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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公檄


  (卷五 南都甲乙紀五)

  南都公檄

  四月戊午朔,南京兵部尚書史可法、戶部尚書高宏圖、工部尚書程注、都察院禦史張慎言、兵部侍郎呂大器、翰林院詹事兼侍讀學士姜曰廣、太常寺卿何應瑞、應天府府尹劉士禎、鴻臚寺卿朱之臣、太常寺寺丞姚思孝、吏科給事中李沾、戶科給事中羅萬象、河南道禦史郭維經、山東道禦史陳良弼、廣東道禦史周元泰、山西道禦史米壽圖、陝西道禦史加升一級王孫蕃、四川道禦史朱國昌誓告天地,號召天下臣民起義、勤王、捐貲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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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崇禎十七年四月溯,南京參贊機務兵部尚書史可法等謹以宗廟危情、生民至計,佈告普天臣子嘗被今天子十七年之鴻庥、托高皇帝三百祀之陰騭。其言曰:

  竊聞遭時有道,類多以文事之盛而絀武功;遘會非常,正可以國恩之洪而征臣節。故天寶亂而常山、睢陽之事著,靖康靡而宗澤、李綱之氣烈。彼皆慝從上作,釁可預知。然且俠骨錚錚,與長嶽之峰而並厲;義風烈烈,撥霓裳之奏以爭鳴。況休命篤於上天、明德光于良史,有若本朝者乎!力掃凶氛,二祖之廓清號同盤古;治從寬簡,累朝之熙洽象擬華胥。迺至今土特興,宏謨益備:孝廟之溫恭儼在,世祖之祖武重光。常沖齡而掃恭、顯之氛,立清宮府;于召對而發龔、黃之歎,總為編氓。以寇起而用兵,是虐民者寇也,而兵非得已;以兵興而派餉,是糜餉者兵也,而餉非自私。顧猶詔旨勤頒,有「再累吾民」之語;每遇天災修省,無「一時自逸」之心。蔬膳布袍,真能以天下之肥而忘己之瘦;蠲逋宥罪,不難以一人之過以就臣之名。是宜大業之宏昌,何意諸艱之駢集!理誠莫解,事有可陳。思為蒼生而得人,上之張羅者誠廣;責以赤心而報主,下之自矢者難言。家家有半閑之堂,事事同小兒之戲。果能功名比曹武惠,詎妨好官之得錢;竟無肝膽似漢淮陰,曾念一人之推食!成俗大都爾爾,賢者亦並悠悠。壅蔽實繁,擔當何狀?圖之不早,病已成於養癰;局尚可為,涉必窮於滅頂。

  悲夫!悲夫!邊塵未殄,寇焰旋騰;血濺天潢,烽傳陵寢。秦稱天府,誰能封以一丸;晉有霸圖,無複追其三駕。迺者介馬橫馳夫畿輔,羽書不絕於殿廷;南北之耗莫通,河山之險盡失。天威不測,極知漢天子自有神靈;兵勢無常,豈得謝太傅但憑歌嘯!留都系四方之率,司馬有九伐之經;義不共天,行將指日。克襄大舉,實賴同仇。請無分宦遊、無分家食,或世貴如王謝、或最勝若金張,或子虛之以貲起、或挽輅之以談興;乃至射策孝廉、明經文學,亦往往名斑國士、橐為裡雄。合無各抒狀謀、各團義旅,仗不需於武庫,糗無壅於郇廚;飛附大軍,力爭一決。但群策直承黃鉞,豈賊運得有白頭!丑類立殲,普天大脯。此則萬代之所瞻仰,雖九廟亦為之鑒臨者也。

  倘策未暇於即戎,必義且先於助餉;多或抵小國之賦,少則割中人之家。幸濟危機,何弦高之牛足惜;即非長物,亦曹洪之馬是求。各付有司,轉輸留討。此則事彌從便,氣易為豪。至登壟巨商、聯田富室,若與縉紳並舉,亦自分誼攸殊。然使平准法行,即楊翟之雄豈得舉其奇貨;又如手實令在,將處士之號未可保其素封。凡稱多筭之有餘,總賴聖恩之無外。欲與其為義士,多方亦賴同盟。偶值佳緣,毋忘善誘!譬以同舟之誼,但凡在千八百國,疇非王臣?揆諸恤緯之心,決不至二十四城,遂無男子!

  嗚呼!親郊乃雍容之事,唐莊尚有崇韜;出塞本徼幸之圖,漢武乃逢蔔式。矧茲何日,敢曰無徒!不惟社稷之憂,即是身家之筭。始賊之巧於為餌,時亦有優孟之仁;迨我之既入其樊,莫不嬰地獄之罰。齊姜、宋子,相率而入平康;珠戶、綺窗,所過便成甌脫。來俊臣之刑具,則公卿之被拷者痛嘗;鄭監門之畫圖,與老弱之受害者酷肖。是皆難民所說,足令聽者寒心!

  夫連歲報陷,如西安、太原、武昌等處,皆行省也;其中金穴何止一家。若一時之牛酒不乏,雖八公之草木可驅;只坐一慳,遂成胥溺,豈不冤哉?欲圖穩著,須問前車。誠清夜而念上恩,雖何曾之萬錢有難下嚥;更援古以籌得策,豈王衍之三窟便可藏身?同舟即是一家,破巢必無完卵;可不思之思之又重思之哉!法等智不足以效謀,憤何辭於即死;實切報殳之顧,輒通托缽之呼。人理尚存,我求必應。如纏情阿堵、絕念封疆,睢陽之援竟停,則霽雲抽誓言之矢;荊州之粟獨擁,則溫嶠有回指之旗。封章尚達於北辰,奪筆敢駕于南史!是為過計,亦屬癡衷;見起君親,約昭天日。法等無任斫地呼天、捶心瀝血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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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籍兵部侍郎徐人龍、主事雷演祚移檄遠近,浙江台紹道傅雲龍與台州知州關繼縉、通判楊體元並推官張明弼、知縣宋騰熊、在籍陳函輝等亦誓師,臨川曾益、吳群諸生王聖風、徐珩等各有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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