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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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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礽圍在裡面,雖殺傷了兩個,要想飛身應援卻非易事。一見紫煙也受群賊圍攻,便著了急,抽空摸出殘餘的幾片月牙金錢鏢拿在手內,正趕張錦錘到,情急之下,仗著師傳絕技,故意用劍去擋。張錦雖見手中鋼錘斫了兩條裂口,仍想憑著猛力將劍磕飛,一見用劍來擋,正合心意,左手錘往下猛壓,右手錘照頭就打。不料敵人劍法神妙,那一擋竟是虛的,才一挨近錘面,猛地往回一撤,身子似轉風車一般,倏地轉向左側。張錦左手用力太猛,勁被敵人卸去,右手錘又複打空,喊聲「不好」。 元礽反手一劍朝左腕斫到。張錦情急,偏身用錘想擋,吃元礽寶劍往下一斫將錘柄斬斷,錘頭落地,嚓吧一聲,石火星飛,將石地打碎了一大片。張錦覺著手上一輕,錘被斬斷,心慌情虛之下,往側一閃,元礽本意金錢鏢所剩有限,敵人力大,恐被擋開,打算由側發鏢,一見無心中將錘斬斷,就勢反腕一劍朝腿腹問斫去,當時迎刃而過,齊腿斫斷半邊,再一腿踹倒,屍橫就地。 側面恰有二賊橫刀殺來,裴玉又由身後趕到,舉拐就打。元礽先不回顧,左手一揚,先是一鏢一個,側面二賊全被打中面門,「噯呀」連聲,翻身栽倒。就勢舞起一片劍花正往前沖,聞得腦後風聲,故作不知,倏地往側一偏,翻身一劍。裴玉看出敵人急於應援,自恃身法靈巧,手疾眼快,輕輕追縱過來意欲暗算,沒想敵人得有高明傳授,動作如電。 剛瞥見寒光耀眼,知道不妙,想逃無及,瑲的一聲,左手拐先被斬斷,右手刀還未及擋,元礽劍已就勢斫下,連肩斬為兩段,重又回身向前趕去,賊黨見他晃眼之間連殺傷了六人,多是能手,尤其那劍厲害,任何兵器挨上就斷,全都膽寒,不敢似前硬拼,一個個沒了主意,紛紛驚避。元礽還未追到賊党叢中,紫煙以一敵眾,雖仗手中寶劍鋒利,終覺勢孤力薄,老賊又在厲聲喝罵,暗忖:「擒賊擒王,老賊是她仇人,如將首級帶去一同祭靈,豈非絕好祭禮?」 心念才動,人也趕近。 老賊心中悲痛,恨毒仇敵,看出對方劍均神物,欲以暗器取勝,雙手血流不止,年老血虧,已難禁受,乘著有人接戰,打算縱出圈外,紮好傷處,再行回鬥,剛到外面喝令賊黨準備鏢弩。元礽已由側面趕來,火光照處,見老賊滿臉悲憤,正在暴怒,喝罵發令,因自己來勢特快,還不曾被他發現,心中暗喜,雙腳點地,一個「穿雲拿燕」的身法,冷不防急縱過去,人還未到,手剩兩鏢先自發出,同時舉劍就斫。 老賊久經大敵,耳目原極靈警,這時氣瘋了心,加以流血太多,左膀酸麻,心中恨毒,欲置仇敵死命,全身專顧一面,先未留意。等到瞥見元礽連人帶劍由人叢中飛起,猛撲過來,同時發現樓前倒著幾具賊屍,方自急怒交加,隨手搶過一把斫刀。因見敵人劍光如虹,比女的寶劍似更鋒利,心中微驚疑,敵人劍已隨身斫到,不敢招架,正待閃避,猛瞥見兩點金星一閃,知來暗算,相隔只三數尺,如何能躲?元礽又是立意殺他,鏢劍齊施,休說是躲,連念頭都未容轉,一鏢打中面門,一鏢將左眼打瞎,深嵌入腦,當時致命,還未倒地。元礽早就勢一劍,將頭斫下,一腳把屍首踢倒。 群賊立時一陣大亂,正在紛紛搶上,忽聽巨雷也似一聲大喝,由側面縱落一人,緊跟著颼颼連聲,斜刺裡又有四條人影如飛馳到。