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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九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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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貴鄉公薨,內外諠嘩①。司馬文王問侍中陳泰曰②:何以靜之?泰云:唯殺賈充以謝天下。文王曰:可複下此不?對曰:但見其上,未見其下③。 【①《魏志》曰:高貴鄉公諱髦,字彥士,文帝孫,東海定王霖之子也。初封郯縣高貴鄉公。好學夙成。齊王廢,群臣迎之,即皇帝位。 《漢晉春秋》曰:自曹芳事後,魏人省徹宿衛,無複鎧甲,諸門戎兵,老弱而已。曹髦見威權日去,不勝其忿,召侍中王沈、尚書王經、散騎常侍王業,謂曰:司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吾不能坐受廢辱,今日當與卿自出討之。王經諫,不聽,乃出懷中板令投地,曰:行之決矣!正使死,何所恨?況不必死邪!於是入白太后。沈、業奔走告昭,昭為之備。髦遂率僮僕數百,鼓噪而出。昭弟屯騎校尉伷入,遇髦於東止車門,左右訶之,伷眾奔走。中護軍賈充又逆髦戰于南闕下。髦自用劍,眾欲退,太子舍人成濟問充曰:事急矣,當雲何?充曰:公畜汝等,正為今日。今日之事,無所問也。濟即前刺髦,刃出於背。 《魏氏春秋》曰:帝將誅大將軍,詔有司複進位相國,加九錫。帝夜自將,見從僕射李昭、黃門從官焦伯等下淩雲台,鎧仗授兵,欲因際會,遣使自出致討,會雨而卻。明日,遂見王經等,出黃素詔於懷曰: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今當決行此事。帝遂拔劍升輦,率殿中宿衛倉頭官僮擊戰鼔,出雲龍門。賈充自外而入,帝師潰散。帝猶稱天子,手劍奮擊,眾莫敢逼。充率厲將士,騎督成倅弟濟以矛進,帝崩于師。時暴雨,雷電晦冥。】 【②《魏志》曰:泰字玄伯,司空群之子也。】 【③幹寶《晉紀》曰:高貴鄉公之殺,司馬文王召朝臣謀其故,太常陳泰不至,使其舅荀顗召之,告以可不。泰曰:世之論者,以泰方于舅,今舅不如泰也。子弟內外鹹共逼之,垂涕而入。文王待之曲室,謂曰:玄伯,卿何以處我?對曰:可誅賈充以謝天下。文王曰:為吾更思其次。泰曰:唯有進於此,不知其次。文王乃止。 《漢晉春秋》曰:曹髦之薨,司馬昭聞之,自投於地曰:天下謂我何?於是召百官議其事。昭垂涕問陳泰曰:何以居我?泰曰:公光輔數世,功蓋天下,謂當並跡古人,垂美於後。一旦有殺君之事,不亦惜乎!速斬賈充,猶可以自明也。昭曰:公閭不可得殺也,卿更思余計。泰厲聲曰:意唯有進於此耳,餘無足委者也。歸而自殺。 《魏氏春秋》曰:泰勸大將軍誅賈充。大將軍曰:卿更思其他。泰曰:豈可使泰復發後言!遂嘔血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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