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杜甫 > 九家集注杜詩 | 上頁 下頁 |
| 卷十六 古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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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顧八分文學適洪吉州 中郎石經後八分蓋憔悴 〔蔡邕拜中郎將校書東觀邕以經籍去聖久遠文字多謬俗儒穿鑿疑誤後學熹平中表求正定六經文字靈帝許之邕乃自書冊於碑使工刻立於太學門外兩京記貞觀中得蔡邕石經數段邕能八分書〕 顧候運爐錘筆力破餘地 〔運爐錘言能鍜鏢以成一家之書也 薛雲莊子雲皆在爐鐘之間耳趙雲南史王僧虔論書雲筆力騖異又雲極有筆力破字見首篇注莊子遊刃恢恢然有餘地〕 昔在開元中韓蔡同贔屭 〔開元中韓擇木蔡有鄰善八分書 杜補遺張平子西都賦綴以二華巨靈贔屭注贔屭作力之皃贔平秘切屭許備切 趙雲公前篇李潮八分歌尚書韓擇木騎曹蔡有鄰開元已來數八分潮也奄有二子成三人是巳〕 玄宗妙其書是以數子至禦劄早流傳揄揚非造次 〔明皇師擇木嘗於彩箋上八分書賜張說 杜補遺言明皇精妙於此書也書苑唐明皇好圖畫工八分章草豐茂英特初張說為麗正殿學士獻詩明皇自於彩箋上八分書贊曰德重和鼎功逾濟川詞林秀髮翰苑光鮮所謂禦劄流傳〕 三人併入直 〔韓蔡顧三人〕 恩澤各不二顧于韓蔡內辨眼工小字分目示諸王鉤深法更秘 〔顧文學八分外尤能小字 趙雲易鉤深致遠〕 文學與我游蕭疏外聲利 〔文選鮑明遠詠史詩五都矜財雄三川養聲利〕 追隨二十載浩蕩長安醉高歌卿相宅文翰飛省寺視我揚馬間 〔視我如揚雄司馬相如 趙雲浩蕩長安醉醉而謂之浩蕩言醉之放肆也間字蓋如季孟之間伯仲之間者言當二子之中也〕 白首不相棄驊騮入窮巷必脫黃金轡 〔潘岳詩白首同所歸 趙雲顧君騎馬來相訪必脫轡留之馬謂之驊騮轡謂之黃金侈言其富貴也〕 一論朋友難遲暮敢失墜古來事反復相見橫涕泗向者玉柯人誰是青雲器 〔玉柯鳴珂也謂馬飾 杜補遺神農本草珂貝類大如鰒皮黃黑而骨白以為馬飾生南海吳都賦致遠流離與珂珬注珬老鵰所化以裁制刻若馬勒者謂之珂珬珂之璞也珬邃戌二音廣韻曰珂珬音戌劉望曰老鵰所化出日南通典曰老鶻入海為珬可哉作勒謂之珂兩說有異未知孰是晉阮咸字仲容性任達不拘細節顏延年五名詠仲容青雲器實稟生人秀 趙雲遲暮楚詞傷美人之遲暮敢失墜左傳行父奉以周旋弗敢失墜〕 才盡傷形體〔一作骸 杜雲齊書江淹夢得五色筆由是文章日新後夢人稱郭璞取之自後為詩絕無美句時人以為才盡乂任昉字彥升以文章見稱當時無輩時人稱任筆沈詩昉聞以為病晚節最好詩欲以傾沈用事屬辭不得流便都下士子慕之轉為穿鑿於是冇才盡之訤矣又鮑照字明遠文辭贍迤文帝好文章自謂人莫能及照悟其旨為文多鄙言累句鹹謂照才盡實不然也 趙雲傷形體傷其老病也莊子墮爾形體〕 病渴污官位 〔司馬相如病渴李尋久污玉堂之署趙雲公適有此病〕 故舊獨依然時危話顛躓我甘多病老子負憂出志胡為困衣食顏色少稱遂遠作苦辛行順從眾多意舟檝無根蒂蛟鼉好為崇 〔後漢方術王喬傳吏人祈禱無不如應若有違犯亦立能為祟〕 況兼水賊繁特戒風飆駛崩騰戎馬際 〔晉史臣曰邵李郭魏諸將契闊喪亂之辰驅馳戎馬之際〕 往往殺長吏 〔前漢陳勝傳於是諸郡縣苦秦吏暴皆殺其長吏將以應勝〕 子幹東諸侯 〔左傳成十六年郤隼將新軍且為公族大夫以主東諸侯〕 勸勉防縱恣邦以民為本魚饑費香餌 〔趙雲顏色少稱遂稱音去聲稱意而通遂也眾多眾人也鄒防雲眾多之口苦辛選詩坎坷長苦辛殺長吏則正言湖南兵馬使臧玠殺其團練使崔灌遂據潭州反矣乂雲自子幹東諸侯十四句則公贈人以言有補于時者書曰民為邦本傳曰重賞之下有勇夫香餌之下有潛魚下兩句言當厚施予以恤民為本也〕 請哀瘡痍深告訴皇華使使臣精所擇進德知曆試惻隱誅求情 〔當勤恤民困〕 固應賢愚異 〔不可一概苛急當存賢愚之用心趙雲瘡痍者民困病之譬也前漢季布傳方今創痍未瘳詩皇皇者華君遣使臣故謂之皇華使進德易君子進德修業曆試書曆試諸難言朝廷所遣使臣必擇賢者而來可以告之矣彼能惻隱誅求之情賢者固異於愚人矣〕 烈士惡苟得 〔禮記曲禮臨財母苟得〕 俊傑思自致 〔趙雲烈士俊傑皆以指言顧文學所以責望之深矣〕 贈子猛虎行出郊載酸鼻 〔陸士衡樂府猛虎行渴不飲盜泉水熱不息惡木陰惡木豈無枝志士多苦心皆勉其自振立也〕 ▼上水遣懷 〔趙雲此洞庭湖上湘江往潭州也何以明之句雲崷崒清湘石逆行雜林藪可見矣其上水也是春時何以明之公陪裴使君登岳陽樓近體詩曰春泥百草生則自洞庭上湘水乃春時矣此詩四段自我衰太平時至常如中風走十四句泛敘其衰病流落之態自一紀出西蜀至逆行雜林藪十四句專敘其由蜀如楚之事自篙工密逞巧至何事獨罕有八句因言操舟之神以起經濟之譬自蒼蒼眾色晚至吞聲混瑕垢八句專言行路之難有熊虎之虞亦因以譬寇盜之充斥也〕 我衰太平時身病戎馬後蹭蹬多拙為安得不皓首驅馳四海內童稚日餬口 〔趙雲言盡室征行諸子止食粥而已童稚字後漢鄧禹傳父老童稚重發戴白滿其車下左傳許公曰寡人有弟而使餬其口于四方注餬粥也〕 但遇新少年少逢舊親友低顏下色地故人知善誘後生血氣豪舉動見老醜 〔言少年不相知但以老醜見欺而已李固曰一日朝會見諸侍中並皆年少更無一宿儒大人可顧問誠可歎息也 趙雲言遇新少年每低顏下色不敢介亢故人見之者亦知我以善誘為心耳顏淵曰夫子循循然善誘人故人兩字申言舊親友者後生血氣豪又以言新少年如此血氣字論語血氣方剛老醜字倒用阮籍詩朝為媚少年夕暮成醜老〕 窮迫挫曩懷常如中風走 〔傷世熊之薄也朱叔元與彭寵書伯通獨中風狂走自捐盛時趙雲窮迫字倒用莊子迫窮禍患挫曩懷則挫其平生之豪氣也如中風走則為風狂之人矣〕 一紀出西蜀於今向南斗 〔趙雲公自乾元二年入蜀至大曆五年離蜀而在楚地乃南斗之分恰十二年矣〕 孤舟亂春華暮齒依蒲柳 