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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兩浙不宜添置弓手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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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公知杭州為作〕 臣竊觀兩浙一路與他路不同,臣謹條列添置弓手不便事件如左,伏惟聖恩省察,少加詳擇焉。當今西戎梗邊,三方皆聳,人心易動,當務安之。一旦異常詔書,大加調發,擐甲執兵,學習戰陳,置指揮使、節級等名目,頗似軍法。以為欲效河北、陝西沿邊鄉兵,謂國家以權計點之,假名捕盜,漸欲收為卒伍,戌守邊防。吳人輕怯,易惑難曉,道聽塗說,眾情鼎沸,至欲毀體捐生,竄匿山澤。臣雖明加告諭,嚴行止約,愚民無知,不可戶說,誠恐羌點之後,揺動生憂,其不可一也。 吳越素不習兵,以故常少盜賊,不過聚結朋黨,私販茶鹽,時遇官司,往往鬥敵。在於兩浙,最為劇賊。然皆權時則合,事訖則散,不能久相屯結。又無銛利兵器,止偷商稅,不敢剽掠平人。近年以來,雖亦頗有強盜,然比諸內地,要自稀疏。今避差點者,若竄匿無歸,必列為寇,加以弓矢刀鋸之類,許其私置,自今以後,賊盜必多。及私販茶鹽之徒,皆有利兵,拭拒吏士,益難擒討。積微至著,漸不可久。其不可二也。 奸吏貪饕,惟利是務,不畏法令,不顧公議,幸得因緣,惟喜多事。今計杭州管界,當差若干人,他州比卒,大凡有幾?縣胥裡長,于茲相慶。民既憂愁,而又脅之,煩苦不安,而又擾之,所規自潤,豈顧其外?雖朝廷重為懲禁,特倍常科,長吏勞心,不能悉察,厚利所誘,死亦冒之。加以版籍差誤,戶口異同,毫釐不當,互相告決,追呼無時,獄訟不歇。則民末暇為公上給役,而先困於貪吏之誅求矣。此之極擾,勢不能免。其不可三也。 民皆生長畎畂,天性戇愚,所知不過播種之法,所識不過耒耜之器。加之吳人駑弱,天下所知,一旦使棄其所工,學所不能,徒煩教調,終無所成。就其有成不堪施用,則是虛有煩費,而與不添置無異。其不可四也。 吳子壽夢以前,世服于楚,自申公巫臣得罪于楚,逃奔于晉,為晉聘吳,教之乘車,教之戰陳。其後楚人戎車歲駕,早朝晏罷,奔命不息,以至吳亡。自是以來,號稱輕狡,遠則劉濞,近至錢鏐,其間承風,倔強無數。豈唯其人之跋扈,亦由習俗之樂亂也。幸賴祖宗之馴致,陛下之敦化,至德之釀,淪於骨髓,暴亂之風,移變無跡。此皆上天降祐,前世所不能庶幾者也。今忽無故黷玩威棱,狎侮危事,示以逆德,弄之兇器,生奸回之心,啟禍患之兆。臣恐以久非國家之至便,所以萬全而無害。其不可五也。 方今兩浙雖水旱稍愆,未至流殍,閭閻無事,盜賊不添。縱使有之,舊來吏士,隨發擒討,甚有餘力,不假更求,正恐平居興役,有害無益而已。臣職忝密近,官備藩方,不敢默默,理須上列。伏望陛下特令兩浙一路,更不添置。或以事須過防,舊人太少,則乞只依近降敕命,量加添補,更不立指揮使等名目,閱習諸事,一如舊規。貴得眾情大安,別無生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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