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李壽民 > 蜀山劍俠傳⑦ | 上頁 下頁 |
第二七八回 破壁縱神魔一擊功成千葉火 飛光籠大岳半空高系五山圖(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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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萊先沒想到這等容易,本只打算引發魔牢埋伏,用聲東擊西之計,擾亂敵人心神。及見青白光氣所沖之處,四外魔火、金刀、飛輪之類儘管飛舞騰湧,聲勢猛烈,卻被那千葉寶光急旋蕩開,不得近身。對面那片光芒耀眼的金壁已被烈火溶雪一般衝破一洞,晃眼越陷越深。隱聞內裡群魔奔騰,吼嘯之聲逐漸洪厲。金壁剛剛穿透一洞,便聽上面金鐘亂響,玉磐頻敲,大片湖水立似漏底一般轉瞬乾涸,現出湖底。同時又聽李洪傳聲警告道:「你真膽大,此是老魔根本重地,萬不甘休,還不乘他未來以前,趕快逃走。」 錢萊聞言,猛想起敵人厲害非常,不可做得太過。剛把法寶一撤,猛瞥見一個身高丈許,白髮紅睛,一張血口,白牙森森,通身火煙環繞,形如夜叉的魔鬼,由洞中沖了出來,伸開兩隻蒲扇般大鋼鉤也似的怪爪,正要飛撲過來。看出厲害,忙把千葉神雷沖往前一指,青白光氣重又飛出,射向神魔身上,只聽一聲厲嘯,神魔受傷遁走。正趕上面魔女和宮眾聞警趕來,神魔立即追撲過去。洞中跟著又飛出兩個,也為千葉神雷沖所傷,因見對方護身寶光強烈,不敢前拼,各自負傷,朝魔女等撲去。耳旁又聽李洪急呼:「這些魔鬼,你萬放不得,你惹禍了。」 錢萊倒被鬧了個手忙腳亂,見神魔又有一個沖出,向上飛去。洞中怒吼之聲更急,恐被全行逃脫,又沒法子封閉,只得把寶光射住破口,不令餘魔再逃。正在進退兩難,忽聽兩聲斷喝,一道黃光擁著兩個頭頂金蓮花,身穿荷葉蓮花披肩戰裙,面如冠玉的道裝少年淩空飛墮。同時耳聽李洪又在大喝:「還不快走!」 緊跟著,一片佛光已先飛墮,正擋在破口外面。錢萊人本機警,料知來人必是屍毗老人的愛徒田氏弟兄,曾聽李洪說過他們的厲害。本想調虎離山,又惦記師父安危,不敢戀戰,聞聲瞥見破口已被佛光封閉,連忙隱形,收了法寶,往地底鑽去。這原是瞬息間事。 田氏弟兄本在東魔宮內,因聞鐘聲報警,立縱魔遁趕來,見魔牢已破一洞,又驚又怒。剛把血焰叉朝錢萊飛去,青光一閃,人便無蹤。猛想起魔牢關係更重,忙又回身,見有佛光封洞,當是敵人,偏又看不見人。正待喝問,李洪忽在空中現身,喊道:「二位田道兄,我是阮征師弟李洪,為防神魔沖出為害,特意代你們封閉一會,請快行法防堵,我要走了。」 田氏弟兄見是李洪,心生好感,方要問話,人忽隱去,佛光隨撤。幸而田琪機警,見李洪身形一隱,忙即施展魔法,防禦洞口,稍差一點,便被神魔沖出。就這樣,神魔威力仍是大得出奇,簡直不易防禦。田氏弟兄一面合力堵住洞口,一面行法撞鐘告急,竟未看出錢萊又是怎麼走的。 錢萊得手以後,如由上面飛行,去往東魔宮,也必觸動埋伏。因覺田氏弟兄不大好惹,一心又想探看師父,改由地底通行,穿山而過。到了東魔宮,升出地面一看,師父已為魔法所困,不禁急怒。因是童心未退,已聽李洪傳聲警告,令其穿山逃走,去附近山中相見,錢萊偏因師父被困,義憤填胸,犯了童心,妄想用法寶暗算敵人,哪知臨機不退,幾吃大虧。錢萊後看出師父那麼神奇的法寶、飛劍和大乙神雷,也不能打傷敵人分毫,反因攻破魔牢,大鬧魔宮,兩次現形引逗,竟將屍毗老人怒火激發。當未次現身時,正在喝罵,方覺敵人仍立當地,沒有來追,心中奇怪。猛瞥見黃光照眼,老人突在身前出現,哈哈一笑,手已揚起,護身青光立受震動。 錢萊知道不妙,忙往地底鑽去。當時雖得逃走,哪知老人神通廣大,先前受愚,只因意氣用事,驟出不意,此時魔法已經佈置停當,上有天羅,下有地網。