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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風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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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憂而思樂,方樂而思憂,無定情而已矣。故以《蟋蟀》之詩為有陶唐氏之風者,吾不知也。 古之善用其民者,定其志而無浮情,不虞其憂之已蹙、樂之已慆也,然而天下已相安于憂樂。鼓之舞之,使之自得,服耜牽車,酒醴通焉,庸詎以日月之不我假而思自佚乎?張之弛之,並行不悖,思其有餘、以待事起,庸詎稍自釋而遽若驚乎?何也?憂事近利,樂事近欲。聖人憚納其民於利與欲也,故以樂文憂,而後不迫民於利;寓憂于樂,而後不蕩民於欲。是其民無一日之「瞿瞿」焉,適然而已矣。 今曰「今者不樂,日月其除」,則前乎此者,皆非其樂也。又曰「好樂無荒」,苟其樂焉,而即乎荒也。于憂而見樂,渴而望乎甘泉,吾不知其所自戢矣。于樂之時而有憂,且必舍樂而後得免於憂。自非大利以奪其情,抑將何挾以制其欲哉? 我故知《蟋蟀》之言樂,非樂也,欲而已矣;其言良士,非良士也,利人而已矣。以欲為樂,以利為良,民之不疾入於亂者幾何,而奚望其有固情哉?故憂樂相涵,利欲相競。相涵則一,相競則疑。疑而無以為之制,則「瞿瞿」而善警,崇利以求欲也,不知所止,國之不亡,幸也,奚陶唐氏之風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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