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光 > 涑水記聞 | 上頁 下頁
三七九


  永洛既失守,夏國以書系矢射于環慶境上,經略使盧秉棄之。賊乃更遣所得俘囚,齎書移牒以遺秉,秉不敢不以聞。其詞曰:

  十一月八日,夏國西南都統嵬名濟乃謹裁書,致於安撫經略麾下:伏審統戎方面,久向英風,應慎撫綏,以副傾注。昨于兵役之際,提戈相軋,今以書問贄信,非變化曲折之不同,蓋各忠於所事,不得不如此耳。

  夫中國者,禮義之所從出,必動止猷為,不失其正。苟聽誣受間,肆詐窮兵,侵人之土疆,殘人之黎庶,是乖中國之體,豈不為西人之羞哉!昨朝廷暴驅甲兵,大行侵討,蓋天子與邊臣之議,謂夏國方守先誓,宜出不虞,五路進兵,一舉可定,遂有去年靈州之役,今秋永洛之戰,較其勝負,與前日之議為何如哉?且中國祖宗之世,于夏國非不經營之,五路窮討之策既嘗施之矣,諸邊肆橈之謀亦嘗用之矣,知僥倖之無成,故終歸樂天事人之道。兼夏國提封一萬里,帶甲數十萬,西邊於闐作我歡鄰,北有大燕為我強援,今與中國乘隙伺便,角力競鬥,雖十年豈得休息哉?即念天民無辜,被茲塗炭之苦,《孟子》所謂「未有好殺能有志於天下也。」況夏國主上自朝廷見伐之後,夙宵興念,謂自祖宗之世,事中國之禮無或虧,貢聘不敢怠。而邊吏幸功,上聰致惑,祖宗之盟既阻,君臣之分不交,豈不惜哉!至於魯國之憂,不在顓臾;隋室之變,生於楊感,此皆明公得於胸中,不待言而後喻。今天下倒垂之望,正在英才,何不進讜言,辟邪議,使朝廷與夏國歡好如初,生民重見太平,豈獨夏國之幸,乃天下之幸也。

  〔案《宋史·夏國傳》:「涇原總管劉昌祚上其書,神宗喻答之。」與此作「經略使盧秉以聞」有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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