〔暮齒暮年也顧恱曰蒲柳常質望秋先零杜補遺北史韋世康與子弟書曰耄雖未及壯年已謝霜早楸梧風先蒲柳〕 冥冥九疑葬聖者骨亦朽蹉跎陶唐人鞭撻日月久 〔陶唐堯氏其民無知焉山海經曰蒼梧之川其中有九疑山舜之所葬九山相似行者疑惑故名之曰九疑趙雲聖者指虞舜也陶唐帝堯氏也蹉跎陶唐人則承舜葬之下言自陶唐以來時歲蹉跎天下之人遭鞭撻之苦其為日月也久矣蓋在國有誅求期會之急在民有乖爭陵犯之變斯所以致鞭撻也〕 中間屈賈輩讒毀竟自取鬱沒二悲魂蕭條猶在否 〔趙雲屈則屈原賈則賈誼屈以大夫上官靳尚之譖沉于汨羅賈以絳侯勃灌嬰之害謫于長沙皆眼前楚地之可吊者也〕 崷崒清湘石逆行雜林藪篙工密逞巧 〔逞巧操舟者矜其能也趙雲經清湘石而逆行則公在潭而往矣〕 氣若酣杯酒歌謳互激遠回幹明受授善知應觸類各藉穎脫手 〔穎脫喻敏捷 趙雲回斡者曰動斡轉其船也字則謝惠連詠牛女詩傾河易回斡明受授則船之首尾相呼以求水脈此之謂受授下四句所以起經濟之譬也易觸類而長之頴脫字起于毛遂雲使遂蚤得處囊中乃頴脫而出非時其有末見而已〕 古來經濟才何事獨罕有 〔趙雲欲求經濟天下者如操舟之妙何獨罕有乎蓋有才難之歎矣經濟字晉石苞傳景帝對宣帝曰苞雖細行不足而有經國才略夫貞廉之士未必能經濟世務〕 蒼蒼眾色晚熊掛玄蛇吼黃羆在樹顛正為群虎守 〔趙雲柳子厚雲蒼然暮色自遠而至乃此蒼蒼之義也詩義疏曰熊能攀緣上高樹見人顛倒投地而下也柳子厚作熊說雲鹿畏貙貙畏虎虎畏羆觀公詩意以羆升樹而守虎明矣黃羆爾雅曰羆如熊黃白文為虎守為音於偽反若讀從為作之為則反是虎守羆矣 師雲梁蕭若靜詩玄蛇吼古林蒼熊操窮嶺莊子天之蒼蒼其正色邪〕 羸骸將何適履險顏益厚庶與達者論吞聲混瑕垢 〔趙雲詩顏之厚矣江淹恨賦雲莫不飲恨以吞聲也左傳國君含垢瑾瑜匿瑕〕 ▼遣遇 磬折辭主人開帆駕洪濤 〔趙雲莊子漁父篇夫子曲要磬折言其恭磬折者折腰如磬也選詩雲泛舟越洪濤〕 春水滿南國朱崖雲日高 〔朱崖南海地名漢賈捐之罷擊朱崖 趙雲朱崖海中之洲也賈捐之請罷擊者遠言之則以承南國之下也 師雲寰宇記潭州仙宮記曰南嶽記注丹崖南即仙人宮子美此詩乃湘州所作朱崖即謂此地作也如歌鼓秦人盆即非莊子之鼓盆子美用事類如此舊注以罷朱崖甚非彼自在南海子美未嘗往〕 舟子廢寢食飄風爭所操 〔乘風而行爾雅回風為飄〕 我行匪利涉謝爾從者勞石間采蕨女鬻萊輸官曹 〔趙雲鬻市一作鬻萊非利涉即易雲利涉大川〕 丈夫死百役暮返空村號 〔譏役斂煩重也〕 聞見事略同刻剝及錐刀 〔錐刀猶刻剝也左傳錐刀之末 趙雲所聞所見皆似此應官曹之誅求也及錐刀非止取其大者雖錐刀瑣末猶及之〕 貴人豈不仁，視汝如莠蒿。索錢多門戶， 〔誅求不一〕 喪亂紛嗷嗷。奈何黠吏徒，漁奪成逋逃。 〔漁如漁獵然不以法也 趙雲貴人豈不仁視汝如蕭蒿兩句通義言為貴人者豈是不仁而以莠蒿視汝等耶其索錢多門戶者時喪亂之故所以使嗷嗷紛然之多也就此索錢之中更有黠吏者以漁奪為事而成就民之逃竄矣〕 自喜遂生理花時甘縕袍 〔語衣敝縕袍 趙雲花時可以單衣而甘縕袍則所以得遂生理勝於逋逃之民也〕 ▼解遣 〔趙注一作解憂東坡先生雲咸米散同舟至拳拳期勿替杜甫詩固無敵然自致遠以下句真村陋也此最其瑕謫世人雷同不復譏評過矣然亦不能掩其善也東坡之說如此然公之意亦以藉眾力而濟險猶資百慮而持危者矣故曰理可廣也〕 減米散同舟路難思共濟向來雲濤盤眾力亦不細 〔雲濤盤灘石極為險阻眾力言得其助 趙雲此言雲濤之間盤轉采出乃方言謂之盤灘者乎舊注恐只是臆度而附會其說且觀詩句首雲減米散同舟則鹹舟中之米而散與同舟之人乃所以謝其用力也謝其用力豈不以盤灘之故耶蔡琰關山阻修兮行路難郤鑒值永嘉喪亂鄉人共飼之公常攜二小兒往食鄉人曰各自饑困以君之賢欲共濟君爾恐不能有所存〕 呀坑〔一作帆〕瞥眼過 〔趙雲呀坑如口之呀開者也一作呀帆則無義〕 飛櫓本無蒂得失瞬息間致遠宜恐泥百慮視安危分明曩賢計茲理庶可廣拳拳期勿替 〔趙雲無蒂字班孟堅答賓戲雲上無所蒂下無所根致遠恐泥論語全句百慮與拳拳出易百慮而一致得一善則拳拳服腐而弗失之矣勿替出詩勿替引之〕 ▼宿鑿石浦 早宿賓從勞仲春江山麗飄風過無時舟檝敢不擊 〔飄暴風也 師雲江逌賦賓從告勞老子曰飄風不終朝趙雲莊子曰泛乎若不系之舟風而不系則流蕩矣〕 回塘澹暮色日沒眾星嘒缺月殊未生青燈死分翳 〔青燈言無光也 趙雲詩雲嘒彼小星〕 窮途多俊異亂世少恩惠 〔以世亂故恩惠少而窮途多俊異也 趙雲俊異之士在窮途則膏澤不少於民而亂世少蒙其恩惠即非是亂世少恩惠以致俊異之窮舊注非〕 鄙夫亦放蕩草草頻卒歲斯文憂患餘聖哲垂彖系 〔聖人作易與民同憂患也其言象皆示於彖系 趙雲詩無衣無褐何以卒歲易曰作易者其有憂患乎斯文之中以憂患之餘而垂世者易也彖系之間可見矣〕 ▼早行 歌哭俱在曉行邁有期程孤舟似昨日聞見同一聲飛烏數求食潛魚亦獨驚前王作綱罟設法害生成 〔網罟先王所以養民也而後人反以為業賦斂所以平民也而後人反以害民 趙雲詩行邁靡靡有期程者期日之行程也舊本潛魚亦獨驚師民瞻本作何獨驚是蓋言鳥數數出求食所以自飽魚既潛而猶驚所以求安而小民利之羅綱其鳥罟罩其魚害物之生成此公所以反傷前王之設法也易曰作結繩而為綱罟以佃以漁故公雲爾此直因眼前所見而言之舊注非是〕 碧藻非不茂高帆終日征干戈未揖讓崩迫開其情 〔以干戈未寧故崩迫而情偽日開趙雲碧藻非不茂又是眼前所見以為可留連玩愛之物而迫于高帆之征也梁劉孝威渡吉陽洲詩幸息榜人唱聊望高帆開崩迫開其情則開放其情懷於終日征行之間也舊注穿鑿〕 ▼過津口 南嶽自茲近湘流東逝深 〔南嶽衡山也湘流湘江也趙雲酈道元注水經雲湘水乂北徑衡山縣東山在西南有三峰經謂之岣嶁山為南嶽也又雲衡山東南二面臨映湘川自長沙至此江湘七百里中有九背故漁者歌曰帆隨湘轉望衡九回今公詩言南嶽近而繼以湘流深則此之謂矣〕 和風引桂楫 〔趙雲梁元帝鳥棲曲雲沙棠作船桂為揖夜渡江南採蓮葉〕 春日漲零岑回首過津口而多楓樹林 〔楓木名 趙雲阮籍詠懷詩湛湛長江水上有楓樹林〕 