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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臺灣島戰敗降清室 尼布楚訂約屈俄臣(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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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諸清將殲滅滇藩,陸續班師,到了北京,聞尚之信、耿精忠,亦已逮到治罪。原來尚之信歸命後,清廷屢促出師,他只逗留不進,及三桂已死,始從征廣西,駐軍宣武,會之信弟之孝,謀襲藩位,遣藩下人張士選赴京告密。清京遂遣侍郎宜昌阿等,馳往按問,當由都統王國棟出證罪狀。之信聞知,自廣西馳歸,襲殺國棟。宜昌阿便檄粵軍,擒歸之信,有旨賜死。之孝亦坐罪革職。【尚藩完了。】 耿精忠亦為諸弟所劾,召至京師,交部議罪。大學士明珠首言精忠應加極刑,遂把精忠磔死。【耿藩又了。】 惟孫延齡妻孔四貞,為太后義女,且勸夫反正,先至京師聲明,有旨實封郡主,祿贍終身。 於是大赦天下,詔戶部發帑代償宿負,並減免用兵各省賦稅,特下一道明諭道: 當滇逆初變時,多謂撤藩所致,欲誅建議之人以謝過者。朕自少時,見三藩勢焰日熾,不可不撤,豈因三桂背叛,遂諉過於人?今大逆削平,瘡痍未複,其恤兵養民,與天下休息。 三藩已平,中國本部十八省,及關東三省,都屬大清版圖,真成了浩蕩乾坤,升平世界。獨有臺灣鄭經,抗志海外,偏不受清朝命令。【海外田橫。】 先是精忠叛清時,與經同攻廣東,精忠歸閩降清,汀州、泉州、漳州等郡,皆為經所據。精忠與清親王傑書,合軍攻經收復各郡。經退守廈門,嗣複令部將劉國軒等,分路入犯,攻陷海澄,圍攻漳泉,巡撫吳興祚與將軍賴塔,出兵泉州,總督姚啟聖與提督楊捷,出兵漳州,鄭軍始退。只海澄仍為國軒所據。 湖南水師萬正色,督率戰艦二百艘,由海赴閩,與興祚、啟聖等,水陸夾攻,遂複海澄,並奪回金、廈二島。鄭經及國軒,仍退據臺灣。將軍賴塔意欲招撫鄭經,省得再來纏擾,遂著人致書鄭經,意旨婉轉,頗承朝廷屢次招撫苦心。其中涉及議約不成之事,均將責任推諉于封疆諸臣,執泯削髮登岸,彼此齟齬,對於鄭經,則匆恕詞,信中有雲: 足下父子,自辟荊榛,且眷懷勝國,未嘗如吳三桂之僭妄。本朝亦何惜海外一彈丸地,不聽田橫壯士,逍遙其間乎?今三藩殄滅,中外一家,豪傑失時,必不復思噓已灰之焰,毒瘡痍之民。若能保境息民,則從此不必登岸,不必剃髮,不必易衣冠,稱臣入貢可也。不稱臣,不入貢,亦可也。以臺灣為箕予之朝鮮,為徐福之日本,與世無患,與人無爭,而沿海生靈,永息塗炭,惟足下圖之! 鄭經得書,複請如約,只要把海澄縣作為互市公所。賴塔倒也有意允許,不意總督姚啟聖,偏說出許多後患,堅持不可。【偏是漢人作梗。】一場和議,化作飛灰。 鄭經有子數人,長子克臧(按:原字為『臧 土』,上臧下土。即古臧字。),最賢,頗知禮賢下士,經連年出外,一切國事,都交克臧管理,並不聞有什麼失政。只克臧乃是乳婢所生,並非嫡出,家人統看他不起,不過鄭經愛寵克臧,又無過可摘,只得大家隱忍。嗣鄭經連為清軍所敗,退歸臺灣,鬱鬱不得志,乃效戰國時信陵君故事,日近醇酒婦人,借消愁悶,哪裡曉得酒能伐性,色足戕身,【警世名言。】天下沒有流連酒色的人,能延年益壽,不到一二年,釀成一種頭昏目眩的病症,心腎兩虧。日漸加重,竟致不起。遺言命克臧嗣位。 奈家人素來輕視克臧,群小又憚他明察,合力構謀,不怕克臧不死。侍衛馮錫范甘作禍首,勾通內外,此時成功妻董氏尚存,聽了左右讒言,平白地將克臧鴆死,擁立鄭經次子克塽為主,襲爵延平郡王。克塽幼弱,不能理事,諸事統由馮錫範決斷。錫範驕橫不法,大失人心。【臺灣要保不牢了。】諜報傳入內地,閩督姚啟聖非常得意,想乘此吞滅臺灣了。 姚啟聖系浙江會稽人,【證明漢族。】少年時已膽大敢為,後來從征有功,康親王傑書竭力保奏,竟擢為福建總督。福建迭遭兵燹,十室九空,康親王收服耿藩,驅逐鄭氏,表面看是平靖,內容實是撩亂。當時閩中住著一王、一貝子、一公、一伯,及將軍、都統各員,都帶著皇室禁旅、滿洲健兒。這班兵士,吃了百姓的糧米,占了百姓的房屋,還要百姓的子弟,給他當差,百姓的妻女,畀他侍寢,可憐這等小百姓,敢怒而不敢言。 到了康親王奉旨班師,兵士們擄去金帛,不可勝計,還有眉清目秀一班俊僕,嬌嬌滴滴的一班婦女,兵士不肯舍去,也要把他們帶回。 姚啟聖假義行仁,面請康親王下令禁止,暗地裡設法償還,計捐金二十萬兩,拔還難民二萬多人,【這不可謂非姚氏功德。】因此閩人感激異常,多擺著長生祿位,供奉這位總督姚公。【人人說亂世時難以做官,吾謂亂世時做官反易,如若不信,請看姚啟聖。】 啟聖暗想,人民已受籠絡,功勞還是尋常,總要做一件大大的事業,方不愧為清家柱石。適值臺灣內亂,立即奏了一本,說是臺灣主少國危,時不可失。康熙帝便令王大臣會議,內閣學士李光地請即照準,康熙帝遂降旨准奏。啟聖複力保降將施琅,材可大用,得旨授施琅為福建水師提督,加太子太保銜。【武將加文銜,也是清朝創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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