于仙人歟 送彭叔英序 彭叔英以秀才精躔度推予命謂剛星居多意若他日可為國家當一面者巽齋歐陽先生以三命折之具為之說與叔英辨予命叔英既錯下一算又累先生齒頰顧區區何足以當之抑叔英所以許予謂主命得火行限得金孛羅計故至於有主殺伐等語雖然此以論項籍關侯敖曹擒虎之流則可而世固有不必如此而為名將帥者矣非叔英之所知也予獨以為陰陽大化絪縕磅礴人得之以生其為性不出乎剛柔而變化氣質則在學力如叔英之說某星主剛某星主柔得剛者必不能柔得柔者必不能剛則是學力全無所施而一切聽于天命聖賢論性等書俱可廢已予性或謂稍剛殆栁子厚所謂奇偏者凜焉朝夕惟克治矯揉懼䧟於惡敢以命為一定不易之歸乎叔英憮然曰予言命君言性命之矣抑予所以為君言者自謂不誣士固各有志子之志願聞所向請轉與巽齋直之諸葛孔明與石廣元徐元直孟公威遊學荊州嘗曰卿三人仕進可至郡守刺史三人問其所志孔明笑而不言予非孔明也予之志豈叔英得窺哉 送王山立序 官湖王先生以文章名家其子山立無忝於弓冶之業蚤攜琴書相從諸公筆硯間既而曰士不為司馬子長遊不足以為學於是上下四方者幾年于行今遊且倦矣湖海之風波浸惡山林之歲月漸長斂其如川方至之銳以就于霜降水涸之實山立將從事乎此昔孫泰山為養索游範文正公給以月俸三千遂得留意於學卒為一世師表誠齋素貧得劉氏館以故旁捜遠紹及讀世間未見之書南渡以來稱儒宗焉二先生之事夫人而可為也會有拈出故事以嘉惠山立者其靜以待之 與山人黎端吉序 與癡兒說夢終日悶悶使人欲索枕僵臥明者了了不踰頃刻能解人數百年中事恨相見晚矣山人黎端吉客吾門旬日風雨旦稍霽入吾山一瞬而還若有德色問之則山川巨細情狀變態信手圖畫如山中生長然者何其敏也黎氏祖為吾鄉羅氏葬地百年效驗翁不見端吉食其報又能以術世其家翁信未死哉端吉遺予地予方撰屨出郊而端吉又泝十八灘上矣臨別敘其說其歸也為予複來乎 贈林梅所序 何所無花屈擅蘭陶擅菊林擅梅乃若有定所然古者以功為地之封建後世以文為花之封建屈之騷陶之辭林之詩皆有功於花是故花托於斯文而後得其所焉噫九畹三徑今無複存林之孫羲獨能世襲孤山與花周旋所謂居其所而不遷者君充拓門庭於詩道益進豈惟克有土地抑亦光昭其先君之功懋哉懋哉 送項巽可入南序 東坡作韓文公廟碑詩雲作書詆佛譏君王要觀南海窺衡湘坡在南方亦雲茲遊最奇絕又雲茲游奇絕冠平生當文公諌佛骨豈故欲為揭陽之行坡不幸罹黨禍乃以炎方為誇自古詩人大言而非情往往如此吾鄉項兄巽可與權之度嶺也訪予於玉虹予問子非不得已是行何為則曰巽可生也有四方之志弱冠時嘗一至畨禺已而走上饒參迭山拜東岡古為然後經潯陽出赤壁登黃鶴樓今也又將往見東岡吾所學子長游也他時入南者以風土為憚與權年未三十神澤而氣強擔簦行數千里如適其東家是其要觀南海而從奇絕之游者非詩人大言類也子長南游江淮上會稽窺九疑浮於沅湘北涉汶泗講學齋魯過梁楚以歸而平生車轍獨未至廣與權今遊子長之所未遊從而徧厯吳楚按子長東南故跡登淮山以望中原以庶幾盡見天下之奇子長作史記序三千年事為五十萬言漢至今又千有餘年不知與權後之所書其詳畧如何書成以諗我 送賴伯玉入贑序 