雖因錢萊有寶鎧護身,長於地遁,老人看出魔牢被人攻破,神魔正在猖狂,無人能制,急於趕往應援,未看出人是怎麼走的。畢竟見多識廣,錢萊逃時驚慌,未免情急,將神雷沖取出,準備萬一,微一疏忽,寶光掃中地面,裂了一口,入地以後,雖將法寶收起,卻露出一點馬腳。老人早疑來人善於地遁,自然一望而知。當時也不叫破,自往西魔宮應援。暗中卻將魔法發動,施展冷焰收魂大法,由地底四面湧來。只要遇敵,微一生出反應,所有埋伏一齊發動,將敵人追出地面,免毀靈景,然後擒人報仇。 錢萊哪知厲害,以為穿山行石,如魚游水,人在地底山腹之內,魔法有力難施。一心還想到天欲宮去,與師父會合,同共患難,救人出險。那天欲宮外有欲網,內有情絲,外觀只是一團五色變幻的心形影子,懸在魔宮旁邊空地之上,不是慧目法眼,休想看出一點影跡。尤其金蟬、朱文被困之處,乃是請天色界,五淫法台,全宮中樞要地,內裡宮殿高大,富麗堂皇,更能隨人心念生出幻景,無限風光,備諸美妙。 與靈雲、孫南困身之處,只是一泓深碧,偶起漣漪,景物本來清空,風來水上,縱有微波,風定波澄,依然天光雲影,上下同清,迥不相同。不將外面所蒙欲網以無量神力抓破,決看不見裡面虛實全景,錢萊如何能夠找到。正用乃父所賜法寶,在地底向上照看,自己還以為膽大心細,師父既已困人欲宮魔陣,未為魔法所傷,免去一道難關,底下便是如何出險,犯不著再與強敵去拼,必須查明所在之地,突然上升與之相合。不料他心念才勸,因先前那道大乙青靈符不舍使用,寶鎧雖可防身隱形,心神卻易受那魔法感應。如非機智,長於應變,靈符又易施為,老人懷恨已深,立意報復,就能保得性命,那苦難也必難當了。這且不提。 錢萊走著走著,猛覺一種冷氣由上下四外一齊撲上身來,當時便打了一個冷戰,幾乎暈倒。知是地底通行,忘了防禦,一時疏忽,不是中了魔法暗算,便已陷入埋伏。忙即強攝心神時,那冷氣越來越盛,更具極大壓力,周身刺痛,幾乎連骨髓都要凍僵,護身寶鎧並無用處。料知邪氣奇寒,先已侵入,無法退去。同時又覺心旌搖搖,元神欲飛。還不知身中魔法禁制,如非寶鎧防身,將外層冷焰隔斷,人早暈死被擒了。萬分情急之下,身已行動不得。暗道:「不好!」 忙運玄功,一面強行抵禦,一面把那竹葉靈符如法施為,一片冷熒熒的青光照向身上,心神方才重轉清明,人也行動自如。驚魂乍定,正待起身,魔法已經生出變化:本來奇冷,如墮寒冰地獄,忽然眼前一紅,上下四外全是血光包沒,隨發烈焰,如在火海之中,雖仗神符、寶鎧防護心身,仍是奇熱難耐,氣透不出。錢萊剛剛運用玄功,停止呼吸,使元靈真氣流行全身,自閉七竅,在內裡調和坎離。倏地金光亂射,又有無數金刀叉箭,暴雨一般雜在血焰烈火之中,亂斫亂射而來,風雷之聲轟轟震耳。最厲害的是那血光,將身膠住,宛如真的烈火金刀,儘管隨意環攻,並無阻隔,壓力大得出奇,心脈皆震,自己卻是寸步難行,地底又無日無夜,也不知經了多少時日。 錢萊正在忍痛苦挨,猛瞥見一片墨綠色的光華,在血海中閃了幾閃,忽然不見。他認出是石完所用遁光,仿佛由地底來援,為魔火血焰所阻,不能近身,不是知難而逃,便被敵人困住,禁向一旁。暗忖:「石完雖具穿山行地之長,此時人在天外神山,相隔數十萬里,憑他一人怎能趕到?又怎知這裡底細?」 既疑不是,又恐真個冒失趕來,被敵人擒去。方在擔心,猛覺腳底一虛,身便下沉,未容看清,身子已被墨綠光華裹住。同時四外血焰金刀也狂湧下壓。方覺身外一緊,壓力暴增,雖不似剛才那樣膠滯,墨光依舊往下急降,已經改向橫裡飛馳。但那魔焰壓力也大得出奇,眼看快要漫身而過,倏地見有三環佛光迎面一閃,飛向身後,魔火金刀立被擋住。隨聽地底風雷之聲大作,宛如山崩海嘯,驚濤怒吼,由遠而近,似由四方八面往中央猛襲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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