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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經書發題、箴銘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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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書發題 書經 昔者聖人以道揆古今之變取其槩於道者百篇而垂萬世之訓其文理宻察本末具舉蓋有待于後之君子而經生分篇析句之學其何足以知此哉亮也何人而敢議此蓋將與諸君共舉焉夫盈宇宙者無非物日用之間無非事古之帝王獨明於事物之故發言立政順民之心因時之宜處其常而不惰遇其變而天下安之今載之書者皆是也要之文理宻察之功用至堯而後無歉諸聖人之心是以斷諸堯典而無疑繇是言之刪書者非聖人之意也天下之公也 詩經 道之在天下平施於日用之間得其性情之正者彼固有以知之矣當先王時天下之人其發乎情止乎禮義蓋有不知其然而然者先王既遠民情之流也久矣而其所謂平施於日用之間者與生俱生固不可得而離也是以既流之情易發之言而天下亦不自知其何若而聖人于其間有取焉抑不獨先王之澤也聖人之于詩固將使天下複性情之正而得其平施於日用之間者乃區區於章句訓詁之末豈聖人之心也哉孔子曰興于詩章句訓詁亦足以興乎願與諸君求其所以興者 周禮 周禮一書先王之遺制具在吾夫子蓋歎其鬱鬱之文而知天地之功莫備于此後有聖人不能加毫末於此矣世儒之論以為治至於周公而術已窮窮則不可以複繼周之後必為秦吾夫子蓋逆知之而不言也嗚呼果其窮也則周公之志荒矣自伏羲神農黃帝以來順風氣之宜而因時制法凡所以為人道立極而非有私天下之心也蓋至於周公集百聖之大成文理宻察累累乎如貫珠井井乎如畫碁局曲而當盡而不汙無複一毫之間而人道備矣人道備則足以周天下之理而通天下之變變通之理具在周公之道蓋至此而與天地同流而憂其窮哉夫周家之制既定而上下維持至於八百餘年諸侯既已擅立周之王徒擁其虛器蕞然立于諸侯之上諸侯皆相顧而莫之或廢彼獨何畏而未忍哉豈非周公之制有以維持其不忍之心雖顛倒錯亂而猶未亡也當是之時周雖自絕於天有能變通周公之制而行之天下不必周而周公之術蓋未始窮也秦徒見其得天下之難以為周公之制蓋非其所便並與夫僅存者而盡棄之而不知周家之制既盡而秦亦亡矣人道廢則其君豈能獨存哉始夫子之言曰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蓋以為後之王者必因周而損益焉自是變通至於百世而不窮而豈知其至此極也漢高祖崛起草莽而得天下知天下厭秦之苛思有息肩之所故其君臣相與因陋就簡存寛大之意而為漢家之制民亦以是安之而漢祚靈長絕而複續者幾與夏商等自是功利苟且之政習以為常先王不易之制棄而不講人極之不亡者幾希矣此有志之士所以抱遺書而興百世之歎反復推究而冀其複見天地之大全也然自秦火之餘此書已非其全而駁亂不經之言蓋如黒白之不相入尚可考而知也雖然文武之政布在方冊其人存則其政舉自周之衰以迄於今蓋千五百餘年矣天獨未厭於斯乎故將與諸君參考同異有以待焉 春秋 