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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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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聽內中沸水之聲猛烈異常,金霞裡面白氣茫茫。那麼粗大的一條寒虹,自從火球投入以後,後面寒潮雖仍上長,前頭已是消溶,金霞籠罩上去,立被縮成十來丈粗細。那火團流星也似在寒虹中心向前飛馳,金霞緊隨在後,所過之處,全變白氣。只見一團銀色火球,放出萬道紅光,精芒電射,隨同大串沸水之聲,朝冷魂峪那一面直響過去,晃眼便是三數十裡。以為敵人利用諸天神火,想要飛入魔宮根本之地,情急暴怒之下,把心一橫,一聲怒嘯,正待飛身追去。 忽聽身後,有人笑呼:「賢妹,不可冒失。公冶真人已往冷魂峪去了,快些隨我回宮款待恩人。你沒見那諸天神火已快消滅了麼?」 波旬婆回望,正是丈夫幹鵲。再往冷魂峪那面一看,前見火球果然小了好些,隔冷魂峪還有一半途程。忽聽轟的一聲大震,火團爆裂,雷電交飛,火星四射中,寒虹竟被炸為兩段。前半被那金霞四外裹住,宛如一條白虹,橫向天半,停空不動,內裡沸水之聲仍未停息。後半寒潮因與罡風會合,已成實質,奈被九天純陽真火消滅,化為熱霧,被金霞裹住,停在空中,威力大遜,正似往日寒潮歸穴一樣,緩緩回收。再聽丈夫一說,忽然醒悟。未容開口,一陣旃檀香風吹過,面前現出一個面紅齒白,儀容俊美的少年和尚,笑指二人道:「百禽真人公冶黃,乃大方真人至友。現已飛往魔宮,等你回去相見,減少寒潮威力,免你夫妻日常愁慮。此舉已轉禍為福,還不快走。」 波旬婆已明白過來,笑道:「多謝道友。既是功德,何不明言?相煩告大方真人與今日來人,說我決無他意。以後如有所需,只請明言便了。」 說罷,舉手作別,騰空飛去。 那和尚便是采薇僧朱由穆,見幹氏夫妻走後,回頭笑道:「駝兄真個神通廣大,竟敢以本身真靈抵禦九天烈火。這底下還有兩個難關,到底留意些好。」 隨見一條人影一閃不見,耳聽洞中哈哈笑道:「小和尚真夠交情,竟從十萬裡外抽暇飛來,助我脫難。其實我早有安排,並無大害。只是氣那魔女氣焰太盛,借此做戒,就便使天山腳下數千里內,人民生物少受寒潮侵害罷了。」 隨又聽洞中有人接口道:「駝兄終是恃強好勝,否則天仙早已成就,何必受這辛苦了。還有兩關,就要到來。采蔽師兄可要進來略談片刻麼?」 采蔽僧笑答:「索性事完再見吧。」 說罷,人影一閃不見。那長約數十裡,內裹白霧的一條寒虹,也漸漸縮小,飛入高空暗雲之中隱去。 當崔、成二人發現紅影時,想起天劫將臨,心方一動,空中金霞忽收,寒虹剛往峰頭斜射過來,快要到達,忽又掉頭向上。那團紅影也發出轟轟雷電之聲,由高空暗雲層中飛射下來。剛看出那是一個金光萬道,亮逾銀電,日輪一般的大火球,自東方朝崖上打到,還未近前,相隔老遠,便覺奇熱如焚。二人看出厲害,正在愁急。萬方雄手中令牌猛朝火球一揚,立有一股烏油油的精光,中擁有一個身材高大的駝背老人影子,朝火球沖去。火球本由高空中向崖斜射,吃那烏光一擋,稍偏了偏,精芒迸射,正要爆炸。