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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賽仙朔三次戲法元 小孟嘗二番逢矮叟(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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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說陶鈞在黃鶴摟上用了幾句詐語,脫身下樓之後,且喜法元並不在後跟來,於是急忙順著江邊路上走去,赴那老頭之約。剛剛走出三裡多地,便看見江邊淺灘上橫著那老頭所乘的小船,知道老頭不曾遠去,心中大喜。等到跑近船邊一看,只是一個空船,老頭並不在船上,心中暗恨自己來遲了一步,把這樣好的機會錯過。正在悔恨之際,忽然覺得身後一隻手伸過來,將他連腰抓在手中,舉起掄了兩掄,忽然喊一聲:「去你的吧!」 隨手一拉,將他拉出有三四丈高遠。要換了別人,怕不被那人拉得頭昏眼花,跌個半死。陶鈞起初疑心是黃鶴樓上遇的那個和尚,便使勁掙扎,偏偏對方力大無窮,一絲也不能動轉。他自隨趙心源學藝三年後,武功確實大有進步。及至那人把他拉了出去,他不慌不忙,兩手一分,使了一個老鷹翔集的架子,輕輕落在地下。向對面一看,站定兩個人:一個正是那夢寐求之的矮老頭;還有一個老尼姑,手持拂塵,慈眉如銀,滿面紅光,二目炯炯有神。不由心中大喜。正要趕上前去答話,忽聽那老頭對那老尼姑說道:「如何?我說此子心神湛定,資質不差麼。」 那老尼姑笑道:「老前輩法眼,哪有看錯的道理?」 這時陶鈞已跪在老頭面前,口尊「師父」。老頭道:「快快起來,拜過雲靈山的白雲大師。」 陶鈞連忙上前拜跪。白雲大師半禮相還。陶鈞又請教師父的姓名。 老頭道:「我乃嵩山少室二老之一,矮叟朱梅是也。因見你根基甚厚,恐你誤入迷途,特來將你收歸門下。你要知道,此乃特別的緣法,非同小可。我生平只收你師兄一個徒弟,他僅能將我的道法劍術得去十之二三。你如肯努力精進,前途實在不可限量,完全在你好自為之而已。我同白雲大師,俱都是日內要往成都赴你師伯追雲叟之約。你急速回你寓所,收拾等候,七日內隨我同行。我先到青城山金鞭崖你師兄紀登那裡。你的那個朋友,雖然也向道心虔,可惜他的資質不夠做我的徒弟,再說他也無緣,想去也不行。你回去對他言明,叫他暫時不必入川。他過年將家事料理完竣之後,可到宜昌三遊洞去尋俠僧軼凡。他若不肯收留,就說是我叫他去的。 同時,叫他對俠僧軼凡說,他的徒弟趙心源,被西川八魔所迫,明年端午到魔宮赴會,人單勢孤,凶多吉少,叫他無論如何,要破例前去助他脫難。黃鶴樓上那個和尚,名叫金身羅漢法元,原先是你師叔石道人的弟子,也是一個劍仙,後來叛正歸邪。他必然仍要前來尋你,不要害怕,凡事有我在此。你此時回去,若遇著他,你只回頭便走,底下你就不用管了。到第七天早晨,你一人仍到這邊找我。現時就分手吧。」 陶鈞俯首恭聽,等朱梅說完之後,便遵言拜別而去。不提。 白雲大師原是從廬山回轉,路遇朱梅,互相談起慈雲寺的事,才知道她也是接了髯仙李元化代追雲叟的邀請。朱梅很得意地告訴她收了一個好徒弟,因要試試陶鈞的定力同膽量,所以才突如其來地將他拉起空中。及見陶鈞雖然有些驚疑,並不臨事驚慌;尤其是看清楚之後,再行發活。