聖人之于天下也未嘗作也而有述焉近世儒者有言述之者天也作之者人也詩書禮樂吾夫子之所以述也至於春秋其文則魯史之舊其詳則天子諸侯之行事其義則天子之所以奉若天道者而孔子何作焉孟子之所謂作者猶曰整齊其文雲耳世儒遂以為春秋孔子所自作筆則筆削則削雖游夏不能贊一辭於其間言其義聖人之所獨得也信斯言也則春秋其孔氏之書乎夫春秋天子之事也聖人以匹夫而與天子之事此王法之所當正也不能自逃于王法而能正乎人亂臣賊子其有辭矣夫賞天命罰天討也天子奉天而行者也賞罰而一毫不得其當是慢天也慢而至於顛倒錯亂則天道滅矣滅天道則為自絕于天夫子周之民也傷周之自絕於天而不忍文武之業遂墜於地也取魯史之舊文因天子諸侯之行事而一正之賞不違乎天命罰不違乎天討猶曰此周天子之所以奉乎天者也或去天稱王或宰以名見猶曰此周天子之所以自贖乎天者也天之道不亾則周不為自絕于天周不為自絕於天則天下猶有王也天下有王而亂臣賊子安得不懼乎然則春秋者周天子之書也而夫子何與焉或曰春秋而系之以魯何也曰天下有王凡諸侯之國之所記載獨非天子之事乎而況魯周之宗國其事可得而詳也夫子曰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此夫子之志春秋之所由作也是以盡事物之情達時措之宜正以等之恕以通之直而行之曲而暢之其名是也其實非也則文與而實不與其心然也其事異也則誅其事而達其心微顯闡幽謹嚴寛裕如天之稱物平施如陰陽之並行不悖文武周公之政所以曲當乎人心者也而謂春秋孔子之所自作宜非亮之所敢知也春秋所書無往而非天學者以人而視春秋而謂有得于聖人之意者非也故將與諸君以天下之公而觀之毋以一人之私而觀之詞達而義暢庶乎可以窺天道之全也 禮記 禮者天則也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周旋上下曲折備具此非聖人之所能為也禮記一書或雜出於漢儒之手今取曲禮若內則少儀諸篇群而讀之其所載不過日用飲食灑掃應對之事要聖人之極致安在然讀之使人心愜意滿雖欲以意増減而輒不合返觀吾一日之間悚然有隠於中是孰使之然哉今而後知三百三千之儀無非吾心之所流通也心不至焉而禮亦去之盡吾之心則動容周旋無往而不中矣故世之謂繁文末節聖人之所以窮神知化者也夫禮者學之實地也由敬而後可以學禮學禮而後有所據依三百三千而一毫之不准皆敬之不至而吾心之不盡也一毫之不盡則其運用變化之際必有肆而不約者矣由此言之禮者天則也果非聖人之所能為也 論語 論語一書無非下學之事也學者求其上達之說而不得則取其言之若微妙者玩而索之意生見長又從而為之辭曰此精也彼特其粗耳嗚呼此其所以終身讀之而墮於榛莽之中而猶自謂其有得也夫道之在天下無本末無內外聖人之言烏有舉其一而遺其一者乎舉其一而遺其一則是聖人猶與道為二也然則論語之書若之何而讀之曰用明於內汲汲於下學而求其心之所同然者功深力到則他日之上達無非今日之下學也於是而讀論語之書必知通體而好之矣亮於此書固終身之所願學也方將與諸君商搉其所向而戒塗焉 孟子 昔先儒有言公則一私則萬殊人心不同如其面焉此私心也嗚呼私心一萌而吾不知其所終窮矣先王之時禮達分定而心有所止故天下之人各識其本心親其親而親人之親子其子而子人之子其本心未嘗不同也周道衰而王澤竭利害興而人心動計較作于中思慮營於外其始將計其便安而其終至於爭奪誅殺毒流四方而未已孟子生於是時憫天下之至此極謂其流不可勝救惟人心一正則各循其本而天下定矣況其勢已窮而將變乎變而通之何啻反掌之易孟子知其理之甚速而時君方以為迂吾是以知非斯道之難行而人心之難正也故善觀孟子之書者當知其主于正人心而求正人心之說者當知其嚴義利之辨於毫釐之際嘗試與諸君共之 