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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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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聯袂探奇入洞尋異士 罡風禦寇擘腹見藏珍 黑摩勒將劍還匣,又說了兩句假話,便問凶僧如何發落。查牤笑道:「這類惡賊,自不容他活命。現被狄兄點倒,尚未曾死,我還要追問他強劫了去的蝸皇至寶呢。」 狄遁笑道:「此寶所在之處,必有金霞寶氣上騰,由申時起,越是天陰月黑,分外明顯。此時日已偏西,方才隔山遙望,並無影跡。禿賊兇狠好狡,睚眥必報,決不會到手之後又被人奪去,也許隱藏別家,不在身上。他已自知必死,未必肯說真話呢。」 查牤把怪眼一翻道:「休看禿賊平日兇橫,越是這類惡人越沒骨頭,有這些時的活罪已夠他受小我奉師命來此,如不獻出,看我怎收拾他!」 說罷便要上前。那兩小兄妹,一名唐樞,一名唐素玉,早和四小俠禮見,從旁說道:「二位怕父,好在諸位兄弟不是外人,禿賊必死,不怕走口。何不同往兵書峽內,再行拷問?以防賊黨路過發現,又生枝節。」 狄遁聞言,朝江明看了一眼,略一尋思,笑答:「崖上尚有人眺望,你師父也在那裡,賊黨怎會發現?我知你們年輕人好交,氣味相投,自己不敢做主延賓,想由我二人引去,以免令堂令師見怪。其實時機將至,你們這些懷著多年奇冤的遺孤俱已成長,也該見面得知真相了。不過話要說明在先,江賢侄至性剛烈,令師常對我說,不令走口。雖然黃山事完,令尊一班老友均要出頭明幫暗助,當時機未到以前,卻不許你憑著一時血氣輕身犯險,貽誤大局呢。」 江明情切父仇,多年心事,悶葫蘆忽然可以打破,自是驚喜交集,求之不得,方自諾諾連聲。狄遁已轉對查洪道:「查大兄聽我所說,當知本地主人來歷了。我知大兄多情重義,心之所好,往往不計是非,才被老賊婆花四姑騙了多年,執迷不悟。賊婆不死,便有令弟在此,我也還要慎重。賢昆仲為了賊花婆反目,已有多年不見,今日無心巧遇,必有許多話說。我意欲同往兵書峽一聚,只是唐家母子多年隱秘,不是上年想引司空兄來此相見,昔年那多舊友,誰也訪查不出他的蹤跡。 芙蓉坪老賊何等機警兇險,近年覺出好些警兆,日夜謀害這幾家遺孤。稍有風聲,立命能手到處搜索,冤枉害死的少年男女不知多少,連對黑賢侄他都生疑,命人暗中訪查數次,後問出他是甫明山中農家之子、師長姓名、出生年月以及北山比武、花子講理之事,知非仇敵後人,又恐他的師長難惹,樹敵生枝,方始息念。你想有多可惡!此事關係重大,暫時不能絲毫洩露。老花婆死後,大兄流轉江湖,越發孤寂。兵書峽內,世外桃源,風景靈秀,更有好些高人在彼躬耕,已曆多年。大兄反正清閒,何不寄居在彼,就便照應幾個後輩,尊意如何?」 查洪方答:「我此次游山,原想擇一個好地方,自耕自食,以終餘年。有這樣好地方和主人,更是求之不得。」 黑摩勒怒道:「老狗賊還想打我的主意麼?早晚我必一人尋他算帳!」 狄遁笑道:「黑賢侄不可魯莽。少時無人,我還有話要和你說。令師葛鷹現和祝三立均在白雁峰何家。你明日單人起身,必能如期而至。童興可隨江明在此暫住兩日,等把話說好,連江賢侄的母姊也接了來吧。」 