賴君成孫伯玉號竹澗五雲人自幼已好詩長而浸癖有甲乙槁行於人戊午出宜春道中得詩三十歸而裒以附於乙自是以行為趣一日以書抵予曰某也將泝十八灘踐空同非子寵茲行彼之山靈水神未易屈降賴君之行殆不茍然贑之勝處如鬱孤如八境如亷泉如塵外寺則如慈雲天竺在唐有香山品題至今墨蹟如新入本朝東坡山谷之流交有以發其奇而長其光價而東坡蹤跡之密精神之著又其尤者也賴君觸目為思開口成句而騷人墨客之遺又有以動其亹亹焉者虛而往實而歸此行稡宜春章貢之得其自足之成丙槁可知也君之茲役予何能贊一辭抑予有請焉君方盛年於詩之道其所造已非他人以一句一字名世者比以君之資其當他有所進乎司馬子長足跡幾徧天下後來竟能成就史記一部或議子長所用小於所得少陵號詩史或曰讀書破萬卷止用資得下筆如有神耳頗致不滿韓昌黎因為文章浸有見於道德之說前輩譏其倒學然猶不為徒文卒得以自附于知道橫渠早年縱觀四方上書行都超然有淩厲六合之意範文正因勸讀中庸遂與二程講學異時德成道尊卓然為一世師表其視韓公所為蓋益深遠矣今君挑包負笈將四方上下以來為詩予也不止望其為前所稱騷人墨客者因誦言諸公之失得如此君且行矣歸而求之有餘師 送李秀實序 三月二日予有行役宿郊外次日昧爽有來謁者視之李君秀實也李君初不之識一見察其為能言士坐定出詩三首其自序末句曰他事無求求者道莫教徒手只空轅今人有好為尊大以道統屬已自任終日瞑目夜半授佞已者二三言曰道在是矣隠君授書孺子取履昔人以為近於鬼物往往類是李君之求其諸此之求歟李君曰予知不及此予丈夫也桑弧蓬矢之志將于子長遊發之噫嘻子長盡天下之觀一部史記取資於此先民有言杜子美讀書萬卷止用資得下筆有神耳予固為子長惜也橫渠先生早年英邁之氣奮不可禦上書行都縱觀四方後乃精思力踐以其學接孔孟之緒朱文公贊之曰早恱孫吳晚逃佛老勇徹皋比一變至道懿哉淵乎李君所欲求者道也則子長之終身不足師法橫渠何可當也顏何人哉晞之則是于李君之別也書此以贈 送彭和父遊學序 彭江西三瑞之一和父其孫也家傳讀書半世以教人為業以兩歲無所于館將遊學以問于四方命予曰可行乎今夫大冠峩如大裙襜如談道理非不纚纚可聽一旦有飲食之累則棄三尺蕩四維茍可以求無饑者無所不至和父雖失館夷然無戚容所為皇皇問館之外無他算此之謂不失其本心悠悠穹壤獨無知心者歟 贈談命朱鬥南序 天下命書多矣五星勿論若三命之說予大槩病其泛而可以意推出入禍福特未可知也惟太乙統紀鉤索深遠以論世之貴人鮮有不合然閭閻賤㣲有時而適相似者倉卒不可辨予曾謂安得一書為之旁證以窺見造化之庶幾哉最後得朱鬥南出白顧山人秘傳書一卷以十幹十二支五行二十七字旁施午豎錯綜交互之中論其屈伸刑沖六害察其變動生旺官印空而為衰敗死絕衰敗死絕破而為生旺官印祿馬不害為貧賤孤刼未嘗不富貴盈虛消息觀其所歸和平者為福反是為禍其言親切而有證予切愛之獨其所著之文可以意得不可以辭解乃循其本文變其舊讀槩之以其凡表之以其例其不可臆見者闕疑焉統紀十幹幹各一詩其辭雖若專指一干而雲而十幹取用無不相通故詩雖以百數其大指數十而已亦複如白顧之例別為之篇以附見其後使二書貫穿於一人之手彼此以補其所不及年月日時雖相去一字之差而於銖兩輕重為不可誣矣鬥南吉水拔起田間談命皆自得之妙予謂初事統紀失之者十之二三也繼得白顧書失之者百之二三也予觀鬥南用二書奇中所不在論偶然而不中則反求之吾書書未嘗失顧用書者或未盡耳予又恨白顧書有闕疑也天命之至矣出於人之所俄度者不可一言而盡也吾所見鬥南論命就其一家真白眉哉是為序 