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李壽民 > 蜀山劍俠傳⑦ | 上頁 下頁 |
第二五八回 貝葉煥樣輝地缺天殘參佛相 魔宮燒毒手神童仙女盜心燈(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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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心由你自去,不料你當危急之際,明知我師徒不好說話,偏往我門前投到,足見膽識過人,妖婦又那等猖狂可惡,才命門人相助。妖婦已為我法力所困,逃生已是萬幸,足可無慮。你所取禪經,到此也能成功,我並還可助你一臂。不過,我二人恩怨分明,助人須有酬報。此事已經洞悉因果,並不想有分潤。只是存放貝葉的金篋之內,有一件佛門至寶,非你不能到手,如肯借我一用,到時,你便可安心下手。不論有多厲害的對頭與你作梗,均由我師徒應付。我事一完,立即還你。此系彼此有益之事。我師徒素不勉強人,時尚未至,也無須馬上回話。如若心願,或是你看出單仗李洪相助無用,仇敵太多,形勢凶危,下手前三日,來此一行,我便可為你安排,使你專心按照禁圖取寶,決無他慮了。」 花無邪知道對方乃方今旁門散仙中有數人物,脾氣更怪,行輩甚高,一向自大,入門並未跪拜,他們竟毫無件色,反允相助,只借寶物一用。按說承他師徒解圍,借此酬報,原是應該。不過二老行事莫測,以其神通廣大,怎會自貶身價,向一後輩借寶?還有他們既凡事前知,申屠宏也在暗中相助,怎會算不出來?貝葉禪經篋內是何法寶,他們竟會如此需要,自身災劫定數所限,非經魔劫,不能成道,本是明知故犯,並不須人相助。還是問過申屠宏,再行回答為是。略一尋思,正要回答,天殘、地缺已閉目入定,喚了兩聲「老前輩」,不聽回音,只得罷了。身在虎穴,主人喜怒無常,便在側恭敬侍立,以待回醒。隔有片刻,左側有人影一閃,忽現出一個黃衣怪徒。花無邪法力原高,看出怪徒早在室內,並非外來,也許隱伏的不止一人。於是故作不知,方問:「道友,有何見教?」 怪徒已作手勢噤聲,似恐驚動二老,態絕恭謹。隨之引往另一洞中,一言不合,便自含怒隱去。看神氣,似以為禁網周密,若不放行,決難脫身。不料申屠宏趕到,將人引走。 另一面,李洪在小山上隱形旁觀,先見仵氏兄弟咬定諸妖人與烏頭婆勾結,經四妖人再三分說,仵氏弟兄雖然息怒,即令眾妖人不許過問此事。並說他們只是不服以多欺少,並非想要自取禪經。眾妖人自是不願,溫三妹便說:「此事譬如不知,中止前念,本無不可。只是雲南二惡定必不容,早將神魔煉成,尋上門來,卻是難敵,不知二位道友可能助我等免難?」 仵氏弟兄聞言,冷笑道:「不經我師徒默許,誰敢動此一草一木?你們只要不離此山,怕他何來?你們不聽話,與那女子為難,卻是自討苦吃。」 說罷,人便不見。氣得四妖人咬牙切齒,一言未發,各自飛去。 申、李、花三人彼此一談,均覺奇怪,便把仙柬取出,通誠拜觀,第三頁字跡忽現。才知白眉禪師大弟子朱由穆,自從銅椰島分手,本約定三生至交姜雪君,隨了大方真人神駝乙休、韓仙子,去除玄門中敗類雙鳳山兩小邢天相、天和兄弟。就便應仵氏弟兄之約,往尋袒護雙鳳山兩小的天殘、地缺鬥法,減少他一點氣焰。不料邢氏弟兄凶狡異常,知道銅椰島攔截韓仙子元神惹下殺身之禍,遍約能人,百計求免。四人最後雖然大勝,邢氏弟兄也吃乙、韓二人追往北極天邊殺死,除去兩個極惡窮凶,卻因此惹出不少事故,這裡暫時不表,留待後敘。 且說妙一真人素持寬大,與人為善。深知天殘、地缺雖非正宗清修之士,除卻生性奇特,專重恩怨,不論善惡,又喜袒護徒弟,是其所短,劣跡卻不多。門人雖不時背師為惡,但他兩人初得道時,頗積善功。尤其所煉護身雲屏,度化了許多冤鬼,用心雖為利己,無形中也積了不少功德。只為狂傲自大,所居直同禁地,有人遊山誤入或是路過,不論仙凡,均受怪徒欺侮,法力越高,吃虧越大。他倆不但不問,有時反為張目。 幾個寵徒相貌既極醜怪,行事更極驕橫任性。近年膽子越大,時與妖人勾結為惡,因此樹敵甚眾。朱、薑二人這一去,必與他師徒難堪,只是二人法力雖高,仍難制其死命。念在他倆成名多年,修為不易,又恐其惱羞成怒,激與妖邪合流,生出事來,欲以恩相結,到要緊關頭,為其解圍。