當頭一人是個面容清秀的矮老頭,雙方一到,分喝停手。群賊認得先來那人正是方才威鎮全場的異人獨臂韋護沈老俠去而複轉,又見老賊父子全死,哪裡還敢動手?元礽認出後來四人,為首正是師叔石雲子,同了黑孩兒和呂氏雙俠,忙即上前跪拜。 石雲子笑道:「今日事已辦了,且喜元兇授首,傷人不多。這裡有沈師伯和我料理善後,雖可無事,遣散賊黨還有好些零碎,前山和諸分寨賊党尚多,如全除去又覺大過。現由我和你沈師伯師徒以及今日在場的人分頭曉渝,令其各分財帛,洗手歸農。外來江湖中人已經聽命回去洗手。 此舉為江湖行旅除去不少禍害,實是好事。至於你婚姻之事,我已托人代向秦母求親,等你回轉仙都山便可成婚。只你本身尚有枝節。雖是女的癡心,不能怨你,終以善處為是。前山賊黨未得老賊死信,遇時不免爭鬥,你雖不怕,到底討厭。秦瑛來時巧遇湘江奇女子楊飛雲,因而得知後山秘徑,由此入山,得報父仇,現往楊家,當還未走。老賊人頭你也無須帶去,拜見沈師伯後,可隨紫煙,仍由秦瑛所來秘徑趕往六裡坡小桃源楊家,與秦瑛姊妹會合,速將東方霞追上。秦瑛如效英、皇,與東方霞一同嫁你,承祧兩門,無須堅拒。見完沈師伯快走吧。」 說時,沈老俠正朝群賊告誡。群賊久聞此老威名,內有多人又曾見過他的威風,何況盜魁已死,勢成瓦解,全都諾諾連聲,拜伏在地。 元礽情有獨鍾,雖是師命,終非所願,等向沈氏師徒分別禮見之後,實忍不住,忽然走向石雲子身前跪稟道:「弟子尚有下情回稟,望乞恩師恕罪鑒察。」 雲子把臉一沉,命起喝道:「你家門丁衰薄,一子承祧好幾房。我方才所說二女同歸的話,你不願意麼?」 元礽見師父面有怒意,雖然害怕,仍然委曲答道:「弟子實是該死,只為身受秦瑛救命之恩,起初本不敢妄有他念,後經胡、王二位師兄示意,二位恩師深恩,傳授本門心法,似有默許,方有求婚之想。終覺彩鳳隨鴉,配她不上,又因此行曾效微勞,她雖手刃父仇,小賊並非弟子所殺,到底不免挾惠相求。似此天人,自然求之不得,但一想到好些難題。秦瑛對於弟子又只同門之誼,自從病中一別不肯再見,心情可想而知。本已絕望,現蒙恩師作主,自是萬幸。秦瑛女中英俠,才貌無雙,弟子蒙她下嫁,已屬非分,如何敢有雙妻之念?東方霞才貌原也少有,無如弟子本定此生無望,便以獨身終老,或隨恩師出家,既蒙恩命,還望深恩成全。念在弟子發情止禮,對於東方霞不特未通款曲,更無絲毫失檢之處,允許弟子只向秦家求婚,感恩不盡。」 雲子朝側面看了看,忽改笑容道:「東方霞也是才貌雙全,你當真如此忘情麼?」 元礽慨然恭答道:「弟于並非不知東方霞是女中英俠,才貌雙全,無如心許秦瑛,甘為她死,此外便是天仙下凡,也實無動於衷。弟子曾讀詩書,最敬師長,如非心志能移,怎敢不顧羞恥,當著師長同門負愧陳情?本無情悸,怎說得到忘情二字?寧受重責,此志不移。務乞深恩憐念,實是萬幸。」 說時,似見兩三條黑影由左側高林薄霧影中往樓後一帶飛馳而去,也未在意。 雲子聽完,作色道:「既然如此,由你去吧。」 元礽不敢再說,方喜口氣未再相強,紫煙已將面具脫下走來笑道:「徐師兄還不快走?前途有人等你,再遲就迫不上了。」 元礽本是情急不得已負愧陳說,聞言只當說的是東方霞,面上一紅,也未答話。黑孩兒忽向雲子道:「我陪徐師弟同行如何?」 雲子點頭。元礽巴不得與黑孩兒商計,心中暗喜,忙同拜別,由紫煙領路,繞摟往後山秘徑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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