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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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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子,釋氏書言,師子筋為弦,鼓之眾弦皆絕。西域有黑師子、捧師子。集賢校理張希複言,舊有師子尾拂,夏月,蠅蚋不敢集其上。 舊說蘇合香,師子糞也。 象,舊說象性久識,見其子皮必泣。一枚重千斤。 釋氏書言,象七九柱地六牙。牙生理,必因雷聲。 又言,龍象六十歲,骨方足。今荊地象色黑,兩牙,江豬也。咸亨二年,周澄國遣使上表,言:「訶伽國有白象,首垂四牙,身運五足,象之所在,其土必豐。以水洗牙,飲之愈疾。請發兵迎取。」象膽,隨四時在四腿,春在前左,夏在前右,如龜無定體也。鼻端有爪,可拾針。肉有十二般,唯鼻是其本肉。陶貞白言,夏月合藥,宜置象牙於藥旁。南人言象妒,惡犬聲。獵者裹糧登高樹,構熊巢伺之。有群象過,則為犬聲,悉舉鼻吼叫,循守不復去。或經五六日,困倒其下,因潛殺之。耳後有穴,薄如鼓皮,一刺而斃。胸前小橫骨灰之酒,服令人能浮水出沒。食其肉,令人體重。古訓言,象孕五歲始生。 虎交而月暈。仙人鄭思遠常騎虎,故人許隱齒痛求治,鄭曰:「唯得虎須,及熱插齒間即愈。」鄭為拔數莖與之,因知虎須治齒也。虎殺人,能令屍起自解衣,方食之。虎威如乙字,長一寸,在脅兩旁皮內,尾端亦有之。佩之臨官佳,無官人所媢嫉。虎夜視,一目放光,一目看物。獵人候而射之,光墜入地成白石,主小兒驚。 馬,虜中護蘭馬,玉白馬也,亦曰玉面諳真馬,十三歲馬也。以十三歲已下,可以留種。舊種馬,戎馬八尺,田馬七尺,怒馬六尺。瓜州飼馬以薲草,沙州以茨萁,涼州以勃突渾,蜀以稗草。以蘿蔔根飼馬,馬肥。安比飼馬以沙蓬根針。大食國馬解人語。悉怛國、怛幹國出好馬。馬四歲,兩齒。至二十歲,齒盡平。體名有輸鼠、外鳧、烏頭、龍翅、虎口。豬槽飼馬,石灰泥槽,汗而系門,三事落駒。回毛在頸,白馬。黑馬鞍下腋下回毛,右脅白毛,左右後足白。馬四足黑,目下橫毛;黃馬白喙,旋毛在吻後,汗溝上通尾本,目赤睫亂及反睫;白馬黑目,目白卻視,並不可騎。夜眼名附蟬,屍肝名懸熢,亦曰雞舌、綠袟。方言以地黃、甘草啖五十歲,生三駒。 牛,北人牛瘦者,多以蛇灌鼻口,則為獨肝。水牛有獨肝者殺人,逆賊李希烈食之而死。相牛法,岐胡有壽,膺匡欲廣,毫筋欲橫,啼後筋也。常有聲,有黃也。角冷有病。旋毛在珠泉無壽。睫亂觸人。銜烏角偏妨主。毛少骨多有力。溺射前,良半也。疏肋難養。三歲二齒,四歲四齒,五歲六齒。六歲以後,每一年接脊骨一節。 甯公所飯牛,陰虹屬頸。陰虹,雙筋自尾屬頸也。 北虜之先索國有泥師都,二妻生四子。一子化為鴻,遂委三子,謂曰:「爾可從古旃。」古旃,牛也。三子因隨牛,牛所糞,悉成肉酪。太原縣北有銀牛山,漢建武二十一年,有人騎白牛蹊人田,田父訶詰之,乃曰:「吾北海使,將看天子登封。」遂乘牛上山。