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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五


  胡厚庵先生言,有書生昵一狐女,初遇時,以二寸許壺盧授生,使佩於衣帶,而自入其中。欲與晤,則拔其楔,便出嬿婉,去則仍入而楔之。一日,行市中,壺盧為偷兒剪去。從此遂絕,意恒悵悵。偶散步郊外,以消鬱結,聞叢翳中有相呼者,其聲狐女也。就往與語,匿不肯出,曰:「妾已變形,不能複與君見矣。」

  怪詰其故,泣訴曰:「采補煉形,狐之常理。近不知何處一道士,又搜索我輩,供其采補。捕得,禁以神咒,即僵如木偶,一聽其所為;或有道力稍堅,吸之不吐者,則蒸以為脯,血肉既啖,精氣亦為所收。妾入壺盧,蓋避此難,不意仍為所物色,攘之以歸。妾畏罹湯鑊,已獻其丹,幸留殘喘。然失丹以後,遂複獸形,從此煉形,又須二三百年始能變化。天荒地老,後會無期,感念舊恩,故呼君一訣。努力自愛,毋更相思也。」

  生憤恚曰:「何不訴於神?」

  曰:「訴者多矣。神以為悖入悖出,自作之愆;殺人人殺,相酬之道,置不為理也。乃知百計巧取,適以自戕。自今以往當專心吐納,不復更操此術矣。」

  此事在乾隆丁巳戊午間,厚庵先生曾親見此生。後數年,聞山東雷擊一道士,或即此道士淫殺過度,又伏天誅歟?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挾彈者又在其後,此之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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