白魚困密網黃鳥喧嘉音物微限通塞惻隱仁者心 〔趙雲白魚鯈魚也鯈音條乃莊子與惠子游于濠梁之上而莊子曰鯈魚出遊從容者也崔豹古今注曰白魚小好群遊浮水上名曰白萍惟其小而群則蜜網之所取無遺斯所以為困也對黃鳥喧嘉音則詩所謂睍睆黃鳥載好其音者白魚以群而小團於密網物之所以塞者也黃鳥以和風春日之際而嘉音喧然物之所以通者也物之通塞雖微不足道而仁者於物每則隱其困塞矣孟子曰惻隱之心仁之端也〕 甕餘不盡酒膝有無聲琴聖賢兩寂寞眇眇獨開襟 〔傷時無君子獨開襟而已趙雲於此有酒可飲有琴可玩而思聖與賢兩皆寂寞無典言者則亦獨開襟而自適耳無聲琴即陶淵明〕 〔有琴而無弦也九歌曰目眇眇而愁子王仲宣登樓賦向北風而開襟無聲字蓋禮記所謂無聲之樂〕 ▼次空靈岸 沄沄逆素浪落落展清眺幸有舟檝遲得盡所曆妙空靈霞石峻楓栝〔一作枯〕隱奔峭 〔師雲張載賦霞石駁落古詩峻嶺極奔峭趙雲謝靈運七裡瀨詩雲晨積展遊眺又徒旅苦奔峭李善注雲淮南子曰岸峭者必陀許慎曰陀落也謂楓栝之木遮隱欲奔之峭岸間耳光武謂耿弇曰前在南陽建此大策常以為落落難合王衍謂王登曰誠不如卿落落穆穆然也石勒曰大丈夫行事當礌礌落落揚子雲長楊賦沄沄沸渭〕 青春猶無私白日亦偏照 〔為山嶺障閡故偏照也〕 可使營吾居 〔左傳使營莵裘吾將老矣〕 終焉托長嘯毒瘴未足憂兵戈滿邊徼向者留遺恨恥為達人誚回帆覬賞延佳處領其要 〔長嘯字文選成公子安嘯賦雲邈跨俗而遺身乃慷慨而長嘯 趙雲兵戈前漢戾太子贊正息兵戈而度信周齊王碑序雲夏官以兵戈為主野謀七德向者留遺恨恥為達人誚豈公前日經此而不能久住故有遺恨之留懷達者所謂之恥故今則雖□水矣仍回帆以覬裡賞玩之遷延而領佳處之要也司馬相如傳邊關益斥南至牂柯為徼張揖注曰徼謂以木石水為界者也師雲潘尼詩回帆轉高岸曆日得延賞〕 ▼宿花石戍 午辭空靈本夕得花石戍 〔空靈在歸州花石戍屬峽州鮑去唐志潭州有花石戍舊注非是 薛雲右按歸州圖經空舲峽東西四十裡在峽州夷陵縣界十道志歸有空舲峽空靈當作空舲趙雲自上水遣懷而下古詩一一自是上水詩分明空靈岸花石戍雖不可考其地要之皆上湘水耳舊注〕 〔輒雲空靈岸在歸州花石戍在峽州非特乖戾公經行之地而卻是下水矣豈得前雲沄沄逆素浪乎〕 岸疏開闢水本雜今古樹 〔水一作山自白狗峽至空靈山花石皆開闢之峽 趙雲開闢水字吳主嘗見呂岱說步隲言此欲以沙囊塞江每讀其表輒獨失笑此江自開闢以來寧可以囊塞之乎疏字則又江賦雲巴東之峽夏後疏鑿之疏也一作開闢山則非持無出而於疏字無義孔稚圭詩草雜今古色岩留冬夏雲故曰木雜今古樹〕 地蒸南風盛春熱西日暮四序本平分氣候何回互 〔趙雲上句言炎方之地蒸鬱在南風之中為盛次句言凡暑熱之日至日暮則須涼今以炎方之地故春熱在西日暮而不息也下兩句宋玉九辨雲皇天平分四時兮竊獨悲此凜秋今公蓋言時方當春在他處亦豈有熱而今此地熱則於四序為回互矣海賦乖蠻隔夷回互萬里也〕 茫茫天造間 〔七本作地〕 理亂豈常數系舟盤藤輪杖策古樵路罷人不在村 〔罷人言民困於征役而罷敝不在村不安居也〕 野圃泉自注柴扉雖蕪沒農器尚牢固山東殘逆氣吳楚守王度 〔安史之亂王命所及者吳楚蜀而已〕 誰能扣君門下令減征賦 〔憫下情不上達也 趙雲易曰天造草昧前人雲治亂惟冥數耳今公雲理亂豈恒數蓋立為新說者也意以為在政之得失而已故下有柴扉雖蕪沒農器尚牢固之句則公之意在於務農重谷矣山東今之河北杜牧雲山東王不得不王覇不得不覇所以指言燕趙之地今言殘逆氣則以安史之亂雖已定而大曆三年六月兵馬使朱希彩殺其節度使李懷仙猶有逆氣存焉吳楚之間知所尊王乃當時之事惟吳楚守王度故欲扣門而與之減征賦也其中使系舟則起於泛若不系之舟杖策則太王杖策去邠乂魯仲連杖策而入海罷人音疲周禮雲以嘉石平罷民也柴扉范彥龍詩曰日暮款柴扉農器則史雲鑄劍戟以為農器王度左傳雲遵我王度〕 ▼早發 有求常百慮斯文亦吾病以茲朋故多窮老驅馳並 〔趙雲易曰易一致而百慮孔子曰天之未喪斯文也公之意以為有所求人必多為思慮然吾以斯文自任眾所共知而亦為吾病何也乃下句雲以茲朋故多窮老驅馳並也蓋人以吾任斯文者多是朋友故舊今則散在他處欲見之自是驅馳頻並也〕 早行篙師怠席掛風不正 〔席張席以為帆風不正不順也 趙雲海賦曰掛帆席蓋以席為帆故也乂謝靈運詩楊帆乘石華掛席拾海月〕 昔人戒垂堂 〔傳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今則奚奔命 〔杜雲左傳一歲七奔命趙雲方奔命於驅馳其與垂堂之戒不為異乎傳雲罷於奔命也〕 濤翻黑蛟躍日出黃霧映 〔鮑明遠騰沙郁黃霧翻浪揚白鷗 趙雲張景陽詩雲黑蜧躍重淵黑蛟躍亦此之類〕 煩促瘴豈侵頹倚睡未〔一作還〕醒 〔趙雲張茂先詩曰恬曠苦不足煩促每有餘今言于此團於煩促豈是瘴欲相侵乎故摧頹倚薄而睡未醒也〕 僕夫問盥櫛暮顏靦青鏡 〔暮顏衰醜冇愧於對鏡 師雲謝靈運詩白髮愧青鏡〕 隨意簪葛巾 〔隋王胄詩雲庭草無人隨意綠〕 仰慚林花盛側聞夜來寇幸喜囊中浄艱危作遠客幹請傷直性 〔謂有求於人也〕 薇蕨餓首陽 〔史記伯夷□齊事〕 粟馬資歷聘 〔六國以粟馬資儀秦使之曆聘〕 賤子欲適從疑悞此二柄 〔二柄謂采薇及曆聘也趙雲一則鉞以為高一則聘以為榮此二柄也未知所適從故疑悞而不決矣此所以重自傷也傳曰一國三公吾誰適從韓非子有二柄篇曰明王之所導制其臣者二柄而已矣雖言刑與德今公取字用耳〕 ▼次晚州 參錯雲石稠 〔雲石相互雜也 師雲沈約詩煙林雲石稠〕 坡陁風濤壯 〔坡陁氾濫之貌 趙雲謝靈運詩臨圻阻參錯衰二世賦雲登坡陁之長阪顏延年詩春江壯風濤〕 晚洲適知名秀色固異狀 〔言其狀不一也〕 棹經垂猿把身在度鳥上 〔水漲而舩所經者高也 趙雲張載論白猿玄豹藏於欞檻何以知其接垂條於千仞則猿可謂之垂也梁虞騫詩澄潭罵度鳥周庾信和浮圖詩幡揺度鳥驚 師雲庾闡詩垂猿把臂飲梁蕭子暉詩仰雲看度鳥〕 擺浪散帙妨危沙折花當 〔師言擺浪有妨于散帙危沙相過則折花相值皆紀舟行之實 趙雲謝靈運詩散帙問所知〕 羇離暫愉恱嬴老反惆悵 〔暫愉悅次晚洲也反惆悵歏行役也趙雲承折花之下故暫爾愉恱也〕 