同時崖前又冒起一片金霞,將那火球往外一擋,於是與寒虹兩下正對,緊跟著火球立飛入寒虹中心,晃眼消滅。采薇僧隨即現出,波旬婆也隨幹鵲退去。 二人見此威勢,事後想起,還在驚心。忽聽有人說道:「你二人速用法寶隱去身形,立在旗門下,當未次天劫快到以前,有人作梗,可仗法寶隱身,旗門掩護,用你們所帶法寶將其除去。我尚有事,為防萬一,不能兼顧。你們雖是常人,法寶卻有威力。敵人如真厲害,那地寒針尚有富裕,不妨用上兩根,初經大敵,不可疏忽。駝兄好勝,特以傳聲告知。你二人照此行事,不可開口,以防聽去,又生枝節。」 二人聽出是采薇僧的口音,卻不見人,不便答話,只得心中祝告,答以遵命行事,暫且不提。 四人初意,第二次天劫必定接踵而至,但待了半盞茶時,不見動靜。萬方雄性急計快,不知崔、成二人奉有密令。久候不見警兆,想起先前一發禪師曾說:「外觀形勢,只第一次天火最猛,第二次本是乾天罡煞之氣所化罡風,內中並還夾有大小風柱和無數冰雹。頭一陣諸天煞火如未破去,罡風一到,煞火得風,威勢暴長百倍,便大羅神仙也是難當。事前只要將諸天煞火消滅,罡風雖猛,也無大害。事再湊巧,崔、成二人如將波旬婆激怒,對方必乘當夜天地交泰,天際罡風自空飛墜時發動子午寒潮,與罡風合為一體,隨後追來。如能將機就計,借那寒潮之力,將諸天煞火破去,罡風也許同時消滅,再妙沒有,第二層關口便同虛渡。 最可怕的是,罡風本應醜初發動,因日間魔徒追敵妄發子午寒潮,罡風被其先行引發。索性先來也好,波旬婆惟恐造孽生災,又強將寒潮制住,不令生出反應。無如勉強大甚,不發則已,一發便不可收拾。大方真人偏又膽大行險,想借諸天煞火之力,將子午寒潮破去。事能如意,自是極妙。稍失機宜,子午寒潮未能破去,反使罡風提前趕到,與諸天煞火會合,將兩次難關並成一次,合力施威,多高法力也難抵禦。而這類天劫,天機微妙,應劫人多高法力均難推算,連與本身關係密切,打算出力相助的同道至友,也不能在事前推算詳細。因此黃、萬二人必須按照預計行事,不可心粗手慌,臨場膽怯。並要隨時留意觀察,如見寒潮已隨罡風卷到,崔、成二人尚未飛來,縱然不死,也必重傷。他們如受傷遇阻,事便危急萬分。 萬方雄所持鐵牌附有大方真人元神,千萬不可膽小害怕,一任風火來勢何等猛惡,也要一面照著預計行事,一面將禪師暗賜的靈符如法展動,萬方雄本身元神便在一幢金光籠罩之下,朝那烈火沖去。只要把來勢擋退,緩得一緩,貧道的元神也自飛出。那諸天煞火雖然火力奇熱,萬分難耐,其實這類煞火除應劫之人外,看是猛惡異常,只要是個童貞元陽,真氣充沛,決可無事。況有靈符神光護身,又在旗門之內。只要膽大氣壯,必可渡過。那未次難關更是微妙,不可思議,全看應劫人功力強弱而生反應。那無相無聲的九天六賊神魔,應劫人法力如差,反能夠看出一點跡象。法力越高,越看不出,連點聲音皆無,關係卻極重要。 主持旗門的人,第一要把心神守住,哪怕刀山劍樹,水火風雷,以及各種可怖之景,全部付之不聞不見,最好一念不生。挨到應劫人過了時限,才可無事。惟恐黃、萬二人初次經歷,又非修道之士,萬一疏忽,或是膽小誤事,或是熱心過度,以身試險,妄自出手,為此先將一件法寶作為警號,並兼防身之用,以防事起倉促,變出非常,貽誤事機。三次嘯聲發出,天劫開場。先前環身飛繞,藏人地底,形似火龍之寶,必化一朵紅蓮湧出地面,將你二人托住。