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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吏額不便二事劄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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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頃于門下中書後省詳定吏額文字,已具進呈,後來都省吏額房,別加改定施行。其間二事,最為不便,人情不悅,是致六曹寺監吏人前後經禦史台論訴者不一,本台亦曾為申請,終未見果決行下。臣既昔手綜其事,今又目睹所訴,理難默已,謹具條例如後: 一、自官制以來,六曹寺監吏額累經增添,人溢於事,實為深弊。臣既詳定,即依先降指揮取逐司已行兩月生事,分定七等,因其分釐,以立人數。然是時逐司之吏僅三千人,皆懼見沙汰,不肯供具。臣遂稟白三省執政,言事幹眾人,既懷疑懼,文字必難取索,雖或以朝廷威勢,逼令盡供,及至裁損,必致紛競,於體不便。不若且據事實,立成定額,俟將來吏人年滿轉出,或死亡事故,更不補填,及額而止。如此施行,不過十年,自當消盡。雖稍似稽緩,然見在吏人,知非身患,必自安心,極為隱便。當時執政,率皆許諾,遂於元祐二年十一月內具狀申尚書省,其略曰:今來參定吏額,本欲稱事立額,量力制祿,唯務人人效實,事務相稱,即非苟要裁損人額及減廩祿。縱人額實有可損,亦俟他日見闕不補,即非便於法行之日徑有減罷。若非朝廷特降指揮,曉諭本意,終恐人情不以為信,致供報不實,虛陷罪名。尋准當月九日尚書省劄子,奉聖旨,依所申,臣等遂備坐出榜,曉示逐司。自此數月之間,文字齊足,方得裁損成書,卻被吏額房違廢上件聖旨指揮,將所減人數便行裁撥。失此信令,人情洶洶。又緣此任永壽等得騁其私意,近下人吏惡為上名所壓者,即為撥上名于他司,〈侍郎左選為下名,樂毅在吏額房,故為撥上名,孔仲卿等於考功之類是也。〉閑慢司分,欲遷入要局者,即自寺監撥入省曹。〈于大理寺撥任永壽親情信中立等十人,入考功之類是也。〉任情紛亂,弊幸百出,由此舊人多被排斥,以至失所。凡所訴說,前狀已具開陳。下則眾口怨謗,感傷和氣,上則朝廷失此大信。今後雖有號令,誰複聽從。臣今欲乞只依前件聖旨,將所損人額直候他日見闕不補,見在人數且依舊安存。況尚書左選,撥到兵部手分,近已准都省指揮,撥遣歸元來去處,伏乞檢會此例,一體施行。 一、六曹寺監吏人,多系官制以前諸司名額,其請受多少,及遷轉出職,遲速高下,各各不同。及官制後來,分隸逐司,一司之中,兼有舊日諸司之吏。臣詳定之日,與眾官商量,以謂若將舊日諸司之吏,納入今日逐司名額,則其請受遷轉出職,參差不齊,理難均一。盡將逐司數種體例並為一法,其勢非薄即厚,非下即高,若不虧官,必至虧私。虧官則默而不言,虧私則不免爭訴,俱為不便。況今舊司吏人並權新額請受,許從多給,遷補出職,皆依舊司,並有見行條貫。若且依此法,可以不勞而定,及吏額房創意改更,務欲一例從新,以顯勞效。遂除見理舊司遷轉,已補最上一等名目,見理年選,更無遷轉職名之人,即聽依舊條出職。若就遷試補填闕者,令候降到新法施行,所有依舊司遷補出職指揮,更不行用。切緣舊諸司吏人,根源各別,立法不同,不可概以一法。新法雖工,止於一法而已,以待新法吏人則可;以待舊法吏人則不幸者必眾。求其無訟,不可得矣。見今刑部田舜賢等,經台理訴勢必難抑,欲乞止依後省所用舊條,庶幾便可止絕。右臣聞孔子論為政之本,欲去兵去食而存信,曰:「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今初議吏額,群吏疑懼,陛下與二三大臣既令臣等明出榜示,告以將來雖有所損,直候見闕不補。聖旨明白,人謂信然,競出所掌文案,輸之有司。臣等賴之以立條例,曾未逾歲,書入他司。凡有所損,即行裁撥,棄置大信,略無顧惜。此正先聖之所禁也。兼前件二事,如後省所定,皆人情所便,極為易行。如吏額房所定,皆人情所不便,極為難守。今棄易即難,以招詞訴,又政事之大失也。仗乞聖慈,速命有司改從其易,以安群吏之志。取進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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