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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藥問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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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君函:士翁道鑒:元宦自去歲夏季,偶得癢疹病,遍延中西醫士,百藥雜投。迄無效果,痛苦萬狀,近因閱先生所著劍俠小說,欣悉先生不獨文學淵博,而且精於漢醫,堪稱國手,歡忭莫名,擬仰懇先生本慈航普渡之旨,為宦酌立一方,或尊處有現成藥品,賜函示知價目,定當匯款購買,如無成藥,則立方之費,亦懇示及,必當照寄不誤,總之元宦志在立起沉屙,並不敢吝惜費用,務乞先生博展鴻慈,莫名頂感,順頌福安。 張××又函:士諤先生道鑒:昨接惠寄診例二紙,敬悉一切,今遵章由郵局匯上大洋四元,希即兌收,並懇立賜仙方,從速寄下,以便照服而起沉屙,至於鄙人病原病狀,前函業經詳陳。茲不贅述,語雲「信而後醫」,今鄙人于先生千里求醫,可謂信矣,精誠所結,金石為開。將來服藥之後,定獲奇效,可預卜也,敬乞大國手逾格費神,莫名頂感,順頌壺安。張××張××附言:附啟者,請先生臨開方時,務將病原及治法詳論見告,以祛煩惑,鄙人近來飲食日減,困倦日甚,大便仍舊秘結、疙瘩已集中於兩腿部,形如朱砂,其色鮮紅,刺癢不堪,入夜益甚,如徒步行走數百步。則頓覺周身火熱,所有疙瘩立時刺癢加倍。中醫有謂脾濕者,有謂血熱者,有謂內蘊風邪者,但試服其藥,成如石沉大海。西醫有謂系皮膚病者,有謂系花柳病者,然試注射皮膚藥針,花柳藥針,均無寸效。鄙近二年來因患斯病,日吸芙蓉三次,特此附告。謹將病原及病狀列下,敬請亮察。 1、宦素患胃病、遺精病荏苒十年,忽愈忽劇,迄未根治,嗣因練習靜坐,病熱稍減,因政海浮沉,靜坐久輟,但病尚未劇烈,不過身體精神俱甚衰弱。 2、此次癢疹初起,在1934年五六月之間(舊曆),先由腿部繼及胸背,十餘日後,即遍周身矣。其癢難堪,不能忍受,其疙瘩如豆粒或米粒,其色紅,始服中藥,繼到醫院注射,均不見效。延至冬初,始見平復。 3、今年(1935)五六月間,疙瘩又起,其形狀與刺癢與去年相同,及服中醫湯藥,則疙瘩由大變小,由一變百,全身幾無完膚,宛如疥癩,令人不忍卒視,其刺癢增加萬倍,嗣經友人告一偏方,用爆竹中之藥,用豬油包上,擦在患部,用炭火烤之,頓見效益,但此愈彼起,僅能收效一時,不能根本除治,旋又在醫院注射914藥針,亦不見效,又注射治皮膚病藥針,亦不見效。 4、現在飲食減少,精神不振,每日疲困不堪,頭一著枕,即昏昏睡去。無論晝夜清晨,九點上斑,非經家人數度呼喚不醒。 5、至於房事,每一月或兩月始行一次,然至多不過五分鐘而已,可見精衰氣竭。 6、如有所述不詳不盡,先生有應垂訊之處,即請賜函示之,必當奉告台前也,至於郵資統由元宦擔負,決不累及先生分毫也,諸希朗照不宣。張××又函:1、本年六七月間,曾延崔先生服肉桂、附子、桂枝、半夏、麻黃、升麻等等藥品,病勢驟然劇烈,甚至周身如疥如癩,潰爛流水,嗣用爆竹藥炭火烤患處,始見略愈,此醫歷任稅捐局長等差,素有大名醫之稱,不意經其一治,幾不可收拾。 2、又在京中延聘著名漢醫,投以五爪紅、白蘚皮、油貢樸、杏仁、桃仁等等藥品,無過無功。平平無奇。據稱此病系屬濕氣,胃中有病。西醫則謂系屬花柳,但注射花柳藥針,多至一二十次,亦不見效,且元宦已十餘年未履曲巷,即從前亦不過逢場作戲,年中僅幾次而已,宿妓至多不過十次,何至有如此之大毒,即有毒而藥針何以不效,實屬疑問。 3、此病一發,即患大便秘結。排泄一次。甚至力竭聲嘶,須三四個鐘點,且有時非用油藥由肛門注入。否則不下,以此觀之,似此病與腸胃有關,亦未可知。 4、疙瘩起時,如用爆竹中藥合豬油擦上,用炭火烤之,則立即止癢,晚間擦烤能延至次日清晨,清晨擦烤,則能延至晚間,此理殊不可解。 5、疙瘩起處多在血管之上,或在血管近處,亦不知何故,上至頭部,下至手足,無一處不起,甚至指尖處亦起此種疙瘩。 茲啟者,元宦現年三十九歲,奉天人,幼年讀書常有勞力過度處,中年境遇坎坷,憂傷亦有過度之處,十年以來,漸入佳境,然積弱之軀,不易遽複健康也。 復函:據述身發紅疹,其形大者如豆,小者如米,奇癢難忍,病歷三載,此乃胃家血熱與脾家濕熱連橫為患,脾胃皆主肌肉,故肌肉奇癢,腸胃內氣陽明,故大便閉結。陽明為多氣多血之經,故血管近處最多,爆竹中藥能燥濕,不能清熱,能燥濕故能暫時見效,不能清熱,故隨愈隨發,此病既非花柳,亦與皮膚無涉,西醫所斷,殊難可信。病既血熱濕熱連橫為患,再投附桂熱藥,抱薪救火,適增其焰矣。奉上兩方,一內服一外敷:黃連一錢黃柏一錢黃芩三錢連翹三錢銀花四錢綠豆衣四錢生甘草七分飛滑石四錢冬瓜皮六錢霜桑葉三錢鮮竹葉三錢清水兩碗浸透,煎成藥汁一碗,去渣頓服。 處敷方:生茅術五錢丹皮五錢生大黃一兩黃連五錢橘紅五錢薄荷一兩上藥共細末和以豬胰脂油,敷患處。【可用白蘚皮、地膚子、淨蟬衣、薄荷、白僵蠶、晚蠶沙同煎湯洗擦,亦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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