田父尋至山上,唯見牛跡,遺糞皆為銀也。明年,世祖封禪。 鹿,虞部郎中陸紹弟,為盧氏縣尉。嘗觀獵人獵,忽遇鹿五六頭臨澗,見人不驚,毛班如畫。陸怪獵人不射,問之,獵者言:「此仙鹿也,射之不能傷,且複不利。」陸不信,強之。獵者不得已,一發矢,鹿帶箭而去。及返,射者墜崖,折左足。 《南康記》雲:「合浦有鹿,額上戴科藤一枝,四條直上,各一丈。」 犀之通天者必惡影,常飲濁水。當其溺時,人趁不復移足。角之理,形似百物。或雲犀角通者是其病,然其理有倒插、正插、腰鼓插。倒者,一半已下通。正者,一半已上通。腰鼓者,中斷不通。故波斯謂牙為白暗,犀為黑暗。成式門下醫人吳士皋,嘗職於南海郡,見舶主說本國取犀,先於山路多植木,如狙栻,雲犀前腳直,常倚木而息,木欄折則不能起。犀牛一名奴角,有鴆處必有犀也。犀,三毛一孔。劉孝標言,犀墮角埋之,以假角易之。 駝,性羞。《木蘭篇》「明駝千里腳」,多誤作「鳴」字。駝臥,腹不帖地,屈足漏明,則行千里。 天鐵熊,高宗時,加(一曰伽)毗葉國獻天鐵熊,擒白象、師子。 狼,大如狗,蒼色,作聲諸竅皆沸。髀中筋大如鴨卵,有犯盜者,薰之,當令手攣縮。或言狼筋如織絡,小囊蟲所作也。狼糞煙直上,烽火用之。或言狼狽是兩物,狽前足絕短,每行常駕於狼腿上,狽失狼則不能動,故世言事乖者稱狼狽。臨濟郡西有狼塚。近世曾有人獨行於野,遇狼數十頭,其人窘急,遂登草積上。有兩狼乃入穴中,負出一老狼。老狼至,以口拔數莖草,群狼遂競拔之。積將崩,遇獵者救之而免。其人相率掘此塚,得狼百餘頭殺之,疑老狼即狽也。 貊澤,大如犬,其膏宣利,以手所承及於銅鐵瓦器中,貯悉透,以骨盛則不漏。 狤𤟎,徼外勃樊州重陸香所出也,如楓脂,狤𤟎好啖之。大者重十斤,狀似獺。其頭身四支了無毛,唯從鼻上竟脊至尾有青毛,廣一寸,長三四分。獵得者斫刺不傷,積薪焚之不死,乃大杖擊之,骨碎乃死。 黃腰,一名唐已,人見之不祥,俗相傳食虎。 香狸,取其水道連囊,以酒澆幹之,其氣如真麝。 耶希,有鹿兩頭,食毒草,是其胎矢也。夷謂鹿為耶,矢為希。 螝,似黃狗,圊有常處。若行遠不及其家(一雲處),則以草塞其尻。 猳𤡓,蜀西南高山上有物如猴狀,長七尺,名猳𤡓,一曰馬化。好竊人妻,多時形皆類之,盡姓楊,蜀中姓楊者往往玃爪。 狒狒,飲其血可以見鬼。力負千斤,笑輒上吻掩額,狀如獼猴,作人言,如鳥聲,能知生死。血可染緋,發可為髲。舊說反踵,獵者言無膝,睡常倚物。宋建武高城郡進雌雄二頭。 在子者,鱉身人首,灸之以藿,則鳴曰在子。 大尾羊,康居出大尾羊,尾上旁廣,重十斤。又僧玄奘至西域,大雪山高嶺下有一村養羊,大如驢。罽賓國出野青羊,尾如翠色,土人食之。 龍,頭上有一物,如博山形,名尺木。龍無尺木,不能升天。 井魚,井魚腦有穴,每翕水輒於腦穴蹙出,如飛泉散落海中,舟人竟以空器貯之。海水鹹苦,經魚腦穴出反淡,如泉水焉。成式見焚僧菩提勝說。 異魚,東海漁人言,近獲魚,長五六尺,腸胃成胡鹿刀槊之狀,或號秦皇魚。 鯉,脊中鱗一道,每鱗有小黑點,大小皆三十六鱗。國朝律,取得鯉魚即宜放,仍不得吃,號赤鯶公。賣者杖六十,言「鯉」為「李」也。 黃魚,蜀中每殺黃魚,天必陰雨。 烏賊,舊說名河伯度(一曰從)事小吏,遇大魚輒放墨,方數尺,以混其身。