中原未解兵吾得終疏放 〔兵未解而得疏放以不見用於世也 趙雲正傷時之擾攘吾豈得終疏放而不憂歡且流落乎舊注非是〕 ▼望嶽 〔趙雲嶽者南嶽衡山也按樂史寰宇記衡山在潭州之湘潭縣以其當翼軫度應機衡也而王存九域志湘潭縣在州南一百六十裡衡山應又在外矣今雲望嶽則將過湘潭而望之〕 南嶽配朱鳥秩禮自百王 〔書五月南巡狩至於南嶽衡山釋山又雲霍山為南嶽衡之與霍皆一山有兩名而學者多以霍山不得為南嶽又雲漢武帝來始名之斯不然矣衡山一名霍山言萬物霍而大也應劭曰風俗通曰嶽者稱考功德黜陟之故謂之岳四方皆有七宿各成一形南方之宿象鳥故謂之朱鳥書望于山川注諸侯境內名山大川如其秩次望祭之故五嶽牲禮視三公四瀆視諸侯其餘視伯子男 趙雲荊州記曰衡山者五嶽之南嶽也下踞離宮攝位火鄉赤帝館其巔祝融托其陽故號曰南嶽今雲配朱鳥者朱鳥南方之宿故也蓋井鬼柳星張翼軫七星在南方而井鬼為鶉首柳為□尾又曰鳥帑以上七星總曰朱鳥前漢天文志曰南宮朱鳥權衡今南嶽所以配朱鳥矣秩禮自百王秩則尚書咸秩無文之秩秋者等也等秩之禮其來久矣故雲自百王〕 欻吸領地靈鴻洞半炎方 〔地之百靈顏延年詩邑社總地靈 趙雲江文通雜擬詩欻吸鶤雞悲注雲猶俄頃也又謝晀松風賦雲養風飆之歘吸則翕忽之義故對洪洞王褒四子請德論雲洪洞朗天則言天地神光洪洞相通明朗於天地又洞簫賦風洪洞而不絕地靈字祖出大戴禮有集地之靈炎方字出選〕 邦家用祀典在德非馨香 〔五嶽皆載祀典 趙雲即書所謂黍稷非馨明德惟馨也〕 巡狩何寂寥有虞今則亡 〔自戰國縱橫而巡守之禮亡矣虞舜五年一巡狩 趙雲書舜典曰五月南巡狩至於南嶽故雲語曰今也則亡〕 洎吾隘世綱行邁越瀟湘 〔隘言世綱所拘迫也行邁猶行役也 趙雲公言所以行邁者以世綱隘窄故欲曠懷於江湖之上也詩雲行邁靡靡〕 渴日絕壁出漾舟清光旁 〔趙雲難逢日霽以望其峰於曰如渴也蓋如渴雨之渴盛弘之荊州記曰衡山有三峰極秀一莑名芙蓉峰最為竦傑自非清霽素朝不可望見又雲紫蓋峰者天明輒有一隻白鶴回翔其上則望日之如渴也如此謝靈運詩曰辰策尋絕壁清光則日之清光也所謂清霽素朝者歟〕 祝融五峰尊峰峰次低昂紫蓋獨不朝爭長嶫相望 〔祝融峰名也朱陵祝融紫蓋石菌芙蓉所謂五峰也爭長言相峙而立有如爭長也趙雲考衡山記其可稱者有芙容峰有紫蓋峰有石菌峰而韓退之詩曰紫蓋連延接天柱石廩騰擲堆祝融則又有天柱峰祝融峰其為五峰矣舊注輒以朱陵字補之為峰名此乃荊州記雲衡山朱陵之靈台一句非言峰也左傳滕候薛候來朝爭長〕 恭聞魏夫人群仙夾翱翔 〔魏夫人神仙也主衡山 薛雲按真誥南嶽夫人與弟子言東嶽上真卿司命官等左二十二真人坐西起南向東行太和靈嬪上真太夫人右十五女真東坐北起南行上真司命南嶽夫人即魏夫人也杜補遺夫人諱華存字賢安晉司徒舒之女也幼純讀書喜神仙其後四仙人降車從鮮盛夫人既與仙者遊盡傳其秘術鹹和八年終壽八十三舊傳以謂夫人實不死以杖代屍而升天扶桑大帝君授夫人青瓊之板冊錄之文治南嶽趙雲周庾信西門豹廟詩曰恭聞正直祀良識佩韋心〕 有時五峰氣散風如飛霜牽迫限修途未暇杖崇岡 〔言為行邁拘限未暇策杖而登崇崗〕 歸來覬命駕沐浴休玉堂三歎問府主曷以贊我皇牲壁忍衰俗神其思降祥 〔吳都賦玉堂對溜名室相距注皆仙人所居也乂雲玉堂府主所居也故有三歎之問謂世辭俗薄祀典闕而不舉欲贊之於帝崇牲壁則神必降祥於此矣 趙雲舊注引吳都賦其說是又雲玉堂府主所居自為惑亂矣既休玉堂由此往問府主自不相妨末句牲璧忍衷俗則牲與璧之費衰俗不忍具之而府主忍費於衰俗不中也〕 ▼湘江宴餞裴二端公赴道州 白日照舟師朱旗散廣川群公餞南伯肅肅秩初筵 〔餞謂群公相餞也南伯謂道州南邦也詩賓之初筵左右秩秩亦整肅貌 趙雲此篇鋪敘甚明白日照宇楚詞雲青春受謝白日照群公字揚雄羽獵賦群公常伯楊朱墨翟之徒〕 鄙人奉末眷佩服自早年 〔末眷于裴有親也早年少年也已自佩服其德矣〕 義均骨肉地懷抱慶所宣盛名富事業無取愧高賢不以喪亂嬰保愛金石堅 〔言宜以功業著盛名使無愧於高賢也無嬰於喪亂以變名節宜保之若金石之固子美以骨肉之義故其所言及此也 趙雲公自謙之辭言盛名與富貴事業兩件皆無所取斯所以慚愧于高賢矣高賢指言裴端公也金石謂保身之意耳舊注非是〕 計拙百寮下氣蘇君子前會合苦〔又作共〕不久哀樂本相纏交遊颯向盡宿昔浩茫然促觴激萬慮 〔促觴言行觴急促也〕 掩抑淚潺湲 〔重別而有所感也〕 熱雲焦曛黑缺月未生天 〔九歌橫流涕兮潺湲謝靈運朝游窮曛黑古詩三五明月滿四五蟾免缺 師雲袁山松詩熱雲沸空中 趙雲馮衍答任武達書曰敢不陳露宿昔之意〕 白團為我破 〔師雲古樂府青青林中竹可作白團扇又古詩逶迤揺白團以熱困於揺扇故曰為我破也〕 華燭蟠長煙 〔薛雲按梁元帝燭賦長袖留賓待華燭燭燼落燭華明花抽珠漸落珠懸花更生〕 鴰鶡催明星 〔杜雲鴰音括鶡音曷旦鳥禮記注求旦之鳥〕 解袂從此旋上請減兵甲下請安井田永念病渇老附書遠山巔 ▼題衡山縣文宣王廟新學堂呈陸宰 旄頭慧紫微無複爼豆事 〔旄頭胡星也彗彗星紫微帝宮也胡星彗帝宮喻祿山亂中原陷長安也世亂爼豆之事不講故雲無複也 趙雲按晉天文志昴七星天之耳也又為旄頭胡星彗紫微則言其犯帝座也又曰紫宮垣十五星其西蕃七東蕃八在北斗北一曰紫微大帝之座也天子之常居也彗字在天文志與孛俱為妖星之名雖別為一星而今雲旄頭彗紫微則言胡星為妖也公詩又曰胡星一彗孛是巳此追言安史之亂也孔子曰俎豆之事則嘗聞之矣〕 金甲相排蕩青衿一憔悴 〔蓋民狃於戰爭不遑學校也詩雲青青子衿〕 嗚呼已十年儒服弊於地 〔師注雲庾翼詩儒服一何弊〕 征夫不遑息學者淪素志我行洞庭野歘得文翁肆侁侁胄子行若舞風雩至 〔文翁為蜀郡守興建學校以教蜀人故風俗大變可比齊魯侁侁整肅貌胄子謂元子以下至卿大夫子弟從學者若舞風雩而至也語曰風乎舞雩也趙雲文翁肆字則揚子所謂書肆陶淵明所謂講肆也侁侁整肅貌胄子書曰命夔典樂教胄子也論語疏〕 〔雲雩者祈雨之祭名使童男女舞之因謂其處為舞雩舞雩之處有壇墠樹木可以休息故雲風涼於舞雩之下也今雲若舞風雩至則取其義而已〕 周室宜中興孔門未應棄是以資雅才渙然立新意 