說時凶僧因被狄遁家傳掌法打成重傷,又點傷了穴道,倒地時久,痛楚難當,偏又不能言動,正在苦熬,面容慘厲,凶睛怒凸,滿布紅絲,似要冒出火來。查牧看了看,冷笑道:「你平日罪惡如山,被你殺害的好人不計其數。今日才遭一點惡報,你就受不住麼?少時不說實話,還更要你的好看呢。」 說罷,一手將人抓起,便催上路。 唐氏兄妹笑說:「我們領明弟先見師父,說是狄世伯的主意,好麼?」 狄遁笑答:「由你。」 唐氏兄妹立拉江明搶先飛馳而去,童興、鐵牛也往前跑。黑摩勒知江明先與兩小兄妹見面,又見三人如此親熱,想起司空老人以前所說,忽然醒悟,悄向:「狄師叔,他三人可是一家麼?」 狄遁將頭微點,笑道:「是的,上次你無意中曾殺峽中所養馴虎。虎主人性情十分古怪,本不容人在此放肆,幸而兩小兄妹知你來歷,故意和你糾纏,苦鬥不休。虎主人見幼童對幼童,兩打一不能取勝,乘你力乏,他再出來,不好看相,才沒有動。恰值兩小的師父得信尋來,將你三人喚住,才容你上路。否則,此人不講情面,手底又辣,如非你當時看出對方不是常人,年紀又小,心中愛惜,不忍傷害,應敵由於受迫,不是本心(事詳《雲海爭奇記》),只要稍施殺手,他必出頭,你就吃大虧了。此人三代隱居峽中,與你師長均無淵源。他所掌山洞秘徑,照例不容外人走進。 峽中人多,俱是世外遺民,十九懷有家傳絕藝,平日自耕自食,與世無爭。連唐氏母子尚是朋友引進,事前頗費唇舌。我這如非查二兄與為首諸人交厚,就知遺孤在此,也只外面守候,等其出見,不肯冒失登門,招人嫌忌。你師長多有本領,峽中諸人均是善良,就這一位怪人,也不肯為你多生枝節,去與人家計較,何況唐氏母子又在那裡呢。此去見面,他如以疾聲厲色相對,須要忍讓,連我初來時還曾受他閒氣哩。你年輕氣盛,能忍最好,就有爭執,也須把話說在頭裡,作為個人的過節,一有交代就完,與別人無干,以免牽動全域,生出枝節。」 黑摩勒最敬師長,先以為守峽怪人必是師執好友,並未在意。後聽狄遁口氣,上次兩小兄妹苦鬥不舍,竟是為己解圍,怪人仍記殺虎之仇,此去相遇,還要為難,不由激發好勝習性,故意笑問道:「這位怪人叫什名字?小侄雖然年幼力弱,不受外人欺侮,既非各位師長舊交,就好辦了。不過,葛師對於小侄最是器重,性情又極相合。不料拜師不久,巧得神物奇珍,又蒙婁師期愛,收到門下。小侄為想學劍,繼承先恩師的衣缽,已非朝夕,自然心願。但是葛師愛我太深,人門未久又拜別位師父,雖然他也極願小侄深造,此舉仍是負他恩義,每一想起便自難過。 為此先隨葛師三年,再去秦嶺學劍,學成下山,仍隨葛師一起扶弱抑強,救助孤窮,因北山會後不曾見面,惟恐葛師多心,所以連黃山鬥劍也不等終場便趕了來,滿擬期前必可趕到,誰知在此耽延了半日。以小侄的腳程,至多再留半日,還來得及。師叔當知怪人習性來歷,萬一此去,他使小侄難堪太甚,婁師和諸位師長雖不與之計較,葛師門人絕不許其受欺。為了師門威望信條,任他本領多高,也須一拼。只恐糾纏不清,誤了葛師十日之限。最好和他訂個約會,見完葛師,七日之內我必來此尋他領教,師叔以為如何?」 說時,回顧查牤,不知去向。暗忖這位查老前輩本領真高,幾句話的工夫走沒了影。憑我耳目竟未看出,豈非怪事?心念才動,查洪忽似想起一事,說聲:「我尋二弟,去去就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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