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李壽民 > 蜀山劍俠傳③ | 上頁 下頁 |
第一四〇回 靈山聖域巧拜仙師 紫海窮邊同尋貞水(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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髯仙李元化道:「此言甚是有理。掌教師兄回山,自有我等代你陳說便了。」 明娘原知齊霞兒自幼就得神尼優曇嫡傳,道法高深,看去年輕,本領已不在一班峨眉前輩以下,初見便嘗了滋味,心悅誠服。又知三次峨眉劫後,峨眉前一輩劍仙多半不是應劫轉化,便是劫後道成飛升,此時拜師,相隨已無多日。轉不如小一輩的幾位劍仙,正是方興未艾,可以相隨深造,尋求正果。一聽髯仙和金姥姥為她作主,知道霞兒不會堅辭,早起身跪在霞兒面前叩頭,恭聽訓示。及聽霞兒說起,奉命收徒尚系初次,佛家道家俱重長門弟子,益發心喜欲狂。與霞兒行完了拜師之禮,玉清師太便走過去,先給霞兒道了賀。然後代霞兒領了明娘,向兩輩同門尊長依次引見行禮。因還有奉有職司不曾列坐的尊長未見,又親自領了出去,向後洞諸人和仙廚中的芷仙、南姑等相見。玉清師太領了明娘去後,長幼兩輩同門又紛紛向霞兒道賀,霞兒自是遜謝不逞。 眾人二次落座,英男才敬陳離山尋劍之事。髯仙道:「此事自你走後,曾聽玉清道友說起。适才佛奴已將石匣帶回,現在靈雲室內。此劍名為南明離火劍,乃達摩老祖渡江以前煉魔之寶。不但妙用無窮,還專破一切邪魔異寶,與紫郢、青索、七修諸劍各有專長,難分軒輕。我雖聞名,還未見過。今入你手,須要善自寶用。只是此劍系達摩老祖取西方真金,采南方離火之精融煉而成,中含先後天互生互克之至妙。 聞得煉劍時,融會金火,由有質煉至無質,由無質複又煉至有質者,達十九次,不知費了多少精神修為,非同小可。後來達摩老祖渡江,參透佛門上乘妙諦,默證虛無,天人相會,身即菩提,諸部天龍,無相無著,本欲將它化去。末座弟子歸一大師覺著當年苦功可惜,再三請求,給佛門留一相外異寶,以待有緣拿去誅邪降魔。達魔笑道:『你參上乘,偏留些兒渣滓。你無魔邪,有甚魔邪?說誰有緣,你便有緣。此劍是我昔日化身,今便賜你。只恐你異日無此廣大法力,解脫它不得。』說罷,舉手摩頂,劍即飛出,直入歸一大師命門。 後來達摩老祖飛升,歸一大師雖仗此劍誅除不少妖魔,不知怎的,總是不能及身解化。最後才在南疆紅瘴嶺,群魔薈萃之區,也學乃師面壁,受盡群魔煩擾,摘發撏身,水火風雷,備諸苦惱,心不為動。雖有降魔之法,並不施展,以大智力,大強忍,大勇氣,以無邪勝有邪者十九年。直到功行圓滿,忽然大放光明,邪魔自消,這口南明離火劍方脫了本體,成為外物,但仍是不能使它還空化去。計將它舍給道家,用一丸神泥,將劍封固,外用靈符禁制,留下偈語,將劍藏在雪峰腹內,以待有緣,然後圓寂。那石匣並非玉石,便是那一丸神泥所化。要想取出此劍,卻是難事,恐怕非掌教師兄回來不可了。」 金姥姥道:「我也聞人說過,劍外神泥有五行生克之妙,只有紫雲宮的天一貞水方能點化。若用火煉,反倒越煉越堅,毫無用處。不過五行反應,西方真金未始不能克制。玉清道友見聞廣博,且等她來,看看有無妙法。」 