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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聲類表序


  自國語以至額訥特珂克、土伯特,以至天山北路准部、南路回部,皆有方語,則皆有字頭呼韻之學,而五十一旗部屬及喀爾喀四大部反無之。今蒙古語言文字具在,沿流以溯原,因子而識母,因其自然,而不惟師心之尚,能之乎?曰:不能則無為貴聰矣。但其義例觸手鉤棘,道出於天,籟無不同,法成乎人,例實不一。自國書十二篇外,經典白氎毛,同為世尊之所宣說,同是阿難之所結集。譯祖東遊,震旦筆受,一經之文,先後數譯,尚爾乖迕。若夫神珙所制,司馬光所圖,與德幹必特雅星哈所受,通密傘布喇所傳,乾隆初,仰承睿指,或煩定正,而後臚列整齊,源流明備,各還其一家之言,重以准部有托忒體,回部有彈舌聲;下士譾愚,冥搜博采,求其貫通,不亦勞矣!今先舉諸家各不同處,然後准的可得而采,義例可得而擇也。諸家不同,約有七事。按僧伽婆羅譯《師利問經》,舉五十字;不空譯《文殊問經》,舉五十字;竺曇摩羅察譯《光贊般若經》,舉四十一字;無羅義譯《放光般若經》,舉四十二字;鳩摩羅什譯《摩訶般若經》,舉四十二字;元奘譯《大般若經》四十三字;佛馱跋陀羅譯《華嚴》,四十二字;實義難陀譯《華嚴》四十二字。地婆訶羅譯《華嚴》四十二字;三藏般若譯《華嚴》四十二字;不空譯《華嚴》四十二字;《金剛頂經》五十字;曇無讖譯《大般涅槃經如來性品六十二唱》,實舉五十字;凡十三種,皆一母一聲,欽定天竺五十母,西番三十母,回部二十九母皆同。惟聖朝國書之母,則以阿、額、衣、鄂、烏、諤六字為第一類,餘至十二字不等(如八、撥、逼以下乃十二字);准部十五母,則亦以阿至互七字為第一類,餘亦七字成類,而非以額、依等字為所生之聲。此例之異者一也。天竺母所生。可舉者一千二百一十二字。西番舊六字(紗、靸、婀、妻鴉合、齊雅合、褵雅合,凡六),所生才二十四字,合新舊三十字所生,可舉者共四百三十四字。回部所生字,單字一百七十四字,連字則以一字領二十八字,輪流統領,又兼本字自領,本字如阿阿、衣衣、烏烏之屬,計八百四十一字,共計一千零十五字。國語則除第一烏珠為十一部之綱,其第二部起,自阿衣、額衣、阿拉、額拉以下,共生一千二百四十字。而准部十五母,尚無推衍成圖之作者(准部若以國書比較,只抵有國書之第一圖耳)。中華見、溪、群、疑三十六字,舊法有演出十二攝各四聲者。又藏經十三種,惟《華嚴》實義難陀本,每卷畢唱演三節,每節十字起,至十四五字不等,而仍收聲於第一字,是亦譜生聲之例;而彼十二家無聞。此例之異者二也。同為母生子,而所以能生,又分兩種。國書彷照天竺之例,定有主輔二類,其字之收聲于阿者,定納阿至蠙阿二十四字為輔字也,阿至鄂六字,主字也(第一部之納奴窩起,皆收聲于阿,皆輔阿而行)。天竺自阿至阿斯十六字,主字也,自嘎至嘎刹三十四字,輔字也。《涅槃》凡六十二唱,而佛言十四音,亦具主輔之理。餘如西番之三十母,即不能分主輔矣,而餘十二經准之托忒皆不能分矣。且西番舊六字無所配合而生聲,實義難陀本無所配合而生聲,即回部加記號之百七十四單字,不能不以為子,而以為二十九頭之輔也。蓋單字從字母生,連字又從單字生,比各家又中隔一重,如算法家之有祖孫位,是其特異;然亦無所配合而生聲。司馬氏以十二攝演神珙近之矣。但上為雙聲,下為疊韻,一言了然,不必謂之配合而生聲。此例之異者三也。南北等韻各家,或用喉舌唇齒分配陰陽,而難有定論。惟元人周氏作《中原音韻》,不用分配,而陰陽乃確乎不易(人之喉舌唇齒,皆各兼陰陽,豈必分配乎?周但以字區之),南北人皆同之。此例之異者四也。恭稟睿指,國書以阿字為元聲,實抉古來聖神未發之秘,胎八極於一喉,自然之符也。《大藏》十二種皆同,天竺同,准部同,而間有小異者,西番之不於發聲也,回部之不於字頭而於化單字也。