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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楊節推書


  洵白:節推足下,往者見托以先丈之埋銘,示之以程生之《行狀》。洵於子之先君,耳目未嘗相接,未嘗輒交談笑之歡。夫古之人所為志夫其人者,知其平生,而閔其不幸以死,悲其後世之無聞,此銘之所為作也。然而不幸而不知其為人,而有人焉告之以其可銘之實,則亦不得不銘。此則銘亦可以信《行狀》而作者也。今餘不幸而不獲知子之先君,所恃以作銘者,正在其《行狀》耳。而《狀》又不可信,嗟夫難哉!然余傷夫人子之惜其先君無聞於後,以請於我。我既已許之,而又拒之,則無以恤乎其心。是以不敢遂已,而卒銘其墓。凡子之所欲使子之先君不朽者,茲亦足以不負子矣,謹錄以進如左。然又恐子不信《行狀》之不可用也,故又具列於後。凡《行狀》之所雲皆虛浮不實之事,是以不備論,論其可指之跡。《行狀》曰:「公有子美琳,公之死由哭美琳而慟以卒。」夫子夏哭子,止於喪明,而曾子譏之。而況以殺其身,此何可言哉。餘不愛夫吾言,恐其傷子先君之風。《行狀》曰:「公戒諸子,無如鄉人父母在而出分。」夫子之鄉人,誰非子之兄與子之舅甥者,而余何忍言之。而況不至於皆然,則余又何敢言之。此銘之所以不取於《行狀》者有以也,子其無以為怪。洵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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