正說之間,玉清大師已領了明娘見罷諸同門進來。霞兒重又起來道了勞。玉清大師笑謝了幾句,便命明娘重向上拜了諸尊長,侍立在霞兒身側。金姥姥又提說剛才之事。玉清大師望著英男笑道:「余師妹原因開府盛會無有合用寶劍,相形見絀,始往雪山盜取此劍。如等掌教師尊回山再行取出,豈非美中不足?紫雲宮乃地闕仙宮,非有穿山裂石之能,不能前往。南海雙童尚未收服;前輩仙師限於分際,不便前往;門下弟子無人勝此重任。我想五行回生,神泥後天雖是土質,先天仍是木質,真金克木,本派現有不少劍仙,何妨試它一試?」 髯仙聞言,便命人去將英瓊、輕雲等換回。又命靈雲去將石匣取出,置在室中。當下由髯仙李元化與金姥姥羅紫煙、玉清師太三人為首,向著石匣坐定。再選出靈雲、輕雲、英瓊、人英、霞兒、金蟬,各有著名仙劍的六人,分佈石前,相隔約有兩丈開外,按九宮位向坐定。髯仙一聲號令,各人便一同將劍放起。圍著中藏南明離火劍的石匣,電閃星馳般旋轉開來。這九人十八口飛劍,俱是仙府奇珍,才一出手,便見滿室光霞璀璨,彩芒騰輝,真是奇麗無儔。休說初入門的米明娘見了驚心,連見慣的及諸門弟子,也同欽仙劍妙用,歆羨不置。 劍光正在飛躍,猛聽一聲斷喝:「快些住手!」 一道光虹直從洞外射進室來,落地現出一個背葫蘆的道人。眾人因醉道人原是奉命巡遊,突然飛來,知道有故,連忙停手,一同上前參見。醉道人先往石旁一看,見無損傷,連說幸事。髯仙問是何故?醉道人道:「适才前山巡行,忽見金虹飛過,知是掌教師兄飛劍傳書。截住一看,說苦行道友因為門下弟子耽延,今日方始圓寂。飛升時間,曾運玄功內照,知道三英仙劍各已圓滿。最後余英男所得一口南明離火劍,應在今日。此劍系達摩老祖故物,歸一禪師雪山藏珍,劍之神妙,自不必說。那封劍的一丸神泥,乃是佛家異寶,如得天一貞水化合,重新祭煉,異日三次峨眉鬥劍尚有大用,毀之可惜。 現此劍已被英男帶了雕、猿由雪山取回,諸道友無法取出,必用本門許多仙劍會合磨削,將這一丸神泥的妙用毀去。為此飛劍傳書,前來阻止。並說此劍在開山以前必須取出,除了天一貞水和淩道友的九天元陽尺同時運用,更無別法取出。現命齊靈雲、齊霞兒二弟子再往青螺峪,去見淩道友,二借九天元陽尺。並請淩道友夫妻開會前早一日到此,那時掌教師兄也必來到,尚有要事相商。惟有天一貞水,乃紫雲宮中之物,該宮深藏海底地竅之中,常人不得擅入。宮主三人在宮中享那世外奇福,已逾百年,極少與外人來往。異教中還有幾個交遊,正教中人除嵩山二老有些淵源外,素乏往還。 前往盜取既欠光明,貽人口實,善取又恐不從。只有石生之母,現在宮中執事,又有一面兩界牌,可以通天徹地。只要入內找著乃母,便可托她代求。又恐對方有了異教中人先人之見,不知成全此事彼此有益,特命我等代掌教師兄寫下一封書柬,再給石生擇一同伴,將書柬帶去。先見她三人中值年的一個,明言向她借那天一貞水,微露五十年後,助她抵禦地劫之意。她如應允,更好;否則便由石生以見母為名,求見乃母,再行相機行事等語。我剛一到,便見二位道友領了他們在此施為,恐怕寶物有失,方在後悔中途接書觀看,略遲了些分暑,不料竟無傷損。異日峨眉之劫,敵人毒沙無所施其技了。事要保密,此去不可露出取水何用。我尚須在外巡遊,請髯兄分派他們吧。」 說罷,辭別眾人,飛身而去。 髯仙因離開府盛典為日無多,九天元陽尺也是人到即可借來,並不費事。