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光 > 涑水記聞 | 上頁 下頁 |
一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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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順之為浮梁縣令,民臧有金者,素豪橫,不肯出租,畜犬數十頭,裡正近其門輒噬之。繞垣密植橘柚,人不可入。每歲裡正常代之輸租,前縣令不肯禁。順之至官,裡正白其事,順之怒曰:「汝輩嫉其富,欲使順之與為仇耳。安有王民不肯輸租者邪?第往督之。」及期,裡正白不能督;順之使手力繼之,又白不能;又使押司錄事繼之,又白不能。順之悵然曰:「然則此租必使令自督邪?」乃命裡正聚槁,自抵其居,以槁塞門而焚之。臧氏人皆逃逸,順之悉令掩捕,驅至縣,其家男子年十六以上盡痛杖之。乃召謂曰:「胡順之無道,既焚爾宅,又杖爾父子兄弟,爾可速詣府自訟矣。」臧氏皆懾服,無敢詣府者。自是臧氏租常為一縣先。 府嘗遣教練使詣縣,順之聞之,曰:「是固欲來煩擾我也。」乃微使人隨之,陰記其入驛舍及受驛吏供給之物。既至,入謁,色甚倨,順之延與坐,徐謂曰:「教練何官邪?」曰:「本州職員耳。」曰:「應入驛乎?」教練使踧踖曰:「道中無邸店,暫止驛中耳。」又曰:「應受驛吏供給乎?」曰:「道中無芻糧,故受之。」又曰:「應與命官坐乎?」教練使趣下謝罪。順之乃收械系獄,置暗室中,以糞十甕環其側。教練使不勝其苦,因順之過獄,呼曰:「令何不問我罪?」順之笑謝曰:「教練幸勿訝也,今方多事,未暇問也。」系十日,然後杖之二十,教練使不服,曰:「我職員也,有罪當受杖於州。」順之笑曰:「教練久為職員,殊不知法,杖罪不送州邪?」卒杖之。自是府吏無敢擾縣者。州雖惡之,然亦不能罪也。後為青州幕僚,發麻氏罪,破其家,皆順之之力。真宗聞其名,召至京師,除著作佐郎、洪州僉判。 順之為人深刻無恩,至洪州,未幾,病目,惡明,常以物帛包封乃能出,若日光所爍,則慘痛徹骨。由是去官,家于洪州,專以無賴把持長短,憑陵細民,殖產至富。後以覃恩遷秘書丞,又上言得失。章獻太后臨朝,特遷太常博士;又以覃恩遷屯田員外,卒于洪州。順之進士及第,頗善屬文。(馮廣淵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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