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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戰陽城遼兵敗潰 失建州閩主覆亡(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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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與彥澤、元福,拔關出戰。皇甫遇亦麾兵躍出,縱橫馳驟,銳不可當,遼兵辟易,倒退至數百步。風勢越吹越大,天愈昏暗,幾乎不辨南北,彥卿與守貞相遇,並馬與語道:「還是曳隊往來呢?還是再行前進,以勝為度呢?」 守貞道:「兵利速進,正宜長驅取勝,怎得回馬自沮!」 彥卿乃呼集諸軍,擁著萬餘騎,橫擊遼兵,呐喊聲震動天地。遼兵大敗而走,勢如崩山,晉軍追逐至二十餘裡。 遼鐵鷂軍已經下馬,倉猝不能複上,委棄馬仗,滿積沙場,及奔至陽城東南水上,始稍稍成列。杜威聞勝出追,行至陽城,遙見遼兵正在佈陣,乃下令道:「賊已破膽,不宜更令成列!」 因遣輕騎馳擊,【也來駛順風船麼?】遼兵皆逾水遁去。耶律德光乘車北走千餘裡,得一橐駝,改乘急走。諸將請諸杜威,謂急追勿失。杜威獨揚言道,「遇賊幸得不死,尚欲索取衣囊麼?」【總不肯改過本心。】 李守貞接入道:「兩日以來,人馬渴甚,今得水暢飲,必患腳腫;不如全軍南歸為是。」 乃退保定州,嗣複自定州引還,晉主也即還都。 杜威歸鎮,表請入朝,晉主不許。看官道他何意?原來杜威久鎮恒州,自恃貴戚,貪縱無度,往往托詞備邊,斂取吏民錢帛,入充私橐。富室藏有珍貨,及名姝駿馬,必設法奪取,甚且誣以他罪,橫加殺戮,沒資充公。至虜騎入境,他卻畏縮異常,任他縱掠,屬城多成榛莽。自思境內殘敝,又適當敵沖,不如入都覲主,面請改調。晉主重貴不許,他竟不受朝命,委鎮入朝。 朝廷聞報,相率驚駭。桑維翰入奏道:「威常憑恃勳親,邀求姑息,及疆場多事,無守禦意,擅離邊鎮,藐視帝命。正當乘他入朝,降旨黜逐,方免後患!」 晉主重貴,默然不答,面上反露出二分慍意。維翰又道:「陛下若顧全親誼,不忍加罪,亦只宜授他近京小鎮,勿複委鎮雄藩。」 重貴才出言道:「威與朕至親,必無異志,但長公主欲來相見,所以入朝,願卿勿疑!」 維翰怏怏趨出。嗣是不願再言國事,托詞足疾,上表乞休。晉主總算慰留。 未幾杜威入都,果挈妻同至。妻系晉主女弟,已進封宋國長公主,至是入宮私覿,替威面請,求改鎮鄴都。晉主重貴,立即應諾,命威為鄴都留守,仍號鄴都為天雄軍,令兼充節度使。【為了兄妹的私情,竟把宗社送掉了。】調故留守馬全節鎮成德軍。威欣然辭行,挈妻偕往。馬全節調任未幾,即報病歿,後任為定州節度使王周,用前易州刺史安審約充定州留後,這也無容絮述。 且說遼主連年入寇,中國原被他蹂躪,受害不堪,就是北廷人畜,亦多致亡死。述律太后語德光道:「今欲令漢人為遼主,汝以為可行否?」 德光答言不可。 述律太后複道:「汝不欲漢人主遼,奈何汝欲主漢?」 德光答道:「石氏負我太甚,情不可容!」 述律太后道:「汝今日雖得漢土,亦不能久居,萬一蹉跌,後悔難追!」 又顧語群下道:「漢兒怎得一向眠,自古但聞漢和蕃,不聞蕃和漢,若漢兒果能回意,我亦何惜與和。」 這消息傳入大樑,桑維翰含忍不住,複勸晉主向遼修和,稍紓國患。晉主重貴,乃使供奉官張暉,奉表稱臣,往遼謝過。 遼主德光道:「使景延廣、桑維翰自來,再割鎮、定兩道與我,方可言和。」 張暉不敢多辯,歸白晉主。晉主謂遼無和意,不再遣使。且默憶遼兵兩入,均得擊退,自謂可無後虞,樂得安享太平,耽戀酒色。凡四方貢獻珍奇,盡歸內府,選嬪禦,廣宮室,多造器玩,崇飾後庭。在宮中築織錦樓,用織工數百,製成地毯,期年甫成。又往往召入優伶,夤夜歌舞,賞賜無算。尋且因各道貢賦,統用銀兩,遂命將銀易金,取藏內庫,笑語侍臣道:「金質輕價昂,最便攜帶。」 後人即指為北遷預兆。【驕侈如此,即無以金易銀之舉,寧能免虜!】 桑維翰複進諫道:「強鄰在邇,未可偷安!曩時陛下親禦胡寇,遇有戰士重傷,且不過賞帛數端。今優人一談一笑,偶爾稱旨,輒賜束帛萬緡,並給錦袍銀帶,彼戰士甯無見聞!將謂陛下待遇優伶,遠過戰將,勢必灰心懈體,尚誰肯奮身效力,為陛下保衛社稷呢?」 重貴不從。 樞密使馮玉,專事逢迎,甚得主歡,兄妹本是同情。竟升任同平章事。玉嘗有微疾,乞假在家,重貴語群臣道:「自刺史以上,俟馮玉病癒視事,方可遷除。」 嗣是內外官吏,多趨奉馮玉,門庭如市。還有宣徽南院使李彥韜,傾邪儉巧,素為高祖幸臣,至此複與馮玉聯絡,得充侍衛馬軍都指揮使,晉官檢校太保。兩嬖專權,朝政益壞。 先是重貴有疾,桑維翰嘗遣女僕入宮,朝見太后,且問皇弟重睿,曾否讀書。語為重貴所聞,未免芥蒂。至馮玉擅權,偶與談及,玉即謂維翰有意廢立,益觸動重貴疑心。李彥韜是馮家走狗,當然與玉相聯,排斥維翰。還有天平節度使李守貞,亦與維翰有隙,內外構陷,立將維翰捽去,罷為開封尹,進前開封尹趙瑩為中書令,左僕射李崧為樞密使,司空劉昫判三司。維翰政權被奪,遂屢稱足疾,謝絕賓客,不常朝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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