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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宇(1)


  吳都佳麗,自昔所聞。建炎兵燼,所存惟覺報小寺及子城角天王祠。今州宅、官廨、學舍、倉庾、亭館之類,皆中興後隨事草創,不能悉如舊觀。輒考故事,並異時名額,識之以備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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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譙樓,紹興二年,郡守席益鳩工。三年,郡守李擢成之。二十年,郡守徐兢篆平江府額。然止能立正門之樓,兩傍挾樓至今未複,遺基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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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戟門,紹興元年,郡守胡松年建。榜以平江軍額,徐琛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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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設廳,皇祐中,李晉卿以兵部員外郎守郡,嘗修大廳。蔣堂為《記》,敘廳之所始甚詳。今題名逸李姓名,晉卿是其字也。後嘉祐中,王琪以知制誥守郡,始大修設廳,規模宏壯。假省庫錢數千緡,聽既成,漕司不肯除破。時方貴《杜集》,人間苦無全書。琪家藏本,讎校素精。即俾公使庫鏤版印萬本,每部為直千錢。士人爭買之,富室或買十許部。既償省庫,羨餘以給公廚。兵火之後,紹興三年,郡守宋伯友更建今廳。高宗皇帝巡幸,嘗以為正衙,制度差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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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堂《重修大廳記》:

  姑蘇受署廳新成,當兵部員外郎李公晉卿守屏之明年冬十月也。政修事舉,所至精明。完茸之初,見梁問有題識,乃有唐乾甯元年刺史成及所建。乾甯距聖宋一百六十有餘年矣,刺是郡者,接跡不絕。凡受署訖,即臨便閣,煩鞅沉迷。其於廳事,或旬日不一至。以至年祀寢遠,棟將橈焉。予昔兩綰蘇印,班錄餘問,每浚池隍,構台榭,以館遇賓,以備宴衎,以追韋、白二公風跡。雖自以為適,然於是廳繕完,有所未至。今觀李公之為,有過人者。圖新補廢,俾唐末之遣構,巍乎顯明。吏民瞻之,靡不胥悅。君子謂李公急於先務,知布政之本焉。予目是事,憮然自咎。因書本末雲。

  時皇佑六年三月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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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堂,《郡國志》:在雞陂之側,春申君子假君之殿也。後太守居之,以數失火,塗以雌黃,遂名黃堂,即今太守正廳是也。今天下郡治,皆名黃堂,防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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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圃,在州宅正北,前臨池光亭大池,後抵齊雲樓城下,甚廣袤。案:唐有西園,舊木蘭堂基,正在郡圃之西。其前隙地,今為教場,俗呼後設場,疑即古西園之地。郡治舊有齊雲、初陽及東、西四樓、木蘭堂、東、西二亭、北軒、東齋等處。今複立者,惟齊雲、西樓、東齋爾。余皆兵火後一時創立,非複能如舊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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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樓,唐有之。今廢。

  獨孤及《重陽陪李蘇州東樓宴》詩:

  是菊花開日,當君乘興秋。風前孟嘉帽,月下庾公樓。酒解留征客,歌能破別愁。醉歸無以贈,只奉萬年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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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陽樓,在郡中池上,既曰初陽,宜占東城。今廢。

  皮日休《登初陽樓》:

  危樓新制號初陽,白粉青奸射沼光。
  避酒幾浮輕舴艋,下棋曾覺睡鴛鴦。
  投鉤列坐圍華燭,格簺分明占靚妝。
  莫怪重登頻有恨,二年曾侍舊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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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龜蒙:

  遠窗福很亦成年,幾伴楊公白晝筵。日暖煙花曾撲地,氣和星象卻歸天。
  閑將水石侵軍壘,醉引笙歌上鉤船。無限恩波猶在目,東風吹起細漪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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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亭,唐有之,今更它名。

  白居易:

  溫溫土爐火,耿耿紗籠燭。獨抱一張琴,夜入東齋宿。
  窗聲度殘漏,簾影浮初旭。頭癢曉梳多,眼昏春睡足。
  負暄簷宇下,散步池塘曲。南雁去未回,東風來何速?
  雪依瓦溝白,草繞牆根綠。何言萬戶州,太守常幽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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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亭,唐有之,今西齋是其處。

  白居易詩:
  常愛西亭面北林,公私塵事不能侵。
  共閑作伴無如鶴,與老相宜祗有琴。
  莫遣是非分作界,須教吏隱合為心。
  可憐此道人皆見,但要修行功用深。

  又《題西亭》:
  朝亦視簿書,暮亦視簿書。簿書視未競,蟋蟀鳴座隅。
  始覺方歲晚,複嗟塵務拘。西園景多暇,可以少躊躇。
  池烏淡容與,橋柳高扶疏。煙蔓弱青薜,水花披白蕖。
  何人造茲亭?華敞綽有餘。四簷軒烏翅,複屋羅蜘蛛。
  直廊抵曲房,窈窕深且虛。修竹夾左右,清風來徐徐。
  此宜宴嘉賓,鼓瑟吹笙竿。荒淫即不可,廢曠將何如?
  幸有酒與樂,及時歡且娛。忽其解郡印,他人來此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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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園,在郡圃之西,隙地直子城,甚袤。唐謂之西園,今以作教場。

  白居易:

  丘園誰共蔔,山水共誰尋,
  風月共誰賞,詩篇共誰吟,
  花開共誰看,酒熟共誰斟?
  惠死莊杜口,鐘歿師廢琴。
  道理使之然,從古非獨今。
  吾道自此孤,我情安可任。
  唯將病眼淚,一灑秋風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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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軒,在郡宅之後。

  梅摯《北軒欹枕》:

  苦無勤瘁補台綱,西院西頭冷峭房。
  今日鈐齋一欹枕,清風不敢傲羲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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