這一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態度,更為難得,所以朱梅很覺滿意。白雲大師因要先回雲靈山去一轉,便告辭先走。朱梅便去點化法元,上文業已說過。 這裡陶鈞剛走到離許家不遠,忽見前面來了凶僧法元,在那裡東張西望,好似尋人的樣子。又見師父朱梅從一條小巷內步履歪斜,直往法元身上撞去。法元身法雖然敏捷非常,可是並未閃開,被朱梅一撞,幾乎跌倒,又吐了他一身,看去情形十分狼狽可笑。正疑心他師父要和法元比劍,打算看個熱鬧。忽然覺得有人在他肩頭上一拍,說道:「你看什麼,忘了我的話嗎?」 回頭一看,正是自己師父,這一眨眼工夫,不知怎麼會從前面二十多丈遠的地方到了自己身後,正要答話,已不見師父的蹤跡。猛抬頭看見法元好似看見了自己,正往前走來,知道不好,慌不迭地連忙跑進巷內。且喜許家就在跟前,忙將身一縱,便已越牆而入,邁步進了廳堂。只見許鉞正在那裡愁眉不展,問起原因,許鉞只管吞吞吐吐不說實話,只說四川之遊,不能同去,請他明日動身。陶鈞暗服師父果然先知,便把朱梅之言對他說了一遍。許鉞只是歎氣,對陶鈞道:「恭喜賢弟!還未跋涉,就遇劍仙收歸門下。愚兄雖承他老人家指引門路,去投俠僧軼凡,但不知我有無這個福氣,得側身劍俠之門呢。」 陶鉤見許鉞神氣非常沮喪,好生不解,再三追問根由,許鉞終是不肯吐露隻字。陶鈞不便再往下追問,只是心中懷疑而已。許鉞也不再料理別事,每日陪著陶鈞,把武漢三鎮的名勝遊了一個遍。到第六天上,備了一桌極豐盛的酒席,也不邀約外人,二人就在家中痛飲。飯後剪燭西窗,越談越捨不得睡。 一宵易過,忽聽雞鳴。陶鈞出看天色,冬日夜長,東方尚是昏沉沉的。陶鈞因與師父初次約會,恐怕失約,便想在東方未明前,就到江邊去等,以表誠敬。許鉞也表贊成,便執意要送陶鈞,並在江邊陪他。陶鈞因師父說過,許鉞與他無緣,惟恐師父不願意相見,便想用婉言謝絕。才說了兩句客氣話,許鉞忽然搶著說道:「賢弟你難道看愚兄命在旦夕,就不肯加以援手嗎?」 陶鈞聞言大驚,忙問是何緣故。許鉞歎氣道:「你見我面帶愁煩,再三盤問,此時愚兄已陷入危險,因知賢弟的本領雖勝過愚兄,但決不是那人的對手,所以不肯言明。第二日忽然想起令師可以救我,雖然說我與他無緣,但他既肯指引我的門路,可知他老人家尚不十分鄙棄我。恰好我的仇人與我約定,也是今日上午在江邊見面比試。所以我想隨賢弟同去,拜見令師,或者能借令師的威力,解此大難。我這幾日幾次三番想同賢弟說明,只因年輕荒唐之事,不好意思出口。如今事機急迫,愚兄只有半日的活命。現時天已快明,無暇長談,死活全仗賢弟能否引我去拜求令師了。」 陶鈞見許鉞說時那樣鄭重,好友情長,也不暇計師父願意與否,便滿口應允。正待問因何與人結仇,這時見明瓦上已現曙色,許鉞又說到江邊再談,便把打好的包裹和銀兩提在手中,一同出門。路並不遠,到時天才微明。江邊靜蕩蕩的,一些聲息皆無,只有江中寒潮,不時向堤岸激潑。見小船不在,知道師父未來,二人找了一塊石頭坐下。嚴冬時節,雖然寒冷,且喜連日晴明,南方氣候溫和,又加以二人武功有根底,尚不難耐。坐定以後,許鉞便開始敘說以前結仇經過。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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