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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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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靈峰窺劍器重逢舊侶喜話親情 地穴隱浮囊甫得奇珍誤傳小警 前文周文麟寄居成都,久等卞老人不來,每日去往望江樓守候,忽向么師問出卞老人業已來過,走時並還留話。因由青城山回身時,隨同屠、李二武師途中耽擱,到了成都,又因公孫雷警告,三日不曾出門,跟著殺賊除害,以為卞老人遠去雲南,暫時不會來此,一連多日未往望江樓守候,以致彼此相左。卞老人臨去以前,方始得知文麟要往成都尋他,自身正有要事,留了幾句話匆匆走去,傳話的么師又將老人臨去所說端陽節前必回之言忘記,語焉不詳。文麟聽說老人歸期無定自然惶急,決計孤身犯險,往取藏珍;走前往尋公孫雷,遇見雷妻郁靈珸,說公孫雷父子被人約走,要隔六七天 文麟也未明言來意,匆匆回到李家便即起身。趕到依還嶺,快過絕壑以前,發現來路寶蓋峰頂立著三人,好似兩男一女,料是異派仇敵,恐被看破,忙照簡冰如所說走法越過絕壑,先到靜瓊穀放下一些零星物事,趕往後山崖洞前面。不料跟著苗、鄒二凶孽的兩個惡徒苟化、高朋突由身後掩來,想用毒手暗算,並想跟蹤入內。等到文麟獨自一人由崖上洞穴穿往山腹地底藏珍之處,洞門業已被人攻破,石碑不見,剩下一堆怪石,只當以前洞門緊閉,內裡形勢連師父也不深知,又聽洞中傳來苦痛呻吟,跟蹤趕去,在方圓兩畝、長滿鐘乳林的旁邊平地上發現幾具男女死屍和一個身受重傷、被大晶塊壓倒的惡道,正往前面查探過去,忽然警覺身後來了敵人,繞路趕回,看出惡道醒轉似有凶謀,身後惡徒高朋業已發難,幸而師傳武功劍術均頗高強,動作輕快,剛剛避過,縱往鐘林之上,袁和尚、狄龍子、陶珊兒、沈煌、李朋霞五小兄妹已相繼趕到,不期而遇,同時瞥見剛由後洞退回的惡徒手上有五色火花閃動。沈煌先聽李明霞說過,惡徒手中毒煙火筒也是明霞暗中打落,袁和尚才未受害,正在驚呼狄龍子留意,忽然兩粒火星照準敵人手上火筒打去,接連兩聲雷震,荀化手中火筒連手臂一齊炸成粉碎,再被狄、陶二人兩下夾攻,打死在地。 周、沈二人仰望火星來處立著一個白衣少女,剛認出那是司徒良珠,正在同聲招呼,請其下來相見,後面又是一聲怒吼。回顧正是先發難的惡徒高朋,上來驟出不意,被袁和尚由那大晶塊側面突然飛出,迎頭一三連明月鏟。高朋不是劍術得有異派嫡傳,一時措手不及,不死也帶了重傷,就這樣,因袁和尚力大身輕,來勢太猛,事出意外,雖未受傷,一條臂膀也被震得十分酸麻;不禁大驚,正在厲聲喝罵,一面迎敵,一面想取火筒下那毒手,猛覺手上一震,手背奇痛,火筒就此落地燃燒起來,手指也被斷去兩截,才知敵人厲害,還有同黨;剛急得厲聲暴跳,想喊荀化回去相助,百忙中瞥見賊道由地上醒轉,似知形勢危急,顫巍巍回轉一隻帶血的手,想摸腰間葫蘆,不知怎的一聲怪號,那只空手先被打斷,另一隻拿劍的手也似為敵人暗器打中,鬆手丟劍,兩膀一齊下垂,人又痛暈過去;料知不妙,心中發慌。 轉眼之間,李明霞也由側面飛縱過來,未及下手;袁和尚一向疾惡如仇,又最貪功好勝,不願兩打一,乘著敵人手忙腳亂,揚手一枝鐵手箭打中面門,跟蹤搶上前去,左手三連明月鏟將敵人的寶刀蕩開,右手短劍一揮,人還不曾倒地,先就了賬。 明霞知道袁和尚刁鑽古怪,經過一年苦練,本領更高,所用暗器尤為特別,用時隨同右手短劍一齊施為,能隨寶劍前刺之勢跟蹤發出,又穩又快,看他這樣急法,笑說:「小和尚你忙些什麼?你怕我搶你的功勞麼?」 袁和尚笑答:「不是貪功,我向來不願兩打一。」 猛一抬頭,瞥見相隔四五丈的晶峰頂上立著司徒良珠,正在喜呼:「諸位師兄師姊快看!司徒二姊說不來的,也跟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周、沈二人因聽敵人驚呼倒地,微一回顧之際,再看前面峰頂一條白影已似驚鴻一瞥,由峰頂往洞外一面飛落,略閃不見,遙聞良珠笑說:「我順路來此,另外有事,不能久停,且等重陽節後,到了大雪山銀光頂見面再談吧。」 