《涅槃》之不於第一,而於第四、五、六、七也(又複見第二十三字)推本以譚,西番自阿努之子通密傘布喇,至天竺取三十四字歸,刪其十一,加舊傳紗等六字,又加兩國同舊有之阿字,為三十字,見《徹辰薩囊書》,則原非以為殿后字,而章佳國師序次之小倒也。回部之單字,一轉移而即成愛裡普,固即阿也,《涅槃》之首三噁,以義從,非必以聲從也。皆不出大聖人指授之範圍矣。雖小異不閡大同,惟大同可臚小異。此例之異者五也。中國等韻,諸家舊法無文,空圈記聲;其二合之字,獨見佛經《瑜伽師地論》中,〈裡也〉字是也;實義難陀於所生字,每用圈,於母字則始用二合,室左是也,三合者僅一見,曷攞多是也。梁時僧佑作《梵漢譯經同異記》,辨之博而見之早矣。今准部亦只二合無三合,欽定天竺西番皆至三合(謂所生字,字母則以二合而止),無四合,國書、回部書,乃有四合,回部竟至五合,舌愈捷而法愈邃矣。此例之異者六也。天竺西番有紗補住、吉固征蔔、納囉雙納、褵哈蘭答、雅答克、巴魯達劄、麻嚕烏巴達麻諸記號,回部則有則爾、則白爾、帕尺、都則爾、都則白爾、都帕尺諸記號。因思大海、烏巴什等之因蒙古書加圈點為國書,亦即此例。蓋以形命聲,而不必本有其聲,並不必別創其形,至敏捷也,餘家無之。此例之異者七也。今欲推見蒙古字母,則諸家之法具在。其若之何而用所當用,棄所當棄,立于不可易之地哉?按明初陶氏曰:「元國字以可侯為母。」此言巨繆者也。則恭援小兒初生之聖訓以斥之。至其都數,則定以十部,每部之數,則以三為例,凡三十聲為第一總圖,兼用百五音隸十五類之例。天山北路與喀爾喀接壤,同祖故也。不以第一頭為九頭之綱,不必于巴、博、蔔下收聲,于阿不必配有主輔而生聲,此則不泥於例也。三十字中,有兩字書成一,作一聲讀者,凡五;其二十五,皆單聲也,所生之圖,首分陰陽兩大支,為兩圖。何為陽?以中國有平聲無上聲之字為陽;何謂陰?以中國四聲具足之字為陰,此元人周德清例也。陽凡十七母,陰凡十三母也,陰陽各舉字,七倍於母,餘可以推也。又使三十頭以一領二十九,互相領而疊書之,上書大,下書小,成一圖,得九百聲,回部連字例也。又於三十頭之下,各加一賓都記號,各成一聲;又於三十頭之下,各加一天竺雅答克記號,改成一聲;又於三十頭之下,各加一吉固記號,改成一聲;共又得九十聲。回部單字例也。第五、第六、第七圖,猶國書總圖外之十一圖也,其書連字樣,則亦國語及天竺例也。有二合、三合、四合,無五合,參用國語、天竺、西番例,而不用回部例也。每頭之下,必注明今蒙古語之某句某字,以見圖為蒙古作也。蓋為圖凡七,為聲凡一千四百有十,第一母阿字(阿實達之阿),第二和字(和拉哈喇之和),第三伊字(伊蘇之伊)為一類;第四母巴字(巴拜岱之巴),第五母博字(卓齊博哈之博),第六蔔字(實喇卜之蔔)為一類;第七母圖字(約蘇圖之圖),第八騰字(騰吉思之騰),第九坦字(哈坦之坦)為一類;第十哲字(哲蔔尊之哲),第十一劄字(劄木楚之劄),第十二春字(庫春之春)為一類;第十三蘇字(舒蘇之蘇),第十四蘇圖,第十五索圖(和即阿之轉,索圖即蘇圖之轉,如笛家之有鬲指聲)為一類;第十六喇字(喇呼濟之喇),第十七拉厄字(即喇轉),第十八朗字(達朗達齎之朗)為一類;第十九穆字(圖薩特穆之穆),第二十曼字(曼濟鼐之曼),第二十一穆爾字(穆之為穆爾,猶蘇索之加圖,此如琴家之有汎聲)為一類;第二十二母諾爾字(諾穆親之諾),第二十三囊字(他布囊之囊),第二十四鼐字(鼐曼之鼐)為一類;第二十五丹字(羅丹之丹),第二十六等字(鄂等答之等),第二十七特字(土默特之特)為一類;第二十八棍字(棍楚克之棍),第二十九肯字(色徹肯之肯),第三十克字(克捋之克)為一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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