〔周室借周以喻唐也言唐所以宜中興則孔門豈可棄乎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百姓日用而不知者皆在是也雅才陸宰也新學資之而成爾 趙雲詩任賢使能周室中興然雅才指言陸宰也字則王充諭衡自紀篇有雲士貴雅才而慎興不用高據以顯達杜雲前漢杜鄴子林清靜好古有雅才又見湖廣傳注後漢高彪有雅才而納於言〕 衡山雖小邑首唱恢大義 〔世亂而衡山能守建學校也〕 因見縣尹心根源舊宮閟 〔詩閟宮頌僖公能複周公之字也 趙雲毛曰閟閉也言無事而閉鄭氏箋雲閟神也謂之神宮今舊宮閟倒用押韻且其義大率深閟之謂〕 講堂非曩構大屋加途塈下可容百人牆隅亦深邃何必三千徒始壓戎馬氣 〔學校者教化之所自也魯侯能修泮宮而淮夷攸服則其所以折暴亂者何必三千之徒言文德足以服遠也 趙雲講堂字後漢鮑永傳孔子闕裡無故荊棘自除自講堂至於裡門非曩構則一新之也途塈字書雲惟其途墍茨三千徒指言孔子之弟子也〕 林木在庭戶密幹迭蒼翠有井朱夏時轆轤凍階戺耳聞讀書聲殺伐災髣髴 〔聞讀書之聲而樂也 趙雲言聞讀書聲而樂彼殺伐之災在此特覺其髣髴而已蓋讀書之氣勝之故也〕 故國延歸望衰顏減愁思南紀改波瀾 〔言能以文德易暴亂也 趙雲以聞讀書聲而遲延故國之思減衰顏自愁南紀字唐天文志雲東循徼嶺達甌閩中是謂南紀所以限蠻夷也改波瀾亦以聞讀書聲而洗波瀾之氛妖〕 西河共風味 〔史記子夏居西河敎授為魏文侯師共風味者言人樂其敎也〕 采詩倦跋涉載筆尚可記 〔尚可記一雲記奇異采詩之官雖不可違載筆而記之可也 趙雲兩句言采詩之官倦于跋山涉水之勞而不來采之則史官之載筆尚可記陸宰之美也〕 高歌激宇宙凡百慎失墜 〔趙雲左傳曰奉以周旋罔敢失墜公言我今之高歌為君子者當勿失墜也詩凡百君子此亦以友于為兄弟以貽厥為子孫之比具於凡百慎交綏解〕 ▼入衡州 〔趙雲此篇作五段鋪敘自兵革自久遠至寬猛性所將言兵戈興起雖無害於帝王之興但將帥失律君臣含容以致天下節度各任其性之寬猛以召亂如下文也自嗟彼苦節士至明徵天莽茫指言潭帥崔灌為別將戚玠所殺灌之苦潔其身裁制其下之所致而傷福善明證之報不足憑也自銷魂避鋒謫至舂容轉林篁則敘其避難而走也自片帆在郴岸至蚊蚋馬能當敘其已得脫難入衡州而美衡帥之得人也自橘井舊地宅至鵬路觀翱翔敘其將往郴州寓居而終之以觀衡帥之擢用也〕 兵革自久遠興衰看帝王漢儀甚照耀胡馬何猖狂 〔言漢唐法度未墜胡馬之亂徒猖狂爾 趙雲上兩句言兵革雖不息徒自歲月之久而興起其衰謝自看帝王之舉耳興衰乃興衰撥亂之謂也後漢光武為司隸校尉父老見之曰今日複見漢官儀今言唐之法度未改故以比之胡馬追言安史之兵也〕 老將一失律清邊生戰場 〔失律失法律也易曰失律凶 趙雲似言哥舒翰之失潼關房管之敗于陳濤斜九節度之敗於相州者也〕 君臣忍瑕垢河岳空金湯 〔言避亂出行城池不守也故空金湯左傳曰國君含垢瑾瑜匿瑕言有所容也金謂金城湯謂湯池也 趙雲曰金城湯池言城如金之堅池如湯之阻今以君相初含容奸逆不即誅戮故使河嶽之地雖是金城湯池失守而空自如之也〕 重鎮如割據 〔安史亂後天下裂為藩鎮賦不上供如割據馬〕 輕權絕紀綱軍州體不一 〔各自為政也〕 寬猛性所將 〔趙雲於是天下節度稍自威重則如一方之割據苟或權輕則絕其紀綱而不振矣以時言之軍州所在不一其體以性言之為政寬猛不一其性苟昧於設施所以召亂矣〕 嗟彼苦節士素于圓鑿方 〔九辨雲圓鑿而方枘兮吾固知其齟齬而難入 趙雲苦節指言崔灌也按新史以士行修謹聞大曆中為湖南觀察使時將吏習寬弛不奉法灌每以禮法繩之下多怨崔灌以苦節為政是昧圓枘不入方鑿之義而公今句則言鑿宜圓矣乃於圓鑿而方之文異而義同也易節卦上六苦節貞凶象曰其道窮也〕 寡妻從為郡兀者安短牆凋弊惜邦本 〔惜民之雕弊也書曰氏為邦本 趙雲言寡妻平日遭擾自從崔太守為郡之後如兀足者之安於堵牆之下不復驚動也文王刑于寡妻〕 哀矜存事常 〔趙雲曾子曰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言不妄刑罰哀矜其人存事體之大常也其為士行修謹如此〕 旌麾非其任 〔言北其人也〕 府庫實過防 〔恡財賞也〕 恕己獨在此多憂增內傷偏禆限酒肉卒伍單衣裳 〔厚自奉養而不恤軍旅也趙雲灌之修謹既如上所雲然於是委以旌麾則非其所任益為帥在寬猛適中施予不吝豈可過防于府庫之費乎苟自恕巳則可獨在此矣而多憂其費務從減省徒增內傷而已於是偏禆則酒肉之儉卒伍則衣裳之單遂以召亂如下文所雲也三略曰良將恕己而治人曹子建表雲誠可謂恕己治人推恩施惠者矣〕 元惡迷是似聚謀泄康莊 〔薛雲右按爾雅曰五違謂之康六達謂之莊 杜補遺史記列傳曰騶與者齊諸騶子亦頗采鄒衍之術以紀文于時齊王嘉之為開第康莊之衢 趙雲元惡指言臧玠灌既以禮法繩裁其下故有多怨玠與判官達奚覯忿爭覯曰今幸無事玠曰欲有事耶拂衣去是夜以兵殺覯灌皇遽走遇害玠遂據潭州還是似言兇惡之人不識崔帥所為本由禮法而迷此之是似乃聚謀而泄發于康莊也詩是以似之〕 竟流帳下血大降湖南殃 〔代宗時湖南兵馬使臧玠殺其帥崔灌〕 烈火發中夜高煙燋上蒼至今分粟帛殺氣吹沅湘福善理顛倒用徵天莽茫 〔九歌令沅湘兮無波阮籍曠野莽茫茫 趙雲流血降殃發烈火分粟帛皆以言其亂也書曰天道福善禍漟又曰明徵定保今以崔帥之謹潔由禮而被禍則福善之禮豈不顛倒明徵於天豈不芥茫乎〕 銷魂避飛鏑累足穿豺狼隱忍枳棘刺遷延胝趼瘡 〔言避亂奔走危窘如穿豺狼間行也心痛悼喪亂如忍棘刺手足胝趼而成瘡趙雲江文通別賦雲黯然銷魂唯別而已飛鏑字出選累足行步驚恐之義漢書累足脅息豺狼字多矣如豺狼當道隱忍漢史雲隱忍以就功名枳棘如枳棘非鸞鳳所棲遷延左傳雲遷延之役胝音張尼切列子雲手足胼胝趼音吉典切莊子雲百舍重趼胝與趼皆是足瘡之名〕 遠歸兒侍側猶乳女在旁久客幸脫免暮年慚激昂 〔幸於免患也〕 蕭條向水陸汩沒隨漁商報主身已老入朝病見妨悠悠委薄俗鬰鬰回剛膓 〔老而不可報主病而不可入朝故不免委身薄俗鬰鬰回剛膓而已 