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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寶氣明霞力援愛侶 疾風勁草苦鬥神魔(2)


  鐵蛛天性剛愎,聞言大忿。又因犯規受責,被逐師門,自知只有投身魔教,煉就上乘魔法,具有極大神通,才可免難,所以用功獨勤。入門不久,又乘前師不在,強迫金銀二蛛,轉投到自己門下。先還恐其心性不定,後來才知師徒投緣,忠心異常。金銀二蛛雖然忠於師門,只是天性仁柔,過於兇惡的魔法,便不肯去學,以致相隨多年,比起鐵姝功力,差得太多。照著此女這等人品,卻未見過。一面起了憐才之念,一面又想這等仙骨仙根的少女,不知幾生修為,才有今日,豈可葬送在自己手內,自來逆天不祥,況是天劫將臨之際。心中遲疑,正不知如何是好。

  鐵蛛數中註定是鳩盤婆的魔障,天性兇殘,和乃師一樣,不知利害,剛愎狂做,復仇心重,更有過之。先見師父有些怯敵,看神氣直恨不能化敵為友,才對心思,早就大憤。幾次想要勸說,但知乃師剛愎殘忍,有己無人,言如律令。以前幾次示意,不令自己去與正教中人為敵,因未十分遵從,已是不快。當日老魔被殺,敵人又是自己的老魔勾結,才得引來,損毀了好些法寶和所煉惡鬼神魔,師父雖然不肯示法,卻埋怨自己,定必有氣,甚而暗怪自己為她惹禍,都不一定。

  當時成敗關頭,稍微主張,或是話說不好,發生誤會,勝了還好,萬一挫敗,便不好意思公然責罰,以師父的為人,定必借題發揮,加以重責。自己行事,委實也有狂妄背命之處。想了又想,站在一旁,只幹生氣,不敢冒失開口。這時見雙方相持已好幾天,費了許多事,毀悼好些神魔異寶,只將敵人師徒暫時隔斷,並未占著一點上風,不特九子母天魔不曾放出,連好些厲害魔法均未施為,坐視敵人在飛劍法寶防身之下靜待援兵,毫髮也未傷到一根,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拿話點道:「恩師遲不下手,可是算出敵人還有後援,想要一網打盡麼?」

  一句話把鳩盤婆提醒,暗忖:「自己今日行事,為何如此顛倒?敵人明是胸有成竹,大援在後,在此坐守,以退為進。方才所說二十餘日數限之言,與自己以前推算出的天劫時期差不許多。已然勢同騎虎,成了不能並立之局,如何還要大意?反正非拼不可,無法化解,不如趁其援兵未到以前,先將敵人殺死,不問如何,也好得多。」

  念頭一轉,凶心頓起,朝著鐵姝冷笑說道:「今日之局,早在我意料之中。不過你不作成,發難沒有這麼快而已。我已決計與仇敵一分勝敗,因見此女功力太差,對師忠義,來此犯險,一時憐才,意欲保全,打算困她數日,再如不知利害,方下殺手。至於易靜賤婢,狂做無理,早應取她性命。只為看她師父份上,又因此女前生所受委實甚慘,難怪懷恨,近年我又不願多開殺戒,想使悔禍,遲了幾天。如若怕她身後有人,我不放卻,也必早下手了。你既不耐久候,可去代我主持中央神壇,我先給她一個厲害。」

  鐵姝看出乃師說話時,面色格外陰沉,一雙碧綠的怪眼註定自己,不住閃動,隱藏凶毒,與往日大不相同。深知乃師陰險狠毒,一朝觸怒,不論親疏,此時已成有勝無敗之勢。想起以前處治門人之慘,那九子母天魔,便有幾個以前得意同門在內,不禁嚇了一跳,當時諾諾連聲,由此存了戒心。不提。