同輩之交,不是無法分身,便是素來恨惡他師徒的人。雙方法力都高,事前不能洩漏。知申屠宏機智穩練,如將迷蹤隱跡和乾坤大挪移法煉成前往,照柬帖所說而行,便可勝任。為此命醉道人傳諭,令其依言行事。 這第三頁仙示上,除指示到時機宜外,並說:「大雄禪師法力無邊,不特洞門上的太乙混元真氣,不到時限無法攻開,並且內裡另有法寶封固,不在禁圖所載埋伏以內。第三層威力更大,刻經玉碑,已化成一片玉壁,法力稍差,也不能取走。屆時蠻僧三十六相神魔已經煉成,隨後趕來。花無邪所要禪經也可得到,當時攜經遁往海外,雖可無事,一則孽難未消,將來仍須應驗;二則玉碑所刻,乃是經解,留在世上只剩五日,便須化去,碑重如山,保留、攜走兩俱不能,非當時默記下來不可。 如用前部貝葉禪經自去參悟,至少三百多年始能通曉。事前只采蔽僧朱由穆和李寧可以相助,但各有事,到得甚晚,必與雲南二惡相遇。此經關係蠻僧日後成敗,就令當時不敢苦迫,真形已被攝去,從此苦苦尋蹤,不久便為所害,元神也被擒禁,非滿十四年不能脫難,但異日成就卻大。如甘以身殉道,為久遠之計,經到手後,速將天殘、地缺想借的一片貝葉靈符交與申屠宏備用。再照圖封禁全洞,往末層玉碑之下讀那經解。一任蠻僧神魔攻山,不去理睬。等碑洞將被邪法攻破,經已記全。速將所得禪經用筐中所附靈符封固,高呼神僧法號,乞發慈悲,朝玉碑擲去,立即藏起。跟著申屠宏所請的人也已到來,將碑取去。蠻僧晶球視影只能看出前半,藏經一節,因有靈符妙用,並未看出。只知關係切身利害的前部禪經已被人取走,因此拼命劫奪,不肯甘休。花無邪若隱避得快,真形不被攝去,未始不可暫脫毒手。無奈定數如此,花無邪精誠強毅,也必不肯早退。苦難雖不能免,將來脫難出困重取此經,參悟未兩章上乘佛法,必成正果。」 花無邪向道堅誠,知道事可如願,又知天殘、地缺借寶之事己有安排,好生欣慰,毫不以十四年煉魂之苦為念。申、李二人益發感動,對於她將來超劫出困之事,均願以全力相助。花無邪自是感謝。申屠宏因仙示未提李洪,便問:「洪弟,怎得到此?」 李洪笑答:「我每年此時要到峨眉省親,恰值休寧島群仙盛會,欲往觀光,未得如願。歸途遇見世叔天靈子,將我喝住,先對我誇獎了一陣,後說日前遇淩世叔與陝西黃龍山猿長老,談起這裡的事,回山又探出了些機密。問我如想湊此熱鬧,助花道友取經,便指點我得一件好法寶。並說他去休寧島見了我爹娘、師父,必為分說,事情是他慫恿,與我無干。另外又贈我一道極神妙的靈符,一經施為,不論對方法力多高,也算不出來人心意行動。須等瓔、琳二位世姊有要事尋我時才用。此是他照例三年一次,默運玄功,推算未來,為了感我爹爹高義,一時關切,無意中推算出來的。命我謹秘,尤其不可對師父說。防我不聽話,心思白用,冷不防在我頭上拍了一下,加了禁制,說是一見師父便想不起,我也不知靈否。送走以後,一想師父也是赴會未歸,回山無聊,好在爹娘、師父事前全未叮囑,不算違命,何況還有世叔天靈子代我說情呢。我以前法力,近來多能運用,法寶雖未發還,有斷玉鉤和靈嶠三寶,也能抵擋一氣,便趕來了。」 申屠宏知天靈子近與本門修好,此老法力高強,必有深意。仙束未提李洪,可知無礙,才放了心。花無邪見李洪小小年紀,如此神通,再聽二人敘闊,說起前生之事,更為驚奇,贊佩不置。 一會天明,龍娃告辭回家。申屠宏說:「無多時日,便要下手,形勢較前還要兇險,帶你徒多累贅;並且你不久隨我遠行,母子還要久別。明日我便設詞散館,反正無事,何如家中奉母,多聚些時,事完,我自尋你多好。」 龍娃先頗不願,後一想到母子不久分離,不知何時才得重逢,立即應諾,分別拜辭而去。李、花二人均說龍娃至性可嘉。申屠宏笑向李洪道:「如不是孝母可取,似此庸凡,如何可要?都是你作成我,頭一次收徒便不如人。」 李洪笑道:「大哥休如此說。人貴自修,你沒見諸葛師兄初在大世伯門下那等艱難麼?現為本門四大弟子中第一等人物,成就如何?再者,我見這孩子靈巧孝心,頗為喜愛。既作成他拜在大哥門下,也必助他到底,我一下山,必有辦法。我這老長輩決不白當,包你滿意便了。」 申、花二人見他不過像一個六七歲的幼童,偏于老練之中,帶著無限天真,深以當龍娃老長輩為喜,都由不得笑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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