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陵集補遺_學達書庫

補遺

　　▼漢光武渡滹沱冰合賦〔以「上天無親，惟德是輔」為韻〕

　　昔漢光武收河北之年，馳馬將進，滹沱在前，為敵所迫，當冰不堅。及軍裝隱轔以登岸，殺氣崢嶸而塞川。意者欲定神器於茲日，彰聖人之動天。若非使不道者喪，有德者王，則水不能以造次而結，冰不能以斯須而壯。變浩浩之流，為峩峩之狀。擁高旌以進，雷長轂以上。及企路以全軍，又迎風而破浪。于時進隔關於長津，顧邀遮其後塵。患勢莫之敵，沒不可振。求一徑而莫遂，惟群臣之不親。

　　賴王霸至誠之力，協光武至聖之德。人從悅已之詐，天贊勤王之直。故得舟楫不設，衣裳不濡。避地以往，乘冰以趨。一水之上，兩軍相殊。使後人視水則有，求冰則無。望飛塵而惆悵，對寒流而踟躕。由是知天人之合發，與神祗而相符。不然，則何以延十二之祚，總四七之輔；滅新室流毒之日，作漢氏中興之主？受命之瑞也，亦何異元女降于軒轅，白魚躍于周武？燕趙之間，清流彌彌。高風以遠，遺躅於是。

　　〔懷玉案：此賦當是試作，《英華》、《文粹》皆不載，惟見於《歷代賦匯》卷五十三。禎祥不知何自采入。所限八韻，失押「惟」字，可見唐時賦律之寬也〕

　　▼賀赦表〔集無。見《文苑英華》五百五十八卷。〕

　　臣某言：

　　中使某至，宣示赦書，大赦天下者。臣伏以作解宥過，前王之茂典；嚴配享神，聖朝之縟禮。非大孝無以肅祇宗廟，非洪勳不得告承天下。伏惟皇帝陛下誕敷文德，昭烈武功，鋪於八埏，橫被四海。拯兆人之苦，恢累聖之洪業。伐叛問罪，電發王師，為人除災，為時誅惡。陛下恬神凝累，儲道蘊德，以義制事，以欲從人。雷霆之震也，心不恕於凶戾；元惡之戮也，勳不書于簡策。淡泊功德，陰隲萬邦。大哉聖王之為君也，無德而稱矣。

　　頃者賊臣伺梟獍之變，翠華巡遊，四方愁寃，百神震駭，誅剪大憝，清複闕庭。事不稽於浹旬，慶已延于萬億。接踵之禍，又起近郊，犬羊猖獗，相繼夷滅。然後舉墜典，修禮文，鏟革繁苛，捜揚嘉遯。自上古之所不臣，前聖之所未賓，梯航而來，悗〔當作悅〕我聲教，掃除氛沴，日月載貞，大安反側，上下交泰。而又發德音，降明詔，歸過罪已，降去鴻名。含生動植，許遂其性，草木知感，況在人倫。

　　今以履端之初，先陳盛禮，豐潔簡易，應時順人，展敬於郊壇，薦誠於清廟，丕昭列聖，鹹秩神祇。抑臣聞之，仲尼曰：「明乎郊社之禮，禘嘗之義。」是陛下德合祖宗，道符三五，慶於祉福，與天無疆。鴻私湛恩，溥施萬國，洗蕩痕垢，咸使維新。牢獄空虛，囚拘蕩滌，禎祥郁於川瀆，嘉氣塞於乾坤。天下臣妾，不勝慶倖。

　　▼同前〔集無。見《文苑英華》五百五十八卷。〕

　　臣某言：

　　伏奉今月某日制，大赦天下。恭承恩詔，宣佈藩隅，負瑕累者，咸荷生成，被傷痍者，如蒙覆育。〔中賀〕臣聞春以首時，蓋本于陽德，澤以周物，取象於鴻私。

　　伏惟皇帝陛下出震繼明，體元立極，作解施會，順時致和。問安禮備於三朝，班朔恩加於九有。猶念刑不可變，死不復生，泣辜興慈，納隍軫慮，與民更始，其命惟新。禦魑魅者複還，系桎梏者鹹宥。丹檄〔疑當作徼〕無滯，黃沙已空。疏漢網而遠無不賓，祝湯羅而下無犯順。雖水旱系於常數，每惻憂勤；以征賦本于黎人，載加蠲貸。應天以實，推已以誠，疇庸懋能，自家刑國。

