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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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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典言,有舊家子夜行深山中,迷不得路。望一岩洞聊投憩息,則前輩某公在焉。懼不敢進,然某公招邀甚切。度無他害,姑前拜謁。寒溫勞苦如平生,略問家事,共相悲慨。因問:「公佳城在某所?何獨遊至此?」 某公喟然曰:「我在世無過失,然讀書第隨人作計,為官第循分供職,亦無所樹立。不意葬數年後,墓前忽見一巨碑,螭額篆文,是我官階姓字;碑文所述,則我皆不知,其中略有影響者,又都過實。我一生樸拙,意已不安,加以遊人過讀,時有譏評;鬼物聚觀,更多姍笑。我不耐其聒,因避居於此。惟歲時祭掃,到彼一視子孫耳。」 士人曲相寬慰曰:「仁人孝子,非此不足以榮親。蔡中郎不免愧詞,韓吏部亦嘗諛墓。古多此例,公亦何必介懷?」 某公正色曰:「是非之公,人心具在。人即可誑,自問已慚。況公論具存,誑亦何益?榮親當在顯揚,何必以虛詞招謗乎?不謂後起者流所見皆如是也。」 拂衣竟起,士人惘惘而歸。餘謂此玉典寓言也。其婦翁田白岩曰:「此事不必果有,此論則不可不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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