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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省主葉内翰書


  某頓首:

  竊惟皇上念天下之計至大至重,思得良大夫主之,故窹寐閤下之賢,復有此拜,而人莫得間之,憂國者可不相慶!然天下之計,其難久矣。自李唐中微,天下多事,諸節度各聚州兵,據征賦以自支,故有尾大不掉之釁起矣。此非唐之本謀,但四方縱橫,撲滅不暇,故因其有功而分裂之,蓋不得已也。皇朝開造天下,特革其弊,重兵聚于京師,至于諸節度之兵,亦皆贍于度支,誠長世之策也。然祖宗之初,約天下之入以周其用,則倍有餘矣。而八九十年間,朝廷全盛,用度日滋,增兵頗廣,吏員加冗,府庫之灾,土木之蠧,夷狄之貪,水旱之患,又先王食貨之政,霸王之略,變通之術,不得行於君子,而常柅於群吏,則天下之計,宜其難矣。

  某岀於孤平,感遇非淺,亦嘗面陳君天下之計,而應和者寡,故不得行。及其居外,固當不復爲言。今閤下再領大計,必欲盡心爲國家遠圖,是君子可行之時,非群吏之可柅也。某欲筆削于左右,請公自行之,則慮搢紳多言,謂閤下力革前數君子之爲,以結上意;又欲言于朝廷,俟當閤下主議之,亦懼獲晚節“躁言”之謗,以故遲遲而莫能發,但媿致身有餘,報國無狀爾。願閤下熟念天下長久之計,考前賢至當之論,則必變而通之,非俟某之云云也。殘暑,惟自重爲禱。

  不宣。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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