又贈朱鬥南序 甲巳之年生月丙寅甲巳之日生時甲子以六十位類推之其數極於七百二十而盡以七百二十之年月加七百二十之日時則命之四柱其數極于五十一萬八千四百而無以復加矣考天下盛時九州主客戶有至千四五百萬或千七八百萬荒服之外不與焉天地之間生人之數殆未可量也生人之數如此而其所得四柱者皆不能越于五十一萬八千四百之外今人閭巷間固有四柱皆同而禍福全不相似者以耳目所接推之常有一二則耳目之所不接者安知其非千非百而命亦難乎斷矣且夫五十一萬八千四百之數散在百二十朞中人生姑以百歲為率是百歲內生人其所受命止當六分之四有奇則命愈加少而其難斷亦可知矣嘗試思之宇宙民物之眾謂一日止於生十二人豈不厚誣而星辰之向背日月之遠近東西南北天地之氣所受各有淺深則命之布于十二時者不害其同而吉凶壽夭變化交錯正自不等譬之生物松一類也竹一本也或千焉或萬焉同時而受氣也然其後榮者枯者長者短者曲者直者被斧斤者厯落而傲年歲者其所遭遇了然不侔夫命之同有矣而其所到豈必盡同哉然則參天地之運關盛衰之數此其間氣或數百年或百年或數十年而後一大發洩必非常人所得與者于五十余萬造化之中不知幾何可以當此而天地寶之不常出鬼神秘之不使世人可測知也嗚呼論至此則命書可廢也耶因書于歐陽先生贈月窓說後 贈曹子政劔客序 江西劔客吾鄉曹子政算命標榜也予曰子蔔也而取劔何居曰世人賣蔔事諂媚捐苦口皇皇於一食之末予恨其道之不直也如是而福如是而禍一無所回護故予剛者之為也予言必剛者而後能聽劔是以得名予曰噫嘻昔人有學字觀公孫大娘舞劔而神劔無與於字而回翔赴僕之間乃足以相發今子雖為蔔而有取於劔之剛者亦詎曰不宜哉或曰然則是腹劔也予曰惡是何言子政豈口如蜜者邪或人語塞因書以遺之 贈山人黃煥甫序 黃景文煥甫乃祖贑風水名術也予裡大家祖地多出其手而煥甫以術世其家前十三四年予嘗以詩送之又數年覺煥甫小異亟取詩更其辭而實未深知煥甫也煥甫遊從日以密講辨日以多今也而後探其胸中之所存果有大異乎時人者噫知煥甫晚矣煥甫嘗與予上下阡隴凡予動心駭目以為奇詭雄特輒掉頭不謂然至淡然平夷漫不起人意往往稱不容口予始甚訝之久而服其為名言也大槩煥甫之術以為崇岡複嶺則傷于急平原曠野則病於散觀其變化審其融結意則取其靜勢則取其和地在是矣舍是而求地亦固有之而非煥甫之所謂地也山人之獻地者日至吾門予使煥甫往觀常不滿一笑煥甫曠數年始獻一地所獻真如其說予為山人所欺者多矣若煥甫真不我欺者惜也煥甫汲汲餬口以奔走于四方以予之近且久幾不相知卒然使人一見使人愛其術而不疑斯亦難矣予嘗謂能為煥甫百指計使煥甫安居一年必能時發天地之藏以使予欣然而不厭予方煮石山中計必不能及此姑遂其說庻幾有因予而信煥甫煥甫必能出所學以報所知是楚人亡弓楚人得之予又何幸焉 贈黃璘翠微序 黃璘吾鄰人得祖父風水之學間與之登山鋪張造化口角瀾翻亦可愛吾館人議以翠㣲名之翠微山之腰蒼蒼鬱鬱之象山人所得稱抑微乎微者地理書所謂隠隠隆吉在其中此則粗心者所不能得其彷佛黃生齒新而意銳更下入細工夫以庻幾吾所謂微者 贈仰顛峰拆字序 