趙雲激昂字王章妻謂章曰今在困厄不自激昂暮年字魏武樂府雲烈士暮年〕 參錯走洲渚舂容轉林篁 〔謝靈運遡流觸鷺急臨圻阻參錯 趙雲謝靈運詩注謂圻岸之險參差交錯也參音七森切學記善待問者如撞鐘待其從容然後盡其聲疏雲舂謂擊也以為聲之形容言每一春而為一容然後盡其聲今言其形之悠悠如鐘聲之舂容未便盡也大曰洲小曰渚竹木皆謂之林篁叢竹也〕 片帆左郴岸 〔郴地名〕 通郭前衡陽 〔衡州也〕 華表雲鳥埤名園花草香旗亭壯邑屋烽櫓蟠城隍 〔杜補遺三代世表會旗亭下注市樓也立旗於上故名旗亭張衡西京賦廓開九市通闤帶聞旗亭五重俯察百隧注旗亭市門樓魏都賦抗旗亭之嶢嶭櫓城上守禦望樓城隍池之無水者 趙雲公意往郴故具片帆而言衡之左則郴岸衡在郴州之西北九域志郴州西北至本州界一百三十七裡則郴在衡州之東南故雲在郴岸衡陽即衡之倚郭縣故雲通郭前衡陽也埤在經書音毗詩雲政事一埤遺我晉語秦瞖和曰松柏不生埤注雲下濕也而國語音雲音卑又皮靡反今公所用乃側聲之音於此難講或雲恐是雲鳥陣字之誤公嘗雲共說摠戎雲鳥陣但于華表亦無說〕 中有古刺史 〔言其愛民蒞事如古之刺史〕 盛才冠岩廊 〔杜補遺顏延年遊蒜山詩曰空食疲廊肆李善注廊嵓廊也朝廷所在也文頴漢書注曰嵓廊殿下小屋 趙雲出武帝制曰舜遊嵓廊之上〕 扶顛待柱石獨坐飛風霜 〔趙雲刺史乃柱石之臣獨坐者禦史也豈公後篇所注崔侍禦潠者乎風霜則禦史之任崔篆禦史箴曰簡上霜凝筆端風起又蘇味道贈封禦史詩雲風連台間起霜就簡書飛元希聲贈皇甫侍禦詩雲肅子風威嚴子霜質是巳〕 昨者間瓊樹高談隨羽觴 〔公自言得侍刺史如間瓊樹然陸士衡四坐咸同志羽觴不可算注羽觴謂其置鳥羽於觴以急飲也 趙雲如所謂蒹葭倚玉樹也晉書晳傳昔周公城洛邑因流水而迅酒故逸詩雲羽觴隨波張平子西都賦羽觴行而無算〕 無論再繾綣已是安蒼黃 〔趙雲左傳繾綣從公〕 劇孟七國畏 〔前漢遊俠傳劇孟以俠顯吳楚反時條侯為太尉乘傳東討至河南得劇孟喜曰吳楚舉大事而不求劇孟吾知其無能為巳天下騷動大將軍得之若一敵國〕 馬卿四賦良 〔司馬相如字長卿有子虛上林賦哀二世賦大人賦並載漢史傳〕 門闌蘇生在 〔蘇生侍禦渙〕 勇銳白起強 〔趙雲劇孟馬卿皆以比刺史白起以比蘇渙劇孟以比其豪馬卿以比其能文白起善用兵事秦昭王料敵合變出奇無窮聲振天下門闌蘇生在公自注雲蘇生侍禦渙則渙在崔公潩之幕而其人勇銳用白起以比其可為將〕 問罪富形勢凱歌縣否臧 〔末章皆美刺史也 趙雲公於末篇自注雲聞崔侍禦潩乞師于洪府師巳至袁州北此所謂問罪凱歌者乎富形勢則以兵之形勢精強也懸否臧易曰師出以律否臧凶而懸闊則非否臧之凶矣〕 氛埃期必掃蚊蚋焉能當 〔趙雲氛埃蚊蚋比臧玠也〕 橘井舊地宅仙山引舟航 〔上句見橘井尚高褰注下句見蓬萊如可到注杜田補遺桂陽列傳蘇耽種橘鑿井以救時疫病者食橘飲水即愈 趙雲橘井在彬州神仙傳蘇耽將仙謂其母以庭前橘葉一片水一杯使病者以水服橘葉病即愈斯可見其有宅矣仙山則指言蘇仙所仙之山按水經載耽既仙之後乘白馬而返其所鑿井處世謂馬嶺山公謀欲往郴故雲引舟航也舊注引蓬萊如可到之句則遂指仙山為東海中之三山矣非是〕 此行厭暑雨厥土聞清涼 〔言親刺史之德而亡炎暑趙雲此又指言彬州矣公詩有曰彬州頗涼冷橘井尚淒清是已舊注所言又卻是猶說衡州刺史非是又無比德之意〕 諸舅剖符近 〔言諸舅皆作郡〕 開緘書劄光頻繁命屢及磊落字百行江摠外家養 〔陳書江摠字揔持七歲而孤依于外氏聰明有至性舅蕭勵名重時尤所鍾愛愛常謂揔曰爾操行殊異神彩英秀後之知名當出吾右〕 謝安乘興長 〔謝安寓居會稽出則魚弋山水入則言詠屬文無處世意常往臨安山中坐石室臨濬谷悠然歎曰此亦伯夷何遠又與孫綽等汛海吟嘯自若放情邱壑每遊賞必以妓女從也 趙雲公詩每以崔姓為舅剖符近則必有姓崔者為刺史矣豈崔侍禦潩乎頻繁者重迭也江揔則公自比其為崔氏之甥謝安則公自比其遊行之興〕 下流匪珠玉擇木羞鸞凰 〔下流自言也言已非珍異然得所托也 趙雲論語曰惡居下流而訕上者公又嫌其為人特下流耳非是珠玉之珍也傳曰鳥則能擇木木豈能擇鳥史又曰窮猿投林何暇擇木公之意自謙言其不暇擇木非若鸞凰之非梧桐不棲故羞鸞凰也〕 我師嵇叔夜 〔恬靜寡欲含垢匿瑕也〕 世賢張子房 〔彼掾張勸〕 柴荊寄樂土鵬路觀翱翔 〔寄居樂土當日觀刺史為朝廷拔用也趙雲師嵇叔夜則公自言其放曠懶散如嵇康世賢張之房公自有本注美張勸也謝靈運初去郡雲促裝反柴荊樂土指郴州詩雲適彼樂土鵬路則莊子所雲九萬里者是也〕 ▼風雨看舟前落花戲為新句 江上人家桃樹枝春風細雨出疏籬影遭碧水潛勾引 〔趙雲古樂府薄命篇雲豔花勾引落〕 風妬紅花卻倒吹吹花困癲傍舟檝水光風力俱相怯 〔趙雲庾信畫屏風詩水光連岸動劉孝儀渡吉陽州詩曰噪鼓揚風力〕 赤憎輕薄遮入懷 〔趙雲赤憎方言也公嘗雲輕薄桃花逐水流梁武帝春歌曰階上香入懷庭中花照眼遮之為言輒也如遮莫鄰雞下五更之遮〕 珍重分明不來接〔一作折趙雲師本作來折蓋全篇言落一花耳豈複更言人之不折乎〕 濕久飛遲半欲高縈沙惹草細于毛蜜蜂蝴蝶生情性偷眼蜻蜓避伯勞 〔師雲詩七月鳴鵙釋文雲伯勞也蓋此詩末句與莊子蟬棲美蔭不知螳蜋在其後螳蜋捕蟬不知黃雀在其後黃雀不知挾彈者在其後同意〕 ▼清明 著處繁花矜是 〔又雲務足〕 日長沙千人萬人出渡頭翠柳豔明眉爭道朱蹄驕齧膝 〔朱建平善相馬魏文將出取馬入建平曰此馬今日死矣及將乘馬惡香齧帝膝帝怒殺之 趙雲簫子暉冬曉詩曰繁花無處盡還銷寒鏡中舊本矜作務蔡伯世本作矜是朱蹄則以朱飾其蹄左傳衛公馬朱其尾鬛舊注齧膝事馬性偶如此若皆如此豈不傷人乎公蓋使王褒聖主得賢臣頌曰駕齧膝驂乘旦張晏曰皆良馬名應劭曰馬驣有餘氣常齧膝而行況上句雲翠柳豔明眉則柳自明其眉今雲朱蹄驕齧滕則馬自齧其膝矣爭道字本出左傳宋萬宋之臣也與閔公博爭道公今用之為善用字矣〕 此都好遊湘西寺諸將亦自軍中至馬援征行在眼前葛強親近同心事 〔伏波將軍馬援征交趾女子徵側又擊武陵五溪蠻夷趙雲舊本作諸將之自軍中至師民瞻本之作亦是作實道其事耳此以比主帥〕 金鐙下山紅日晚，牙檣捩柂青樓遠。 