　　或圖舊以延賞，或錫類以崇先。日月遍燭于幽明，雨露不私於中外。舊章備舉，墜典鹹秩。崇儒術所以宏教化，旌孝義所以厚時風。憫耆耋而廩賜有差，廢橫斂而凶荒是禦。皆歷代哲王之茂典，今陛下修〔一作「惣」〕而行之。洋洋聖謨，曠所聞見。雖虞帝之孝，殷後之仁，垂拱而人無間然，鞬櫜而兵不復用，方於今日，未足比崇。臣幸屬昌期，謬領藩服。官惟責實，未効涓埃之勞；賞及無功，亦洽〔一作「沾」〕渙汗之寵。拜恩竊抃，萬倍恒情。〔余姚盧學士文弨云：「此篇不似獨孤公手筆」〕

　　▼代獨孤將軍讓魏州刺史表

　　〔集無。見《文苑英華》五百七十六卷。〕

　　臣莊言：

　　伏奉今月十九日制書，以臣為中大夫、持節魏州諸軍事、守魏州刺史。寵命光臨，心靈震奪。〔中謝〕臣才質污濫，學藝空疏，往緣乏人，謬參多士，膏雨降而鮮鱗躍，和風流而短翮飛，遂以庸微，累升清貫。天臺望重，始預廊官，帝贊務殷，仍沾縣宰，翊州司而罕效，撫邊鎮而何功。睿澤旁滋，皇明遠照，曲顧先臣之舊，不忘支屬之姻，遷臣以大樹之榮，總臣以儀本之任。既而力微招責，祿厚延屙，深慮即填溝壑，不得重趨階陛。

　　伏屬天地仁慈，聽臣入都醫療。承恩之日，頓鹹〔當作「減」〕焦勞，在路已來，小將瘳健。若何以仰祗嘉惠，俯策疲駑，當河北之奧藩，忝山東之厚寄。魏郡太守，豈岑熙之可攀？冀州刺史，甯籍章之敢列？伏乞回光斂露，寢汗停綸，矜臣竊位之誠，遂臣量能之請。庶知人之鑒，影響不差；循吏之聲，期年而至。無任忝冒屏營之至。

　　謹詣朝堂奉表陳讓以聞，其所讓人，別狀封進。

　　▼為崔使君讓潤州表

　　〔集無。見《文苑英華》五百七十六卷。〕

　　臣某言：

　　伏奉今月日制書，以臣為使持節潤州諸軍事潤州刺史，散官如故。前命甫流，後恩遄集，進退惟穀，憂喜聚門。臣某〔中謝〕。

　　臣材質孤陋，藝能鄙薄，徒以頗承舊業，遂得曆踐清資。國庠司級，〔一作極，非〕既非所據，六衛陪軒，又無足采。久欲避賢公府，移疾家園，不悟沖眷曲臨，殊私屬委。瓠溝東望，始拜寵于韓台，竹裡南浮，遽遷榮于楚澤。何以仰承皇寄，俯緝甿謠。伏乞日月回光，雲雨流霈，深惟鑒察，改任良能，則朝有至公，臣知免戾。無任屏營之至。

　　▼代於京兆請停官侍親表〔代宗〕

　　〔集無。見《文苑英華》五百八十卷。〕

　　臣某言：

　　臣聞審官而用者，君上之明也；量力而動者，人臣之義也。然則審官先於責實，量力在於知止，苟違斯道，是必終凶。臣以薄劣，素空行藝，遭逢際會，累忝驅馳。自受京尹，向逾周月，上無報國安民之效，下乏推賢審己〔《類表》作「進善」〕之能，官謗日深，內省知愧。

　　伏以去年冬末，迄於今日，竊聽閭閻，頗有流散，在於京輦，亦多攘奪。臣兄枉橫，為賊所傷，哀苦之中，忍恥尤甚。雖久令分捕，而竟未就擒。臣之無能，於茲可驗，偷安重任，夫亦胡顏。況臣同氣數人，相次淪沒，閨門之內，哭不絕聲。應由臣無德而祿，召此殃釁。興言感慕，痛骨摧心。