箴銘贊 上光宗皇帝鍳戒箴 五閏失馭偽主僭竊綱常絲棼宇縣𤓰裂干戈日尋湯沸火熱元元憔悴無所存活藝祖勃興天為民設受命之日兵刃不血痛茲版圗尚爾割截丙夜不安往就普說獨立門外沖冒風雪謀定戈指莫我敢遏首征揚州重進誅殛旋征澤潞李筠就殺複掩湖南保權力屈爰取荊南繼沖悚懾一鼓孟昶蜀城斯拔徂征嶺南劉鋹面縛馳使江南李煜踧踖傳檄吳越錢俶納國十余年間憂慮危栗頭若蓬葆雨沐風櫛東征西伐天下始一解兵修貢降王在列施袴麻鞵緣布衣褐訓練六軍法度陛級太宗繼之幹幹夕惕親征河東督勵士卒人百其勇城無全堞下詔寛赦繼元乃伏收復漳泉洪進屏息真宗嗣之二祖是法契丹來冦人心業業決意親征俯從准策親禦鞍馬躬秉黃鉞白旄一麾王師奮發我氣既盈敵氣斯竭稽首請和干戈載戢譬以禍福實賴臣弼于皇仁祖善繼善述未幾元昊在西複悖謀臣勇將連年討伐邊民既困國亦用乏厥後智高忽爾猖獗南嶺東西擾擾數月以時討平狄青之力靖康之難言之汗浹二帝北巡流離五國沙漠萬里風霜冽冽邊塵撲面驚弦慘骨國祚若旒誰任其責賴有高宗克紹前烈匆遽渡江心膽欲折皇天降監風濤安帖所至成市暫都于浙顏亮兇焰震撼六合投棰採石意謂無越幸而倒戈自取夷滅壽皇履位求賢如渴崇事高宗孝心尤切二十八載終始無缺高宗上仙哀號哽咽四方來觀其容慘怛王業艱難坦然明白今王嗣位祖宗是則無湎于酒無沈於色色能荒人之心酒能敗人之德以宰相為腹心以䑓諫為耳目以將帥為爪牙以尚書為喉舌登崇俊良斥退奸枿勿謂天高常若對越勿謂民弱實關治忽勿俾禍起于蕭牆勿使患生於倉卒勿私賞以格公議勿私刑以虧國律勿侮老成之人勿貴無益之物勿妄費生靈之財勿妄興土木之役勿謂嚬笑之微而莫我知勿謂號令之嚴而莫我逆盡孝乃明主之治論相乃人王之職聖言不可侮人心不可咈傾耳乎公卿之言遊心乎帝王之術勿謂和議已成而不慮乎遠圗勿謂大位已得而不恤乎小失當效禹王寸陰是惜當效文王日昃不食勿效夏桀瑤䑓瓊室勿效商紂斮涉剖直如履薄氷深虞沒溺如馭六馬切虞奔軼勿謂微過當絕芽蘖勿謂小患當窒孔穴左右前後當用賢哲王惟戒茲民㒺不悅草茅作箴敢告司闕 耘齋銘〈為剡中任氏兄弟作〉 人生而靜動則有遷非物使之人心則然耳目鼻口實動之權聖踐而聖賢治而賢槁木不生死灰不然甚活者人鳶魚天淵敬而無失奉以周旋喜怒哀樂又何惡焉士之于學農之于田朝斯夕斯舍是奚安去其苖害則心之偏耘之又耘嘉種易捐不計其收懼其不䖍不䖍不力誤我豐年功貴其久業貴其專凡爾君子相與勉旃 力齋銘〈為何晦之作〉 厥初生民必完其力力完於心乃見天則形顧分之與物交役若忘若遺弗覺弗克語女力乎明以內飭惡也則臭善如好色下學之功舉用其極此顏子之所以欲罷不能而樊遲所以先難而後獲也 妥齋銘 往則俱往來則俱來義苟精矣動靜必偕心之廣矣亦何懼哉天下雖大吾安厥齋 朱晦庵畫像贊 體備陽剛之純氣含喜怒之正睟面盎背吾不知其何樂端居深念吾不知其何病置之釣䑓捺不住寫之雲䑓捉不定天下之生久矣以聽上帝之正令 辛稼軒畫像贊 眼光有棱足以照映一世之豪背胛有負足以荷載四國之重出其毫末翻然震動不知須鬢之既斑庶幾膽力之無恐呼而來麾而去無所逃天地之間撓弗濁澄弗清豈自為將相之種故曰真鼠枉用真虎可以不用而用也者所以為天寵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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