江東人或取墨書契,以脫人財物,書跡如淡墨,逾年字消,唯空紙耳。海人言,昔秦皇東遊,棄算袋於海,化為此魚,形如算袋,兩帶極長。一說烏賊有碇,遇風則蚪前一須下碇。𩹴魚,凡諸魚欲產,𩹴魚輒舐其腹,世謂之眾魚之生母。 䱜魚,章安縣出。出入䱜腹,子朝出索食,暮入母腹。腹中容四子。頰赤如金,甚健,網不能制,俗呼為河伯健兒。 鮫魚,鮫子驚則入母腹中。 馬頭魚,象浦有魚,色黑,長五丈餘,頭如馬,伺人入水食人。 印魚,長一尺三寸,額上四方如印,有字。諸大魚應死者,先以印封之。 石班魚,僧行儒言,建州有石班魚,好與蛇交。南中多隔蜂,窠大如壺,常群螫人。土人取石班魚就蜂樹側灸之,標於竿上向日,令魚影落其窠上,須臾有鳥大如燕,數百,互擊其窠。窠碎,落如葉,蜂亦全盡。 鯢魚,如鯰,四足長尾,能上樹。天旱輒含水上山,以草葉覆身,張口,鳥來飲水,因吸食之,聲如小兒。峽中人食之,先縛於樹鞭之,身上白汗出如構汁,此方可食,不爾有毒。 鱟,雌常負雄而行,漁者必得其雙。南人列肆賣之,雄者少肉。舊說過海輒相負于背,高尺餘,如帆乘風遊行。今鱟殼上有一物,高七八寸,如石珊瑚,俗呼為鱟帆。成式荊州嘗得一枚。至今閩嶺重鱟子醬。鱟十二足,殼可為冠,次於白角。南人取其尾,為小如意也。 飛魚,朗山浪水有魚,長一尺,能飛,飛即淩雲空,息即歸潭底。 溫泉中魚,南人隨溪有三亭城,城下溫泉中生小魚。 羊頭魚,周陵溪溪中有魚,其頭似羊,俗呼為羊頭魚。豐肉少骨,殊美于餘魚。 䱰魚,濟南郡東北有䱰坑,傳言魏景明中,有人穿井得魚,大如鏡。其夜,河水溢入此坑,坑中居人皆為䱰魚焉。 玳瑁,蟲不再交者,虎鴛與玳瑁也。 螺蚌,鸚鵡螺如鸚鵡,見之者凶。蚌當雷聲則痢。 蟹八月腹中有芒,芒真稻芒也,長寸許,向東輸與海神,未輸不可食。 善苑國出百足蟹,長九尺,四螯。煎為膠,謂之螯膠,勝鳳喙膠也。 平原郡貢糖蟹,采於河間界。每年生貢,斬冰火照,懸老犬肉,蟹覺老犬肉即浮,因取之。一枚直百金。以氈蜜束于驛馬,馳至於京。 蝤蛑,大者長尺餘,兩螯至強。八月,能與虎鬥,虎不如。隨大潮退殼,一退一長。 奔䱐,奔䱐一名罽,非魚非蛟,大如船,長二三丈,色如鯰,有兩乳在腹下,雄雌陰陽類人。取其子著岸上,聲如嬰兒啼。頂上有孔通頭,氣出哧哧作聲,必大風,行者以為候。相傳懶婦所化。殺一頭得膏三四斛,取之燒燈,照讀書、紡績輒暗,照歡樂之處則明。 系臂,如龜,入海捕之,人必先祭。又陳所取之數,則自出,因取之。若不信,則風波覆船。 蛤梨,候風雨,能以殼為翅飛。 擁劍,一螯極小,以大者鬥,小者食。 寄居,殼似蝸,一頭小蟹,一頭螺蛤也。寄在殼間,常候蝸(一曰螺)開出食。螺欲合,遽入殼中。 牡蠣,言牡,非謂雄也。介蟲中唯牡蠣是咸水結成也。 玉桃,似蚌,長二寸,廣五寸,殼中柱炙之如牛頭肱項。 數丸,形似蟛蜞,竟取土各作丸,丸數滿三百而潮至(一曰沙丸)。 千人捏,形似蟹,大如錢,殼甚固,壯夫極力捏之不死。俗言千人捏不死,因名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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