〔杜補遺古樂府劉生詩座驚稱字孟豪雄道姓劉廣陌通朱邸大路起青樓又張正見採桑詩倡妾不勝愁結束下青樓又文選薑女篇借問女安居乃在城南端青樓臨大路高門結重關 趙雲青樓則所袚禊之處岸上有之也舊本作紅粉晚當作紅日晚捩柂轉舩也〕 古時喪亂皆可知人世悲歡暫相遣弟侄雖存不得書干戈未息苦離居逢迎少壯非吾道況乃今朝更祓除 〔祓除上已束晳曰周公城洛邑因流水以泛觴後人相緣因為盛集 趙雲周禮女巫掌歲時祓除釁浴鄭注如今三月三日上已往水上之類唐氣朔大曆五年三月三日清明以清明值上已則更祓除之義猶明〕 ▼岳麓山道林二寺行 玉泉之南麓山殊 〔玉泉地名山足曰麓〕 道林林壑爭盤紆 〔杜補遺盛弘之荊州記曰長沙西岸有麓山其下有精舍左右林嶺環回泉澗旁有□石每至嚴冬其水不停霜雪山足曰麓蓋衡山足也 趙雲謝靈運詩林壑斂暝色承道林字下使林壑此詩人之巧也子虛賦其山則盤紆岪鬰而用林壑盤紆則變張平子南都賦溪壑錯繆而盤紆也〕 寺門高開洞庭野殿腳插入赤沙湖 〔洞庭赤沙皆湖名 趙雲洞庭湖在嶽州之前赤沙湖在永州酉陽雜俎雲勾容赤沙湖今衡山麓寺而雲此廣大之語而譚州之下流為洞庭上流乃永州湘水所從出亦可以言矣正猶夔州古柏行云云來氣接巫峽長月出寒通雪山白赤沙湖對洞庭野以莊子有雲黃帝張樂於洞庭之野也〕 五月寒風冷佛骨六時天樂朝香爐 〔香爐峰也 趙雲冷佛骨舊一作冷拂骨非不惟不對而骨卻在人言之矣朝香爐直言佛寺香爐耳六時天樂朝之則壁間所畫之天樂也舊注雲香爐峰卻是廬山事矣〕 地靈步步雪山草 〔釋書言佛得道於雪山〕 僧寶人人海滄珠 〔言性圓明而無瑕□也 杜正謬楞嚴經雲雪山大力白牛食其山中膩肥香草此牛唯飲雪山清水其糞微細可和合旃檀 趙雲大戴禮有集地之靈而顏延年雲邑社揔地靈故對僧寶其字則佛法僧為三寶也滄海珠如閻立本稱狄仁傑曰可謂滄海遺珠矣步步如謝希逸作宣貴妃誄有龍逶遲于步步梁元帝鳥棲曲那知步步香風逐故對人人則曹子建云云人自謂握靈蛇之珠〕 塔刼宮牆壯麗敵香廚松道清涼俱 〔趙雲塔刼則塔之層刼也香廚則禪刹中有香積廚也皆實道其事耳〕 蓮花〔一作池〕交響共命鳥 〔釋書有共命鳥二首一身〕 金牓雙回三足烏 〔三足烏言寺額金牓有回鸞反鵠之勢 杜補遺阿彌陁經極樂國常有迦陵頻伽共命之鳥是諸眾鳥晝夜六時出和雅音其音演暢五根六力七菩提分八聖道分如是等法金牓神異經西方有宮白石為牆五色黃門有金牓而銀鏤題曰天地少女之宮淮南子日中有踆烏注雲三足烏也雙回三足烏蓋言大字之勢如此相如大人賦亦幸有三足烏為之使此摘而用之言金牓字勢如日中之烏飛動炫耀也〕 方丈涉海費時節玄圃尋河知有無 〔天臺賦涉海則方丈蓬萊張騫贊曰禹本紀言河出昆侖自張騫使大夏之後窮河源惡睹所謂昆侖者乎玄圃乃昆侖也 趙雲史記海中有三神山一曰方丈而孫興公天臺賦序雲涉海則方丈蓬萊也玄圃昆侖山之別名見葛仙翁傳而尋河事則禹本紀言河出昆侖自張騫使大夏之後窮河源烏睹所謂昆侖者乎兩句以言方丈玄圃遠在何處皆不可得往不若今嶽麓寺之傍近可即而居也故有下句桃源橘洲之興〕 暮年且喜經行近春日兼蒙暄暖扶飄然班白身奚適旁此煙霞茅可誅 〔楚詞寧誅鉏草茅以力耕乎言當暮年欲誅草茅旁此而居也〕 桃源人家易制度 〔桃源秦人避難之地易制度言世更變也〕 橘洲田土仍膏腴 〔橘洲在長沙 杜雲武陵圖經雲橘洲在龍陽縣東北五十裡吳志孫休傳注載盛弘之荊州記雲李衡字叔平仕吳為丹陽太守每欲理產業妻習氏輒不聽從衡密遣人于武陵龍陽縣汛洲種甘橘千株臨死語其子曰汝母惡吾營家故貧如此然吾于武陵汛洲種十頭木奴不匱汝衣食後當得千匹絹亦足用耳衡亡後其子以白其母母曰此當是種甘橘也汝父嘗稱太史言江陵千林橘其人與千戶侯等殆謂此矣然人患無德義不患于貧苟能守道茲何為吳水甚盛茂果獲千縑縑晉鹹熙中猶有存者今此洲上居民數十家亦多有橘株故呼為橘洲又水經注龍陽縣之橘洲長二十裡吳丹陽太守李衡植甘橘於其上臨死敕其子曰吾州裡有木奴千頭不匱汝衣食歲絹千匹又湘中記曰或曰昭潭無底橘洲浮橘洲有二其一在龍陽即李衡種甘橘之所其一在長沙去州十裡子美言橘洲乃長沙非龍陽也湘中記所載亦長沙橘洲漢張禹買田皆高腴上價者也趙雲桃源在今之□州陶淵明集載晉太和中漁父得事易制度言其宮室樸略所以制度易為也舊注非橘洲在武陵正亦鼎州鼎州與潭州並一帶之地則公所欲往皆為無礙然桃源在鼎州而橘洲亦在鼎此一州中事矣則必指武陵之橘洲而已況桃源有秦人避地事而此橘洲有李衡種橘事乎〕 潭府邑中甚淳古太守庭內不喧呼昔遭衰世皆晦跡今幸樂國養微軀依此老宿亦未晚 〔老宿僧之年臘高者〕 富貴功名焉足圖久為野客尋幽慣細學何顒免興孤 〔見何顒興未忘注 趙雲潭府者曾潭之府也梁張纘南征賦雲曾潭水府潭州得名政以其水之潭潭耳緣有曾潭水府字故得取用潭府何顒在後漢黨錮傳乃急義名節之士與今詩句不相干或曰應是周顒而所傳之誤周顒宋人長於佛理終日長蔬雖有妻子獨處山舍若作周顒則於賦二寺詩並野客尋幽之下為有說〕 一重一掩吾肺腑 〔一重一掩山也有如吾肺腑然 薛雲按前漢書衛青曰吾幸得以肺腑待罪行間〕 山鳥山花吾友于 〔與之同處若兄弟也 杜補遺陶淵明詩一欣侍溫顏再喜見友于南史劉湛友于素篤北史李謐事兄盡友于之誠 趙雲書友于兄弟而晉以來便用稱兄弟〕 宋公放逐曾題壁物色分留與〔一作待〕老夫 〔宋之問之貶也途經於此有詩尚在壁間 趙雲舊本作分留與老夫與一作待當以待為正蔡伯世雲作與字意乃淺近是〕 ▼舟中苦熱遣懷奉呈陽中丞通簡台省諸公 愧為湖外客看此戎馬亂中夜混黎甿脫身亦奔竄 〔謂避臧玠之亂入衡州也 趙雲指言洞庭湖之外則衡州是也老子雲戎馬生於郊戎馬亂指言臧玠之亂也事詳見前注〕 平生方寸心反掌帳下難 〔謂崔灌見殺也晉張輔傳後為天水故帳下督富整所殺徐庶母為曹公所獲庶辭先主指其心曰本欲與將軍共圖王覇之業者以此方寸之地也今已失老母方寸亂矣先主伐吳張飛臨發其帳下將張達範疆殺飛持其首順流而奔孫權亦猶臧玠之殺崔灌也故雲帳下難前詩亦雲竟流帳下血〕 嗚呼殺賢良 〔按新史灌為治不煩苛人便安之居澧州二年增戶數萬詔特進五階以寵異疆〕 不叱白刃散 