　　又臣老母，素多羸瘵，近從數載，頗益沈綿。臣妻先亡，無人侍側，飲膳衣服，臣悉躬親。頃任京兆少尹，中間又司帑藏，雖稱要劇，亦有餘閒。臣每退朝，便道暫親方藥，自公言歸，早見安否。老母以數在左右，都忘呻吟。

　　及臣典領大府，事繁務切，雞鳴而出，暮夜方歸，清晝之時，莫見親面。凡所服餌，或非調適，心有未快〔《類表》作「愜」〕，疾亦轉侵。在臣焦灼〔《類表》作「惶」〕，啟處無地。專力飬則有妨吏職，徇公事則闕奉慈顏，忠孝兩虧，紀綱將廢。以天倫哀緒未平之日，憂老母方寸已亂之時，雖欲自強，必不勝任。倘漸荒府政，小紊朝經，〔《類表》作「章」〕，他日噬臍，固將何及。或當重責，已負前恩。是敢泣血祈天，瀝肝請命，乞特免臣所職，就養私門。非惟有光孝理，實亦少裨元化。龜蛇賤類，上報何階。烏鳥微情，反哺斯足。無任懇願迫切之至，謹詣右銀台門，奉表陳乞以聞。誠惶誠恐，頓首頓首。

　　▼謝敕書兼賜冬衣表

　　〔集無。見《文苑英華》五百九十三卷。〕

　　臣某言：

　　伏奉某月日敕書，慰問將士等，跪承寵錫，仰荷天慈，忭躍周章，不知所措。臣某〔中謝〕。

　　陛下體仁恤遠，崇德念功，恩浹勳賢，禮優方國。臣行能無取，志畧非長，徒以嘗謬台司，遂叨藩守，誠寬覆餗之罪，更切致寇之憂。豈謂宸睠不遺，天波薦及，獎飾加於屍素，恩意逮於庸微。嶺嶂萬里，回日月之私照，偏禆一介，沐乾坤之厚施。緇黃載躍，班白相歡，騰喜氣於城壘，舞祥風於旌斾。臣曠官已久，無補休明，戀闕慈〔當作「滋」〕深，又移寒燠。累忝逾涯之賜，敢安非據之榮？丘山至重，灰壤寧報。無任感恩戀主屏營之至。

　　▼為郭令公請停親征表〔代宗〕

　　〔集無。見《文苑英華》六百十五卷。〕

　　臣某言：

　　經略副使、太子右諭德傅濤至，伏承鑾駕欲有親征。恭聞聖旨，載惶載懼。臣以薄劣，謬總元戎，受命于朝，成師以出。雖志期靜難，而力未摧凶。邦甸多虞，有貽聖慮，遂使六軍雷動，七萃天行。臣實無能，萬死餘責。然臣面辭之日，已具奏聞。假令寇賊猖獗，猶願陛下務于持重，內安宗廟，外固人心。臣之素懷，正在於此。縱微臣智力淺短，終無所成，陛下仍須別擇英才，授之師律。豈有事非至切，便欲親戎？誠恐上國衣冠，自生震恐，遠方士庶，更有驚疑。

　　以臣觀之，竊謂非便。凶虜傷沮，其勢式遏。〔《集》作「其運已窮」〕天威赫赫，所向皆靡。陛下責成之日，愚臣死難之秋。伏望付臣以專征，委臣以集事，回鑾上國，端拱中朝。豈惟微臣受賜，抑亦萬方幸甚。謹奉表以聞。

　　▼鹿泉本願寺銅鐘銘

　　〔本缺，從《文粹》卷六十七補。〕

　　八音之列數者，金為長；金聲之動物者，鐘為大。相彼創制，本乎無心，隨輕重之所考，遇洪纖而必應。其體妙乎，其幾神乎！故帝庭用之以和樂，梵宇作之而助道，其有旨哉！伊本願道場，昔鬼土所蔔，即輪王建塔之地，有隋氏因而緝焉。皇唐統天，增壯厥構，雖台殿有赫，而鐘簴未雄。曰都維那某等，顯允令德，郁為紀綱，洞三學之奧府，張二嚴之臣翼。以為是聲聞則有以敷眾美，不則無以遍十方。乃同寅葉恭，唱議改作。我心匪石，彼應如雲。緇流輔仁，而或勤或懋；清信委施，而為岡為陵。