再隔刻許,未次天劫方始發動,不必驚慌。」 萬方雄先前曾見罡風冰雹與子午寒潮凝成一體,同時來攻,把煞火消滅。估計醜初已過,並無異兆,分明罡風已隨寒潮消滅,應了禪師預言。那未次難關雖更厲害,但與自己無關,只要心神不受搖動,便可無事。紅蓮尚未湧現,正好和崔、成二人一說經過。想到這裡,因不敢離開中心陣地,連呼:「三哥、八弟過來,我有話說。」 崔、成二人因奉采蔽僧之命,知道強敵不久即至,此時也許隱伏在側,意圖乘隙暗算,正照所說,隱身旗門之下,相機應付。一聽萬方雄連聲呼喊,知他心直口快,再不答活,就許尋來,離開又恐誤事,只得由成全一人隱身前往,到了黃、萬二人身前。成全為人謹細,先用隱形壁將雙方身形一同隱去,方始現身,連打手勢,說自己奉有密令,不許開口。忽見旗門外面有兩條人影一閃,成全猛想起崔南州獨立旗門之下,也許蹤跡被敵人看破,豈不誤事?忙又朝黃、萬二人連打手勢,令其留意。正待回走,萬方雄因有成見,認定一切皆是幻象,以為紅蓮尚未湧出,就算來了敵人,也不能深入旗門之內,反覺成全膽小,連話都不敢說,先前所比手勢,義有好些不能全通,忍不住說了一句:「八弟不必多慮。」 成全知他固執,誤會自己膽怯,只得附身低聲說道:「我奉采蔽大師之命,還有敵人要來作梗,你只小心防守,不可多言。二哥無什心機,恐其誤事,我要去了。」 說罷,不等答話,匆匆隱形趕回。回來一看,那兩條人影環著旗門繞了一圈,已經不見。一間南州可曾見有敵人,南州答說別無異兆,只方才打了一個冷戰。成全再細盤算時刻,正是那兩條人影由南州身前繞過之際。暗忖:「自服玉清仙子所賜靈丹,連冷魂峪子午寒潮和沿途所遇冰雪罡風,均未覺著酷寒難忍,身在旗門之內,怎會打什冷戰?」 越想越可疑,為防萬一,便用隱形壁將南州身形一同隱起,移開原地,走往左側旗門之下。暗忖:「采蔽大師原說旗門可以掩護身形,並未指明何處,移動無妨。這面隱形壁,防身隱形最是神妙,便在旗門之外,敵人也看不出。這次天劫必將發生,莫如將五星神珠取出,先作準備,以免到時手忙腳亂。」 主意打定,忽見南州面容灰敗,甚是難看。心正驚疑,忽見前立旗門外面站著一個相貌絕美,眉目之間隱含蕩意的妙齡道姑,和一個身材高大,相貌獰惡的道童,手持一個玉環,對準旗門,頻頻晃動。自己無什異狀,側顧南州,好似疲倦已極,正在強行掙扎神氣,料是中了邪法暗算。先見人影均是男子,周身又似籠著一層煙霧,看去好似兩個道裝人影,行蹤飄忽,與這一男一女迥不相同,可見強敵甚多。南州形似中邪。心方愁慮,忽聽長嘯一聲,起自旗門中心地底,與前見火龍嘯聲相同。 跟著眼前一花,陣外又多出一個身長玉立,目有精光,相貌清奇的黑髯道者,站在旗門之外,朝裡看了一眼,把手一揮,連先來男女二妖人一同隱去。同時地底嘯聲住處,一朵丈許大的紅蓮突然湧現,黃、萬二人剛好盤坐其上。蓮花瓣上忽射出萬道毫光,到了二人頭上,再倒罩而下,將全身護住。陣中風雷大作,光焰萬丈,煙雲四起。四外山崖吃旗門神光一映,重煥異彩,光華比起先前還要強烈。陣中卻無異兆。陣外光華遠照,明逾白晝,也是靜蕩蕩的,不見絲毫人物影跡。要知後事如何,且待下文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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