顛峰仰宗臣以拆字之術行京師諸公贈言陳往驗甚悉予未即信試之且數年每言輒酬奇矣哉予問顛峰曰禍福將至必先知之吾聖人則有教矣就字而言字心畫也得于心應於手夫固動乎四體之一也由此而推資稟之強弱操術之邪正生死壽夭貧賤富貴之理於其字畫之大體而夫人之平生可一言而盡是則予固能知之今夫卒然而遇人曰請所欲書夫人者亦倘然應之曾不經意而子於其偏旁上下之間紬繹解說曰某宜禍某宜福則其臨書之際豈亦有鬼神壓乎其上誘其中而運之肘歟不然字而字耳何靈之有顛峰曰未也天下禍福之占於其動而已木之榮枯康節不能索之於其靜一葉之墜算法生焉世人見墜葉多矣誰知大化寄此眇末子之觀字也於其心某之觀字也於其心之動是法也得之異人異人誡勿言君退思之予推其理不可得而又動於顛峰之異則思夫聖人之于事其存而弗論者不少矣相視一笑就用其言贈焉 送僧了敬序 萬安僧了敬丙辰年來謁示予以夫子像予初怪之與之語彷佛儒者氣象閱諸公賞音則知其能為詩能讀先儒語録又能築讀書堂以與邑之逢掖者處而後嘉其來意之有以也越五年予至其宮求其所謂讀書堂者觀之則方裒緡斂材召審曲面勢者而商度焉因知諸公所以亟稱之者書其志也敬師之竟就是役者志之不㤀也自佛入中國其徒牢護其說遂與儒者之教並立於天下大顛上于海上韓公屈與之交當時覊窮寂寞之余以其聰明識道理姑與之委曲於人情世故之內其於變化其氣質移易其心志攘除其師之教未必有焉以今敬觀之則其崛起於浮屠之中而若有得于聖賢君子之說而凡精業勤行以學韓之學者又與之周旋一室以上下於其間其為聰明識道理也多矣陳良楚產也恱周公仲尼之道北學於中國孟子推為豪傑然則敬師非僧之豪傑也歟 吉水縣永昌鄉義役序 吉水縣永昌鄉某都建義役複淳熙成規也予同升陳君某既為序則貽書於予曰願贊一言使鄉黨鄰里有所慿依且庶幾徼福於君之筆俾勿壊予懼不敢當以其為義設不得辭鳴呼義役之不行而差役之紛紛何甚也民無以相友助相扶持乙曰甲當役甲推之乙乙複曰甲展轉而聽命於長民者之一語時則其權在於官官無以自為也雁鶩行鉗紙尾而進曰某宜差某有以私其人則改曰宜某時則其權在於吏一方之版籍一胥主之高下其手索於多寡之實時則其權在於鄉胥閭閻之間紛爭之㣲桀黠者乗間而起吿訐因之而差法以亂時則其權在於奸民受役者有二三年迄無一事有不幸而殺傷盜賊麗于其境不旋踵家破時則其權在於天今吾陳君與其鄉約曰爾役月日若干爾末減若干爾費若干至若干以上助若干一切惟公是據處之者無媿辭承之者無拒色是役之權不在官與吏與鄉胥與奸民與適至之天而在吾鄉里和氣間義之用大矣哉利久遠而無訟仁也使人知有遜譲禮也不以資奸智也盟而無敢後先信也一舉而五常備焉豈惟義哉鄉之長上其申吿子弟曰如是而福如是而禍守約者久處敗群者交罰使一守是法永永無斁則其於是邦之風俗不為無小助噫亦安能下其法於天下哉 龍泉縣監漕鄉舉題名引 恭惟祖宗以取士為國三歲大比所謂從數路得人古遂江吾廬陵佳山水邑也廬陵諸老發身六一公澹庵以學舍益公誠齋以鄉舉獻簡公以漕貢而獻簡生遂江文獻風流又其最近且親者山川毓靈人物代興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是為題名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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