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劉基 > 劉伯溫文集4 | 上頁 下頁
棣萼軒記


  至正十四年春二月,予以事至蕭山,過故人包與善,留舍於其棣萼之軒。明日,予還居越。無何,與善以書來,言曰:「大同之先,舊為山陰人,今徙家蕭山,三世矣。先人一身無兄弟,而大同之兄弟五人,先人因以棣萼名其軒。且卒,遺命『無負吾所以命名之意』。願先生為我記之。」

  按棣萼之義,出自《小雅》,周公不幸遭管蔡之變,故作《棠棣》之詩,極天下之人情,以致儆於世之為兄弟者。今包君之命其軒,不亦遠哉!夫兄弟,一氣之分也。兄弟不親,亂之本也,雖有家室,將焉保之?先王之教不行,此義不明于人心久矣。血氣之欲,流為忿爭,簞食豆羹,不能相讓。由是干戈尋於門庭,鬥鬩作於戶牖,然後手足化為豺狼,而人道絕矣。夫父母之生子,無不願其人人昌且熾也。父母沒,而兄與弟不相容,死者之目,其不瞑於地下矣。

  包氏兄弟能無忘其先人取詩人之旨而服膺焉,去其所戒,而敦其所勸,使祖考慰於上,而子孫法於下,吾見其世澤之未艾而方隆也。昔者湯以「日新」銘其盤,武王以「敬義」書其幾杖,器用朝夕見之,以啟其心,迪其德,學聖人者師焉。然則茲軒之扁,當無愧於古人矣。吾子勖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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