　　於是乎遠貿精金，博召良冶。鳧氏宰，陶人翼，鎔范修，林樸植。火正叱吒以啟號，風師鬩怒而陳力。巨扇咆哮，洪爐赫曦，焮奪清夜，光連紫微。旁通竇以決注，下潛成於數圍。察夫陰未凝，陽為烈，爙爆泉沸，氣憤雲泄。既旬而後實，既堅而後發。轉于隧，漸於堂，混乎其輪圓，洞然而博暢。仙獸勒於下，驪龍踏於上。蓄精誠，含寥亮，乃神工之既濟，而寶器之大壯也。

　　且夫作有度而體有經，侈奄均，厚薄中，則不播不石，不鬱不柞。雖鴻音未揚，識者已知其妙矣。故緇眾鹹躍，善願克充。而縣之衣冠，裡之髦彥，聚舍珍玩，翕營層台，峻嶒百常，沆瀣一色。然後插雲柱，倚天梯，駢轆轤，綰修索，攢㔣力以下拔，軋豐容而上升。雄以筍鱗，顛以交扛；猛以簴權，作以離立。大器斯屬，洪椎乃鏗。威音潼溶而一吼，虓響岌嶪乎三界。上極有頂，下彌空輪，飛行天仙，海陸神識，莫不警革塵滯，褰開冥蒙，滌曠劫之瑕，滅長夜之苦。使浩福潛潤，冥機坐融。其諸佛神通之用乎！

　　不然者，千鈞之聲，一杵之播，則曷以臻於是矣。允厘僧移，本三勢而克終；式遏劍輪，後四爰而長擊。故初起細而促，漸登鍠以舒。既銳而入微，又增而復壯。於是壯也，乃而畢為〔八字有誤〕。若是者何？皆皇覺啟導抑揚之深思也。實欲普其念，周乎仁，張皇慈音，引曵悲韻。使萬物咸若，六時登聞，不惕不惶，以安以樂。或謂霆鬥雷裂，山傾河泄，靈祗殲走，猛毅僵蹷，皆恐怖殺傷之事。我大雄氏慈制，又悲乎然哉！

　　若乃顒顒聖賢，翼翼龍象，以之懺薩，以之引宣。微妙其心，精進厥德。有秩有序，不差不忒。住持我象教，洋溢我元風，洞達我幽明，清甯我邦國。神之不可以已，其在茲乎！皇唐十有八年春仲月八日，是鐘也既成；即其秋孟月上弦，茲台也複構。他方聖眾，鹹飛來而讚揚；地中菩薩，咸踴出而瞻仰。

　　於是陳巨會以落之，張梵樂以考之，煌煌乎休哉！越寳庭之能事畢矣，而宏范莫紀，又八稔於斯。河南史凜然，文林之秀也，尉於右邑，攝茲銅章，惠化一清於灌壇，希聲重美于洪器。命我昭述，式副群心之望焉。而主簿宏農楊量新尉楊光朝等，並高幹才敏，力懋於道，勉奉天秩，允恭仁祠，輔營樂石，贊就厥美，雖默者果得不言乎？銘曰：

　　靈鐘上空儀法天，體道內虛含至圓。
　　雄威蓄毓時乃宣，震擊鏗鍠流大千。
　　十萬調禦及聖賢，應我真聲開梵筵。
　　一切苦輪悲熾然，聞我真聲鹹息肩。
　　虛空有盡福無邊，神用莫大莫與先。