先命齊靈雲、齊霞兒二人帶了一封書柬,前往青螺峪,就便請怪叫花淩渾與白髮龍女崔五姑,領了眾門人早日到來,赴那開府盛典。石生去時,便借用紫玲的彌塵幡,以求來去迅速。靈雲、霞兒辭別去後,才與金姥姥羅紫煙商量石生的助手。因為關係重大,派去的人本領既要高強,應付還得十分機警,才可勝任。眾弟子中,只笑和尚前往最妙,偏又在東海面壁潛修,不在身側。正在商議之間,玉清大師一眼看見石生在和金蟬低語,以手示意,不禁點了點頭。 原來石生天真爛漫,因自己得入正教,全仗金蟬接引,彼此性情又極相投,所以分外交好,形影不離,無論練劍修課,起居行止,俱在一起。起初聽說紫雲宮天一貞水可以化解神泥,不知怎的,心中一動,本想自告奮勇前去盜取。只為金蟬自從經了幾次事變,已不似已往輕率。再加近日來了許多尊長同門,不比往日只是些同門同輩相聚。又加常受靈雲告誡,不敢再為大意。並且轉誡石生,說本門尊卑之分與規矩素嚴,言行務須格外留意。石生久閉石中,得見天日,已覺幸事。一旦住在這樣靈偉奇秀的仙府中,益發喜出望外。自己尚未正式拜師,尤怕誤犯了規矩,逐出門牆,常把金蟬的話記在心裡。是以心中雖想,不敢請求。及至醉道人飛來,說掌教師尊飛劍傳書,指明命他前去,以為殊恩異數,不由驚喜交集。對於同伴,心中早想約了金蟬同去,只是不敢公然陳說,低聲悄告金蟬,叫他自己上前請命。金蟬本願同去,卻被朱文看出二人低語時心意。朱文因以前聽餐霞大師說過那紫雲宮的厲害,道行稍差一點的前輩劍仙都非對手。除非像石生這樣奉了師命,料知無妨外,如髯仙、金姥姥不曾親派,最好還以不輕涉險為是,便朝金蟬搖頭示意。金蟬雖然不願,因素來敬愛朱文,不好意思違拗,欲言又止。 這三人正在各打主意,互相示意,忽聽玉清大師對髯仙、金姥姥道:「同門師姊妹雖然盡有道行高超、法寶神奇之人,無奈此去不為鬥力。第一,去的人須能不動聲色,直入地竅;第二,須要心靈嘴巧,隨機應變。若論人選,自以金蟬師弟最為相宜。一則他三世苦修,備曆災劫,是本門中仙福最厚之人,此去即或對方不願,也不致有甚兇險。二則紫雲三友素喜幼童,見他二人這般年幼稟賦與膽智本領,先自心喜,不起惡意。為備萬一之計,仍將朱文師妹的天遁鏡帶去備用;另請金姥姥將玉瓶借給石生,盛那天一貞水。等他二人去後,再命一位同門帶了隱形符,騎了神雕,趕往接應。無事便罷,如二人到了,不能明求,須要暗取時,紫雲三友必出地竅追來,可由後去的人相機行事。一面接水隱形先回,一面駕彌塵幡遁走,只一遁出百里之外,便無慮了。」 髯仙答道:「我原想到金蟬前往相宜,只愁他道力稍弱。所幸他災劫已滿,掌教師兄必然還有佈置。接應的人多固不便,少亦難勝,可由輕雲同了英瓊二人前往便了。」 計議已定,金姥姥便從法寶囊內取出一個約有姆指粗細、長有三寸的黃玉瓶,連朱文的天遁鏡,紫玲的彌塵幡,一同交與金蟬、石生二人。由石生帶了玉瓶,金蟬接過幡、鏡,向諸尊長同門告辭起身出洞,一展彌塵幡,化作一幢彩雲,擁著二人破空而去。二人走後,髯仙囑咐了輕雲幾句,命她帶了英瓊,騎雕隨後跟去。不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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