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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事(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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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中散大夫王遠,字方平。既得道,東欲入括蒼山。過吳,住胥門蔡經家。經,小民也。遠以其骨相當仙,語經曰:「汝應得度世。然汝少不知道,氣少肉多。當為屍屍,如從狗竇中過耳。」告經以要言而去。經後忽身發熱如火,汲水灌之,如沃焦石。如此三日,銷耗骨立,乃入室以被自覆,忽然失之,視其被內,唯有皮頭足具,如蟬蛻也。去十餘年,忽還家,容色少壯。語家人曰: 「七月七日,王君當來。可多作飲食,以供從官。」至日,經家乃借甕器,作飲食百餘斛,羅列庭中。 是日,王君果來。末至,先聞金鼓簫管人馬之聲。及遠至,舉舍皆見。遠冠遠遊觀〔冠〕,朱衣,虎頭、蟹囊,五色綬帶,劍黃色。少髭,長短中形人也。乘羽車,駕五龍,各異色。前後麾節幡旗導從,威儀奕奕如大將軍。從官皆隱,不知所在。唯獨見遠坐爾。引見經父母兄弟。因遣人召麻姑,亦莫知麻姑是何神也。言曰:「王方平敬報,久不列民間。今來在此,想姑能暫來語否?」 須臾信還,不見其使,但聞其語曰:「麻姑再拜,比不相見,忽已五百餘年。尊卑有序,拜敬無階。煩信承來,在彼食頃即到。先受命,當按行蓬萊。今便暫往,如是當還。還便親覲,願未即去。」如此兩時間,麻姑來,亦無聞人馬聲。既至,從官半于遠,蔡經亦舉家見之。是好女子,年可十八九許。于頂上作髻,餘發散垂至腰,衣有文彩。又非錦綺,光彩曜日,不可名狀。入拜遠,遠為之起立。坐定,各進行廚,皆金盤玉杯。肴膳多是諸花,香氣達於內外。擘脯行之,雲麟脯也。麻姑自說雲:「接侍已來,已見東海三為桑田。向到蓬萊,水又淺於往日。會時略半。豈將複為陵陸乎?」遠笑曰:「聖人皆言,海中行複揚塵也。」 麻姑引見蔡經母及婦等,時經弟婦新底數十日,姑見知之曰:「噫」!且止勿前,即以少許米擲之,以怯其穢。視其米,皆成丹砂。遠笑曰:「姑故年少,吾老矣,不喜複作如此狡猞變化也。」遠語經家人曰:「吾欲賜汝輩美酒,此酒乃出天廚,其味醇釀。非俗人所宜飲,飲之或能爛腸。今當以水和之,勿怪也。」乃以鬥水合升酒,攪之以賜經家人。人飲一升許,皆醉。良久,酒盡。遠遣左右曰:「不足,複還取也。以千錢與余杭姥相聞,求其酤酒。」須臾信還,得一油囊,酒五鬥許。信傳余杭姥答言: 「恐地上酒不中尊飲耳。」麻姑手爪似烏,經心中念曰:「背大癢時,得此爪以爬背,當佳也。」 遠已知經心中所言,即使人牽經鞭之,謂曰:「麻姑,神人也。汝何忽謂其爪可爬背耶?」但見鞭著經背,亦莫見有人持鞭者。遠告經曰:「吾鞭不可妄得也。」經比舍有姓陳者,失其名,嘗罷縣尉。聞經家有神人,乃詣門求見。遠使引前,與語。陳便欲隨從驅使,比于蔡經。遠令向日而立,從後觀之。曰:「噫!君心邪不正,未可教以仙道,當授君地上主者之職司。」以一符並一傳著小箱中,與陳曰:「此不能令君度世,止能存君本壽,自出百歲。可以攘災治病。病者命未終,及無罪者。君以符到,其家便愈矣。若邪鬼求食作祟禍者,便以傳敕吏遣其鬼。君心中亦當知其輕重,臨時以意治之。」陳以此符治病有效,壽一百一十歲而死。死後,子弟行其符,不復驗矣。遠去後,經家所作飲食數百斛皆盡,亦不見有人飲食也。經父母私問經曰:「王君是何神人,居何處?」經曰:「常在昆侖山,往來羅浮、括蒼等山。山上皆有宮室,主天曹事。一日之中,與天上相反復者十數過。地上五嶽生死之事,皆允來告王君。王君出,或不盡將百官從行。唯乘一黃麟,將十數詩人。每行,常兌山林在下,去地數百丈。所列則山海之神,皆來迎謁。」 其後十數〔數十〕年,經複暫歸家。遠有書與陳尉,真書廓落,大而不工。先是,人無知方子名遠稈,因此乃知之。陳尉家,於今世世存節約錄王君手書,並符傅於小箱中。(《神仙傳》) 又《吳地記》雲:經幼學玄,老工方術。變水成玉,變石成余,服水五得囊仙。今吳縣有蔡仙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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