〔趙雲舊本反掌蔡伯世本作反當其說是公自言平生有經世之心而反當帳下有難至於賊殺賢良乃不能一叱白刃使散蓋自以為愧矣帳下指臧玠賢良指崔灌也〕 吾非丈人特沒齒埋冰炭 〔薛雲按論語管仲奪伯氏駢邑三百飯疏食沒齒無怨言韓子曰冰炭不同器〕 恥以風病辭胡然泊湘岸 〔趙雲四句通義言能叱白刃散者非文人之特不可而吾非是此人徒沒齒埋於冰炭之中矣文人者長老之稱特字即詩雲百夫之特冰炭言不相入既不能叱白刃散卻以風病辭此為可此矣但以逃難而來故自問其胡然泊湘岸之岸也詩曰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 入舟雖苦熱垢膩可溉灌痛彼道邊人形骸改昏旦 〔痛彼遇亂而死者〕 中丞連帥職 〔詩有方伯連帥之職〕 封內權得按身當問罪先縣實諸侯半 〔謂陽中丞也封邑半于古諸侯師曰中丞楊琳自禮上達長沙問罪見子美後詩注 趙雲中丞陽公也舊史雲衡州刺史陽濟各出兵討賊玠謂連帥乃古之諸侯火有問罪之師詩元戎十乘以先啟行〕 士卒既輯睦 〔薛雲按春秋左氏傳隨武子曰昔歲入陳今茲入鄭民不罷勞居無怨讟而卒乘輯睦事不奸矣〕 啟行促精悍 〔詩爰方啟行〕 似聞上游兵稍逼長沙館 〔上游江之上流也 杜補遺漢書項羽自立為西楚霸王使人徙義帝曰古之帝者地方千里必據上游乃徙義帝長沙彬縣 趙雲即後篇公自注雲楊中丞琳問罪將士皆自澧上達長沙也〕 鄰好彼克修天機自明斷 〔趙雲所以指言楊中丞琳矣〕 南圖卷雲水北拱戴霄漢美名光史臣長策何壯觀 〔南圖謂圖畫湖南也北拱謂誅亂鉏暴以尊王室也如此則書于史臣者光美而見於策略者為壯觀也 杜正謬雲南圖蓋莊子鵬飛九萬里而圖南事故子美送嚴公詩又雲南圖回羽翮北極捧星辰也 趙雲蓋言南子所圖謀欲卷盡雲水也劉孝標辨命論曰荊昭德音丹雲不卷北拱即孔子雲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戴霄漢則所以尊君也〕 驅馳數公子咸願同伐叛聲節哀有餘夫何激衰懦 〔言願同伐叛之公子聲名節概足以振激衰懦衰懦猶軟弱也 趙雲數公子事按唐書澧州刺史楊子琳道州刺史裴虯衡州刺史楊濟各出兵討玠宗室李勉為廣州刺史亦以兵討玠此謂數公子也選雲奉義詞以伐叛〕 偏禆表三上鹵莽同一貫 〔薛雲按前漢馮奉世上書討羌願益兵上為發六萬人太常千秋將以助焉奉世以得其眾不須複煩脟上讓之曰大將軍出必有偏禆又何疑焉趙雲此別說有偏禆之將三人上表而敷陳不明同一貫耳如莊子可不可為一貫著同字則又用同條共貫合之也〕 始謀誰其間回首增憤惋 〔趙雲惟其所陳一貫而不明所以問誰在其間為始謀者乎徒令我回首憤惋也於是引下句美李端公〕 宗英李端公 〔宗室之英秀也 杜補遺梁邵陵王讓丹陽尹表曰臣進非民譽退異宗英又呂溫河間王李恭贊曰堂堂可間仁勇是經遹駿有聲為唐宗英李肇國史補宰相相呼曰堂老兩省相呼為閣老尚書丞郎相呼曰曹長郎中員外禦史補遺相呼為院長唯禦史相呼為端公李端公蓋禦史也名勉見上入衡州趙雲李勉為禦史中丞京兆尹大曆中出為廣州刺史亦以兵討玠〕 守職甚昭煥變通迫脅地謀畫焉得算王室不肯微凶徒略無憚此流須卒斬神器資強幹 〔薛雲按道德經雲天下神器不可為也 杜補遺班固西都賦冠蓋如雲七相五公與夫州郡之豪傑五都之貨殖三選七遷充奉陵邑蓋以強幹弱枝隆上都而觀萬國也 趙雲李公能變而通之於賊兵追脅之地用其謀畫更得算計可行乎詩雲國既卒斬今此則言終誅斬此凶徒也〕 扣寂豁煩襟皇天照嗟歎 〔趙雲陸士衡文賦課虛無以責有扣寂寞而求音〕 ▼聶耒陽以僕阻水，書致酒肉療饑荒江，詩得代懷，興盡本韻，至縣呈聶令。陸路去方田驛四十裡，舟行一日，時屬江漲，泊于方田 耒陽馳尺索見訪荒江渺義士烈女家風流吾賢紹 〔尺素書也史刺客傳聶政殺韓相自死其姊榮伏屍哭極哀死政之旁晉楚齊衛聞之皆曰非獨政能也乃其姊亦烈女也 趙雲古詩客從遠方來遺我尺素書舊本荒江渺師民□本作荒江渺是公又雲江湖渺霽天〕 昨見狄相孫許公人倫表 〔杜補遺南史孔休源字慶緒為晉安王長史武帝敕王曰孔休原人倫儀錶當每事師之又任彥升撰王文憲集序曰國學初興華夷慕義經師人表允茲實望〕 前期翰林後屈跡縣邑小 〔言聶政之才宜在翰宛而反屈跡縣邑 趙雲舊本前期翰林後蔡伯世雲則本作前朝其說是豈聶之父祖嘗為翰林之職乎〕 知我礙湍濤半旬獲浩溔 〔趙雲一本以上句為荒江渺遂於此句為半句獲浩渺師民瞻雲浩溔音以沼切注雲大小皃謝靈運山居賦雲吐泉原之浩溔〕 麾下殺元戎湖邊有飛旐 〔潭州臧玠殺其帥崔灌子美避亂而往衡州故也庾公上武昌出石頭百姓看于岸上歌曰庾公上武昌翩翩如飛鳥庾公還揚州白馬引素旐乃庾尋亡也 趙雲舊注雖是而非飛旐字所出潘安賦雲飛旐翻以啟路〕 孤舟增鬱鬱僻路殊悄悄側驚猿猱捷仰羨鸛鶴矯禮過宰肥羊愁當置清醥 〔張平子鬱鬱不得志詩憂心悄悄蜀都賦猨狖騰希而競捷又置酒高堂膓以清顠曹子建烹羊宰肥牛言聶以肥羊清醥乃見於禮也 杜補遺曹子建七啟雲乃有春清醥酒康狄所營醥匹眇切青白色揚雄酒賦雲其味有宜城醪釀蒼梧醥清蜀獨賦雲觴以清醥鮮以紫鱗□清酒也杜詩一本作清縹故兩載之詩曰既有肥羜以速諸父禮過宰肥羊言聶令待遇厚也〕 人非西喻蜀 〔唐蒙通夜郎徵發巴蜀吏卒因軍興法誅其渠帥巴蜀大驚上聞之使相如作檄以責唐蒙因喻巴蜀人非上本意之事也〕 興在北坑趙 〔秦將白起破趙四十余萬軍遂降秦白起悉坑之 趙雲兩句又公自言也〕 方行郴岸靜未話長沙擾 〔時臧玠殺崔灌長沙擾亂也〕 崔師乞已至澧卒用矜少問罪消息真開顏憇亭沼 〔聞崔侍禦潩乞師于洪府師已至袁州北楊中丞琳問罪將士皆自澧上達長沙 趙雲公自注甚明蔡伯世雲公避亂竄還衡州衡州諸將乃嘗寓家衡陽獨至長沙還罹此變尋于江上阻暴水半旬不食耒陽聶令具舟致酒肉迎歸一夕而卒則此詩蓋公之絕筆矣舊譜乃雲還襄漢卒于岳陽尤誤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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