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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一


  李應弦言,甲與乙鄰居世好,幼同嬉戲,長同硯席,相契如兄弟。兩家男女時往來,雖隔牆,猶一宅也。或為甲婦造謗,謂私其表弟。甲偵無跡,然疑不釋,密以情告乙,祈代偵之。乙故謹密畏事,謝不能。甲私念不偵而謝不能,是知其事而不肯偵也,遂不再問,亦不明言;然由是不答其婦。婦無以自明,竟鬱鬱死。死而附魂於乙,曰:「莫親于夫婦,夫婦之事,乃密祈汝偵,此其信汝何如也。使汝力白我冤,甲疑必釋;或陽許偵而徐告以無據,甲疑亦必釋。汝乃慮脫偵得實,不告則負甲,告則汝將任怨也。遂置身事外,恝然自全,致我齎恨於泉壤,是殺人而不操兵也。今日訴汝于冥王,汝其往質。」

  竟顛癇數日死。甲亦曰:「所以需朋友,為其緩急相資也。此事可欺我,豈能欺人?人疏者或可欺,豈能欺汝?我以心腹托汝,無則當言無,直詞責我勿以浮言間夫婦;有則宜密告我,使善為計,勿以穢聲累子孫。乃視若路人,以推諉啟疑竇,何貴有此朋友哉!」

  遂亦與絕。死竟不吊焉。乙豈真欲殺人哉?世故太深,則趨避太巧耳。然畏小怨,致大怨;畏一人之怨,致兩人之怨。卒殺人而以身償,其巧安在乎?故曰:「非極聰明人,不能作極懵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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