語聲由近而遠,空洞傳音,聽到未句,似已快將下層甬道走完,端的快極。 明霞和良珠最好,還想追去,被沈煌攔住道:「司徒師姊定是中途發現這裡有事,跟蹤追來,幫忙而去。她還奉有三位師長密令往返海外,就是追上也談不了幾句。這裡還有許多事要辦,照著昨夜所聞,異派凶孽尚還有人要來,洞中藏珍非全數取走不可,繼父也剛見面。遲早相見,姊姊不要追吧。」 明霞兩道秀眉微揚,方要開口,見文麟跟蹤縱下,龍子、珊兒也趕了過來,欲言又止。 互相禮見之後,文麟暗忖:聽師父說,眾小兄妹近來功力大進,司徒良珠本就家學淵源,因為上次閻王溝與怪人赫連山惡鬥,不是有人相助幾乎吃虧,心中憤愧,定要除此一害,又聽人說對頭也有遇合,本領比前更高,不可輕敵,雪山那兩個為首惡孽更是厲害,銀光頂上鬥寒大會必與相遇,因此更加發奮苦練。乃母秦寒萼原因愛女心意不定,本門上乘劍訣未肯輕易傳授,過了半年看出她立志堅決,蒼山三友更是十分器重,這才放心,便連眾小兄妹一齊傳授,又將自己昔年同門至好所贈的一口好劍,乃昔年峨眉七修劍之一,名為天蜈,交與良珠當作防身應敵之用;本來根抵最厚,所以在眾同門中本領最高。文麟見良珠在峰頂上稍微點頭微笑,一言不發便自縱身飛走,又聽眾小兄妹這等說法,便問經過。 沈煌先請袁和尚仍往通往上面的甬道口上防守窺探,龍子夫婦和李明霞覓取藏珍,自己和繼父周文麟稍談別後情形,就便防守這中部一帶,以免變出非常,又有仇敵來此擾鬧。眾人同聲笑諾,分頭走去。文麟見他共只一年之隔,非但本領越高,人也長大許多,像個十七八歲的英俊少年,最難得是這幾個小人那麼同心同德,親如手足,再看沈煌分配眾人情景,分明胸有成竹,越發高興,忍不住執手笑問:「娘和大姨、三姨她們俱都好麼?現在何處?」 沈煌笑答:「娘和大姨、三姨、向四婆、赫連二姊她們已早移居閬中,開荒開得極好,不在峨眉了。」 一面詳言經過。 原來狄龍子等眾小兄妹,自經諸位尊長前輩引進,轉拜在蒼山三友門下以後,仗著天資聰明,內外功和劍術均有根抵,共總沒有多少時候,便得到青城派劍術的真傳,本來根抵既厚,少年好勝,彼此觀摩,用功再一勤奮,不消半年光陰,都練成了一身驚人本領。蒼山三友又是各有專長,同時指點傳授,本就一日千里,進境神速。偏巧司徒良珠,因為閻王溝一戰幾為赫連兄妹所傷,想起乃母平時之言,心生愧憤,立志堅決,加以年紀較長,人雖天真,所知最多,進境越速。 良珠和李明霞一見投緣,在眾同門中情分最深,先因沈煌受了乃母淑華之教,覺著良珠對於文麟雖無表示,看去十分投緣,仿佛格外關心,懷有好感,二人相識在前,早已訂交,文麟如今又是劍俠高弟,彼此人品才能樣樣相當,意欲作成這段良姻,本來又是長輩,除密囑愛子不要改口而外,並托明霞就便進言,探詢良珠口氣,但不可露出自己的意思,以免文麟心大堅決,鬧個不歡而散,對不住人家,所以沈煌雖和司徒兄妹同門,始終照著以前稱呼,說什麼也不肯改口。 明霞雖和這個未來婆母親如母女,對於此事卻是老大不以為然,覺著男女相愛須出本心,絲毫不可勉強,更不應懷有自私之念,為了一時虛名,不能自主,脫去這些虛偽的束縛,卻要別人做她替身,不管雙方是否心願,也是於理不合,彼此真要交深情厚,志同道合,何必非要結為夫婦?假定交有不少情深義重的同道至交,莫非都要婚嫁才算圓滿不成?就算雙方有意,也應聽其自然,何況文麟情有獨鍾,固執成見,以良珠的為人和那高潔好勝的性情,就算前有垂青之意,今已知道隱情,即使文麟放棄成見,也必不肯承受,旁邊人如何能夠勉強?心雖不願,但因淑華人好,一見便自互相親愛,聚了幾天,情義越發深厚,又知其舊家流毒一時難於去盡,不能怪她,身世又是那麼可憐,實在不忍拒絕,勉強敷衍了幾句不著實的話,對於良珠,並不像沈煌那樣心心念念老想完成母命。起初為了尋常稱謂理應從親之故,還跟著沈煌尊呼為姨。司徒兄妹上來勸說不聽,也就任之。 後來二女情分日深,偶因背人閒談,良珠忽然向其質問,說:「我同門九人,雖都和親兄弟姊妹一樣,但我二人情分更深,無論從哪一面說,都是平輩姊妹,為何你非要和沈師弟一樣,跟他亂喊?以前相處日淺,尚可說是不曾深知,我們朝夕相處,已有數月,難道你還不知我的心性為人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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