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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歸途經過穀口,不見有人在內行走,以為是在嶺南把路走偏,無意之中走往餘家,也未入穀細看,想往嶺南一間。半途發現流星信號,看出人在小峰一面,快要尋來,這才趕回送信。三妹知道,又連發流星,久候未來,正在盤算遠近,勸二位姊姊不要擔心。後有人來,說在途中見有兩次流星,一東一西飛揚空中。一處似由這裡發出,知我從無此物,還在奇怪,到後和我一說,這才想起方才風力太大,小峰一面和芳蘭穀一帶地勢最低,又有大片山峰擋住,再被逆風一吹,怎能看見?果然不多一會便見二姊明珠放光,連人影都能看出,三姊也將寶珠取出,引其前來。

  後見珠光忽隱,忽然想起光華太亮,萬一賊黨由附近山上經過,豈不引鬼入室?才請收起,並請陳二兄等三位迎上前去,三面埋伏瞭望,以防萬一。前面二位兄姊此時不見尋到,也許因為二位姊姊不曾去往約會之地,雖發信號、明珠,人卻不見,生了疑心,初來地理不熟,難免走慢一點。我想他們就是繞路掩來,未與陳兄等遇上,也快來了。三妹不信,不妨出林一看,喊上兩聲必有回音,放心好了。」

  二人聞言心中略寬。因未聽到小妹、阮蓮語聲,還不敢冒失走進。聽完,阮菡拉住江明,剛把手一搖,令其稍停,等二女有無回答,相機進退,隨聽阮蓮答道:「我料也是如此。我這位姊姊,姊弟二人雖然骨肉情厚,但知李兄俠腸高義,焉有不信之理?她這面容愁苦,想是藥性發作,並非因為方才所說。家姊珠光連人都已看見,我又取珠對照,斷無不來之理。就是人地生疏,事出意外,也耽擱不了多少時候。再等一會不來,我再出去喊她吧。」

  隨聽小妹呻吟說道:「我想賊黨如此厲害,人數又多,就是主人本領高強,二位妹子和舍弟也能應付一二,將其打敗,可是一有漏網,賊黨人多,必來尋仇。我們已對不起李兄了。主人隱居在這樣好的名山福地,自耕自食,遠隔塵世,何等安樂自在!再為我們從此多事,越發使我同心不安。我並沒有不放心,他二人也許已來林外,想要窺探明白才行走進,轉眼必到,三妹不要去吧。」

  二人在外,先聽阮蓮答話,心方一喜,後來聽出小妹竟似受了重傷,難怪不曾迎來,全都大驚。勉強聽完,江明首先情急,急喊一聲「姊姊」,當先趕進,阮菡也忙跟在後面。剛到前面花林深處,便見林中心現出兩畝許方圓一片空地。左首一幢竹樓,上下兩間,門窗洞啟,看去形似一座雙層涼亭。樓前花松環列,並有一片池塘與溪流相通,內種荷花。花樹下面放著幾件石凳、石桌和竹榻等用具,石上還有茶爐、酒杯等物事。樓旁兩株大花樹下,用厚布結成一條懸床,上設枕褥,小妹臥在其上,離地三四尺,身上蓋有一條薄被,看去十分溫軟舒適。前面花枝上還吊著兩盞明燈,燈光花影之下,照見小妹面容微微有點浮腫,秀眉緊皺,似頗痛苦,語聲微弱,呼吸不勻,有被蓋住,也看不出傷在何處,瞥見二人趕到,似甚驚喜,只喊得一聲「二妹、明弟」

  便喘不上氣來。阮蓮坐在床前竹椅之上,似未受傷。對面一張竹榻,上臥一個中等身材的少年,剛剛坐起,身上被頭還未全去,仿佛有病神氣。

  江明、阮菡見狀全都愁急,一同趕過,剛喊了一聲「姊姊」,小妹一面回應,頭對阮蓮一點。阮蓮已早起立,連忙攔道:「姊姊、明弟不必驚疑,大姊並未受傷,乃是因禍得福。初到時我大粗心,把主人費了好幾年心力才得到的靈藥平空糟掉,如非機緣湊巧,更要叫我羞死,那才對不起人呢。先和李六哥見面,再說經過吧。」

  說時,那姓李的少年也自起立,走了過來。二人見他身材不高,貌相卻極英俊,辭色謙和,由阮蓮分別引見。因主人也是剛剛服藥,藥性快要發作,須有半夜痛苦,先備好的軟床懸榻已被小妹初來時占去,主人執意相讓,自臥竹榻,正等藥性發作,見有外客,起來招呼。樓中還有一個隨同照料的矮子,原在準備酒食,也忙趕出,一同強勸主人安臥,方始互談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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