  鳩盤婆說完,又朝鐵姝看了一眼,方始冷冷地朝著易靜說道:「你雖一再逼我動手,我總想息事寧人,不願輕開殺戒。今已數日,我並未施展全力,所煉九子母天魔也未發動,你三人便被困陣中,行動不得,即此當知我非庸手。道友能有今日,也非容易,就算前仇深重,道友不經此劫,何能轉禍為福?事須三思,免勞後悔。」

  易靜笑駡道:「無知魔鬼,少發狂言。想你以前行為,何等兇殘。此時不過自知大劫將臨,首鼠兩端。既然怕死,我在幻波池開府清修,本來不曾尋你,還不是你那孽徒鐵姝,勾結老魔趙長素,引我來此。仇人相見,本就放你不過,又見你所設魔陣,以及處治異己時的殘忍,人天共憤,這才想把你師徒就此除去,免留大害。我早知有此二十四日耽延,當我難滿之時,你的劫運也自降臨。如有本領,只管施為,誰還怕你不成!」

  鳩盤婆聞言,自是憤急。心想:「雙方仇深恨重,敵人這等說法,已下決心,多言徒自取辱。」

  心中恨極,表面仍不露出,陰沉沉笑道:「你既不知好歹,難怪我不看你師父情面。你那愛徒上官紅,實是美質,可惜隨你一同葬送。她為情急尋師,不自量力,仗著一兩件法寶,妄想和我拼命,現被困住。我本想將你師徒隔斷,分別處死,只因憐愛此女忠義,特容你兩師徒一見,免其死不瞑目,有何法力,可速施為,莫要信口發狂,到時禁受不起。只要真個動手,便有你無我了。」

  易靜本來困在陣內,自從上官紅傳聲一斷,雖知此女仙骨仙根,福緣深厚,無如雙方強弱太差,由不得心中懸念。一聽這等說法,心想:「紅兒此時不知如何受罪,魔法神妙,連語聲均被隔斷,如能見面,自然是好,再要乘機會合,也可免卻許多顧慮。」

  同時想到敵人陰險狡詐,所說也許藏有陰謀,還須留意,免得上當。心念一動,冷笑答道:「老魔鬼,你那邪法毒計,我全知道。休看我門人年幼道淺,但她累世修積,才有今日,仙福至厚,又是聖姑伽因記名弟子,你決害她不了。此時雖受你那邪法阻隔,不過惡運未終,暫時被困,時機一至,你便形神俱滅,能奈她何?見否在你,如有神通,無須鬧鬼阻隔。她那微末道行,難道你還怕她是我援兵不成?是好的,放她過來,與我會合,看你所煉魔鬼有多厲害?」

  鳩盤婆也未答話,接口冷笑一聲,重又不見。易靜畢竟老謀深算,見多識廣,情知仇敵不懷好意,持久無功,必下毒手。方在暗中戒備,暗命石慧不可事前妄動,亂髮石火神雷,以免一時疏忽,受了魔法暗算,難於補救。眼前倏地一花,先前密佈陣中的血焰魔光,連同百萬金刀、烈焰、飛叉,全數不見,上下四外,只是一片黃昏暗赤色的沉沉霧影,只不見一絲天光。仇敵師徒,仍是不見。

  卻在東南角上,現出大片金光霞影,定睛一看,正是愛徒上官紅,在一朵金花之上盤膝而坐。身外本有飛劍法寶金光籠罩,外層又有乙木神光籠罩其上,無數巨木光影,排列若城,把人圍在其內,青霞湛湛,時隱時現。本就戒備重重,魔光血焰,決難侵害。那菊花形的金光,再由外而內,往裡合攏,看去恰將三四層寶光一齊包住。光華雖然強烈,人卻看得逼真,看出不是幻象。暗忖:「紅兒哪裡得來的仙府奇珍?便此坐守之法,也似受了高明指教。」

  心中大喜,知道無害。試用傳聲笑呼:「紅兒,可能看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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