　　▼招北客文

　　〔本缺，從《文粹》卷三十三補。〕

　　蜀之先曰蠶叢兮，縱其目以稱王。當周室淩頹兮，亂無紀綱。洎乎杜宇從天而降，鱉靈泝江而上，相禪而帝，據有南國之九世。蜀本南夷人也，皆左其袵而椎其髻。及通乎秦也，始于惠王之代。五牛琢而秦女至，一蛇死而力士斃。二江雙注，群山四蔽。其地卑濕，其風脞脆。蠻貊雜處，滇僰為鄰。地偏而兩儀不正，寒薄而四氣不均。花葉再榮，秋冬如春。暮夜多雨，朝旦多雲。陽景罕開，陰氣恒昏。以暑以濕，為瘵為癘。氣浥蟄以中人。吾知重膇之疾兮，將嬰爾身。蜀之不可往，北客歸去來兮！

　　其東則有大江澐澐，下絕地垠。百谷相吞，出於荊門。突怒吼劃，附于太白。渤潏硼砰，會於滄溟。跳噴浩淼，上濺飛鳥。蹙縮盤渦，下旋黿鼉。三峽兩壁，亂峰如戟。嶬岈屹崪，澒洞劃坼。高於天電，雲外水積。晝日無光，其下黑窄。瞿塘無底，淺處萬尺。啼猿哀哀，腸斷過客。複有千歲老蛟，能變其身。好飲人血，化為婦人。衒服靚裝，游于水濱。五月之間，白帝之下，洪濤塞峽，不見灔澦。翻天蹙地，霆吼雷怒。亦有行舟，突然而去。人未及顧，棹未及舉。瞥見陽臺，不辨雲雨。十里一歇，日未移午。須臾黑風暴起，拔樹震山。石走沙飛，波騰浪翻。舟子失據，摧檣折竿。漩入九泉，沒而不還。支體糜散，蕩入石間。水族呀呀，拔刺爭餐。蜀之東不可往，北客歸去來兮！

　　其西則有高山萬重，峻極屬天。西有昆侖，其峰相連。日月巡環，閡於山巓。巒崖盤嶔，天壁夐絕。陽和不入，陰氣固閉。千年增冰，萬古積雪。溪寒地坼，谷凍石裂。夏月草枯，冬天水折。蒼煙凝兮黑霧結，人墮指兮馬傷骨。江水噴激，回盤紆縈。棧壁緣雲，鉤連相撐。繩梁嶫虛，傍遝杳冥。下不見底，空聞波聲。過者矍然，亡魂喪精。複引一索，其名為笮。人懸半空，度彼絕壑。或如鳥兮或如玃，倏往還來幸不落。或有豪豬千群，努鬛射人。寒熊孔碩，登樹自擲，見人則擘巨麋如牛，修角如劍。餓虎爭肉，吼怒闞闞。複有高崖墜石兮，聲若雷之軿轟。上敲下磕，似火迸兮滿山流星。澗溪忽兮倒流，林崖為之頹傾。碎騰狖與過鳥，駭木魅兮山精。飛石壓人兮不可行。西有犬戎，與此山通。形貌類人，言語不同。氈廬隆穹，毳裘蒙茸。啜酪啖肉，持鎗挾弓。依草及泉，務戰與功。其聲如犬，其聚如蜂。中國之人兮，或流落於其中。豈只掘鼠茹雪以取活，終當鈹其足而累其胸。泣漢月於西海，思故鄉於北風。蜀之西不可往，北客歸去來兮！

　　其南則有邛笮之關，天涉險艱。少有平地，連延長山。橫亙廬江，隔閡百蠻。籲彼漢原，上當漏天。靡日不雨，四時霶然。其人如魚，爰處其泉。終年霖霪，時複日出。㹞㹞諸犬，向天吠日；人皆濕寢，偏死腰疾。複有陽山之路，毒瘴下凝；白日無光，其氣瞢瞢。暑雨下濕，黃茅上蒸。南方之人兮不敢過，豈止走獸踣兮飛鳥墮？吾不知造化兮何知此方些？蜀之南不可以往，北客歸去來兮！

　　其北則有劍山巉巉，天鑿之門。二壁谽谺，高岸嶙峋。上拄南斗，傍鎮於坤。下有長道，北達于秦。秦地神州，中有聖人。左右伊皋，能致我君。雙闕峩峩，上覆慶雲。千官鏘鏘，朝於紫宸。玉樓鳳凰，金殿麒麟。布德垂澤，搜賢修文。皇化欣欣，煦然而春。蜀之北不可以往，北客歸去來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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