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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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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強一聽,對方不曾早起等候,反說自己來早,心有些涼,聽到未句,又覺心上人素來嬌慣,也許近來不愛早起,既有許多話說,可見不曾忘了自己,心又熱將起來。 正想開口,玲姑說完,把手一揮,已自走去。又等了好些時候,不見走出,心想:「此時天已大亮,你我雖是通家至好,背人私見,終有嫌疑,這一面如此艱難,光陰何等寶貴,如何去了這多時候?」 心中怨望,又不便下去,掩在樹下,等上一會,又去崖前探頭窺看,似這樣,往來跑了好幾次。正在心煩意亂,忽聽玲姑嬌呼「爹爹」,隨聽父女二人爭論之聲,正恐乃父膽小怕事,不令出見,心中氣憤,玲姑忽然走出,周身衣履全新,頭髮也甚光潔,緩步走來,到了崖下,沿梯而上。李強見她行動遲緩,來得又慢,又愛又恨,心想這等寶貴時光,和我多見一會,暢談些時,豈不是好,無故梳頭換衣,許多耽延,豈不可惜?心正怨望,玲姑已離崖口不遠,因先搖手,不便過去,剛低喚得一聲「玲姊」,玲姑已嬌嗔道:「你也不拉我一把,這還有好幾尺高,沒有梯子,我如爬上,剛換衣服,不髒了麼?」 話未說完,李強已忙趕過,低頭伸手,把玲姑雙手抓住,輕輕一提,便到崖上,方覺心上人這一雙手纖細涼滑,人握如棉,玉膚映雪,又細又嫩,新裝之後,比起上次相見更加美豔。幼時雙方握手親密之情如在目前,心中喜極,把方才滿腹怨望,完全消個乾淨。 正在呆看,玲姑忽把手一甩道:「這裡不是講話之所,崖那邊松林中清淨得多,不會被人看見。」 說罷,領頭先走。李強連忙追上,並肩同行。一路細看玲姑,年已成長,經過晨妝,陽光之下,宛如朝霞映雪,倍增光豔,越看越愛。幾次想要開口,均不知說什話好。到了林內,同尋山石坐下,玲姑見李強一雙黑白分明的俊目註定自己,一言不發,笑問道:「我知你非見我不可,有什麼話,說呀?」 李強此時心亂如麻,見人以後反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玲姑又問,李強才接口道:「玲姊,你我一別多年,才得相見,我想了一肚皮的話,暫時竟無從說起,坐上一會再談罷。」 玲姑把嘴一撇道:「你肚子的話,我全知道,還不是以前那一套,光陰不多,閒話少說,最好說點正經的。」 李強一肚皮的熱情熱愛,為對方豔光所奪,加以處境艱危,暫時不能兼顧,明知心上人必落虎狼之手,偏又無法保全。雙方分手時,年才十四五歲,雖然耳鬢廝磨,笑言無忌,一別多年,彼此成人,以前親密的話,不能暢言無忌,本就難於傾吐;再吃玲姑這幾句話一說,越發難於出口。呆了一陣,強笑問道:「你我見面,何等艱難,我半夜起身,來此等候,又不敢下去喊你。玲姑怎起得這晚,又有許多耽擱?」 玲姑幼時,專喜挾制李強為樂,不容違忤,聽出口氣埋怨,不禁氣道:「剛說難得見面,又埋怨人,莫非大早起來,專為你埋怨麼,深更半夜,我不比你們那邊的姑娘力大耐勞,善於爬山,就起得早,這麼陡的山崖,又背月光,如何走上?你又不能下去相見,至於你那一肚子的活,不必你說,我也知道。天已不早,我費了許多口舌,爹爹才許和你私見一面,如無話說,就要說我的話了。」 李強見她還是當年有我無人的性情,雖和自己玉肩相並,同坐一起,毫無嫌忌,口氣神情,卻不似小時那樣親切,心方有些失望。玲姑忽伸玉手,朝頭上拂了兩下笑道:「我看你簡直成了野人,這一頭的灰哪裡來的?還有兩片樹葉。」 李強見她時嗔時喜,豐神無限,纖手微抬之間,露出一段白藕一般的皓腕,端的玉膚如雪,粉鑄脂凝,袖口內又不時傳來一股溫香,由不得心中一蕩,重又熱起,一時情不自禁,回手一把,將纖腰摟住,軟玉溫香,剛一入抱,猛覺此舉輕薄,恐遭嗔怪,想要鬆開,不料玲姑毫無不快之容,反就勢倚在李強懷內,代為拂拭頭上灰塵,又取手絹,為之擦臉。 李強初涉溫柔,覺著通體血脈債張,心頭怦怦跳動,抱持越緊,望著玲姑倚在懷內仰望自己,秋波瑩瑩,皓齒嫣然,玉貌花容,嬌媚絕倫,越發愛極,忍不住低下頭去,朝臉上親了一下。正自心神陶醉,如在夢中,玲姑忽把手一推,掙坐起來,轉身笑問:「你夠了罷,我還有話說呢。」 李強不知何意,自覺心神恍惚,如醉如夢,又是感激,又是高興,忙道:「玲姊,有話請說。我為你肝腦塗地,均所心願。」 玲姑接口氣道:「以為你這幾句話是對我好麼?我恨極了這些話呢。」 李強不知何意,忙分辯道:「下次改過,不說就是。」 玲姑笑道:「你如聽話,今日就讓你親熱個夠,只要不起壞心,全都由你。別的不說,好歹也報答你一點救命之恩。」 李強此時被情絲綁住,神智已昏,急切問,又不知對方心意,只當兩心如一,情深愛重,再見玲姑說時,把右腿抬起,差不多快要搭向自己膝上,想起昔年,最愛她這一雙底平指斂、其白如霜的玉足,屢想撫摸而不可得,如今長大,比前只更可愛,竟會放在自己面前,又聽玲姑許其親熱,也未細想,試伸手一握,果未抗拒。正待溫存親熱,玲姑笑道:「你不要忙,肯不肯聽我的話,還沒有回復我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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