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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許州吳給事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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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日,具官光謹再拜獻書某官執事: 光昔者未冠為書生,從師友間,得執事所對《直言策》及《後策》觀之,喟然歎曰:「道之不明久矣。蔽于古者,迂大而不可從;溺於今者,淺薄而不足用。今執事論高而不悖於今,議實而不戻于古。所譏切皆當世之病,所區畫皆應事之宜。粲然虞夏商周之道,可以覆手而取,舉足而登也。非夫深明於道之本,其孰克以致此哉?」由是私自誓曰:「異日儻得出入門下,承事之間,以受一言之教,使皦然睹道之正,渙然識道之歸,事君行己,知所取捨而無所疑,則私願足矣。」 及舉進士,倖免黜去,始敢進謁朝之公卿大夫。當是時,蓄才德,負名聲,出入帝廷,榮耀輝赫照人者眾矣。光皆未及往見,首求執事之門而叩之,誠欲急於學術之明,而成宿昔之志也。並褏其所為文,以為始見之贄。執事不責其僭,而辱賜之詩以振飾之,且曰:「道為根抵言為華,由來表裡相經緯。」光由是益知君子務知大者遠者,則光願受學之志,愈固而專矣。不幸光獻文之明日,西出之官。自是已來,非奔走吏道,則在苫凷衰絰之中矣。東西南北,崎嶇壈坎,過闕門,上逆旅,爨未及燃,已複出外矣。是以役役十年,而不得卒業也。去年罷滑台從事至京師,則執事既為天子輔弼臣矣。 光,賤士也,其敢不自分限,而屢以其不肖之跡,污辱門下之塵,稱道舊恩,以求瞻望幾杖哉?必若是而為天下之人謂之不營祿位而為道,則難矣。光是以屏身退處,不敢屢進以煩將命。非為輒自疏外,誠懼不知者不能察其區區,而有塵累於至公也。今聖主以許田股肱大郡,屈煩執事暫鎮治之,光然後敢複敘昔日之知,而求畢其戇愚之志。夫肝鬲之所崇聚,而欲杼展於左右者,固不可立談而盡也。是敢複繕綴近所為文凡五卷而薦之。非敢以為文也,貴露下情而已。伏惟亮其狂簡之誅,而矝其自幼及長企仰之意,副其所以來求考正道義之誠,則沒齒銜戴盛德,永永為執鞭秉轡門下之士矣。 不宣。光惶懼再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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