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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回 乞外援清軍定亂 覆半壁明史收場(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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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此時逆闖已去,圓圓如何還留?聞說由圓圓計騙自成,只說是留住自己,可止追兵。自成信以為真,因將她留下。這是前緣未絕,破鏡重圓,吳三桂尚饒豔福,清朝順治皇帝,也應該入主中原,所以有此尤物呢。【冥冥中固有天意,但實由三桂一人造成。】 清攝政王多爾袞,既下諭安民,複為明故帝后發喪,再行改葬,建設陵殿,悉如舊制。就是將死未死的袁貴妃,及長公主,也訪知下落,令她辟室自居。袁貴妃未幾病歿,長公主曾許字周世顯,尋由清順治帝詔賜合婚,逾年去世。獨太子及永定二王,始終不知下落,想是被闖賊害死了。【結過懷宗子女。】 京畿百姓,以清軍秋毫無犯,與闖賊迥不相同,大眾爭先投附,交相稱頌。於是明室皇圖,平白地送與滿清。清順治帝年方七齡,竟由多爾袞迎他入關,四平八穩,據了御座,除封賞滿族功臣外,特封吳三桂為平西王,敕賜冊印。還有前時降清的漢員,如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洪承疇等,各封王拜相,爵位有差。 清廷遂進軍討李自成,自成已竄至西安,屯兵潼關。清靖遠大將軍阿濟格,定國大將軍多鐸,分率吳三桂、孔有德諸人,兩路夾攻,殺得自成走投無路,東奔西竄,及遁至武昌,賊眾散盡,只剩數十騎入九宮山,村民料是大盜,一哄而起,你用鋤,我用耜,斫死了獨眼龍李自成,並獲住賊叔及妻妾,及死黨牛金星、劉宗敏等,送與地方官長,一併處死。李岩已為牛金星所譖,早已被自成殺死,不在話下。【紅娘子未知尚在否?】 自成已斃,清廷又命肅親王豪格,偕吳三桂西徇四川,張獻忠正在西充屠城,麾眾出戰,也不值清軍一掃。獻忠正要西走,被清將雅布蘭,一箭中額,翻落馬下。清軍踴躍隨上,一陣亂刀,剁為肉漿。闖、獻兩賊,俱惡貫滿盈,所以收拾得如此容易。 河北一帶,統為清有,獨江南半壁,恰擁戴一個福王由崧。由崧為福王常洵長子,自河南出走,【見九十六回。】避難南下。潞王常淓,亦自衛輝出奔,與由崧同至淮安。鳳陽總督馬士英,聯結高傑、劉澤清、黃得功、劉良佐四總兵,擁戴由崧,擬立為帝。南京兵部尚書史可法,秉性忠誠,獨言福王昏庸,不如迎立潞王。偏這馬士英意圖擅權,正想利用這昏庸福王,借他做個傀儡,遂仗著四總兵聲勢,護送福王至儀真,列營江北,氣焰逼人。可法不得已,與百官迎入南京,先稱監國,繼即大位,改元弘光,用史可法、高弘圖、薑曰廣、王鐸為大學士,馬士英仍督鳳陽,兼東閣大學士銜。 這諭甫下,士英大嘩,他心中本思入相,偏仍令在外督師,大違初願,遂令高傑等疏促可法誓師,自己擁兵入覲,拜表即行。既入南京,便與可法齟齬,可法乃自請督師,出鎮淮揚,總轄四總兵。當令劉澤清轄淮海,駐淮北,經理山東一路;高傑轄淮泗,駐泗水,經理開歸一路;劉良佐轄鳳壽,駐臨淮,經理陳杞一路;黃得功轄滁和,駐廬州,經理光固一路,號稱四鎮。 分地設汛,本是最好的佈置,怎奈四總兵均不相容,彼此聞揚州佳麗,都思駐紮,頓時爭奪起來。還是可法馳往勸解,才各歸汛地。【未曾遇敵,先自忿爭,不亡何待?】可法乃開府揚州,屢上書請經略中原。弘光帝獨信任馬士英,一切外政,置諸不理。士英本是魏閹餘黨,魏閹得勢時,非常巴結魏閹,到魏閹失勢,他卻極力糾彈,做一個清脫朋友。至柄政江南,又欲引用私親舊党,作為爪牙。會大學士高弘圖等,擬追諡故帝尊號,稱為思宗,士英與弘圖不合,遂運動忻城伯趙之龍,上疏糾駁,略言:「思非美諡,弘圖敢毀先帝,有失臣誼。」乃改「思」為「毅」。 先是崇禎帝殉國,都中人士,私諡為懷宗,小子上文敘述,因均以懷宗相稱,至清廷命為改葬,加諡為莊烈湣皇帝,所以後人稱崇禎帝,既稱懷宗,亦稱思宗、毅宗,或稱為莊烈帝,這也不必細表。 且說馬士英既反對弘圖等人,遂推薦舊党阮大鋮。大鋮冠帶陛見,遂上守江要策,並自陳孤忠被陷,痛詆前時東林黨人。他本有些口才,文字亦過得去,遂蒙弘光帝嘉獎,賜複光祿寺卿原官。大學士姜曰廣,侍郎呂大器等,俱言大鋮為逆案巨魁,萬難複用,疏入不報。士英又引用越其傑、田卿、楊文驄等,不是私親,便是舊党,呂大器上書彈劾,大為士英所恨,遂陰召劉澤清入朝,面劾大器,弘光帝竟將大器黜逐。 適左良玉駐守武昌,擁兵頗眾,士英欲倚為屏蔽,請旨晉封良玉為甯南侯。良玉與東林黨人,素來聯絡,聞士英斥正用邪,很以為非,即令巡按禦史黃澍,入賀申謝,並偵察南都動靜。澍陛見時,面數士英奸貪,罪當論死。士英頗懼,潛賂福邸舊閹田成、張執中等,替他洗刷,一面佯乞退休。弘光帝溫諭慰留,且令澍速還湖廣。澍去後,詔奪澍官,且飭使逮問。良玉留澍不遣,且整兵待釁。 弘光帝是個糊塗蟲,專在酒色上用功,暗令內使四出,挑選淑女。內使仗著威勢,見有姿色的女子,即用黃紙貼額,牽扯入宮。【居然用強盜手段。】弘光帝恣情取樂,多多益善。且命太醫鄭三山,廣羅春方媚藥,如黃雀腦、蟾酥等,一時漲價。阮大鋮又獨出心裁,編成一部《燕子箋》,用烏絲闌繕寫,獻入宮中,作為演劇的歌曲。複採集梨園弟子,入宮演習。弘光帝晝看戲,夜賞花,端的是春光融融,其樂無極。【樂極恐要生悲,奈何?】 劉宗周在籍起用,命為左都禦史,再三諫諍,毫不見從。姜曰廣、高弘圖等,為了一個阮大鋮,不知費了多少唇舌,偏弘光帝特別加寵,竟升任大鋮為兵部侍郎,巡閱江防。曰廣、弘圖,及劉宗周等,不安於位,相繼引退。士英且再翻逆案,重頒《三朝要典》,一意的斥逐正人,蒙蔽宮廷。史可法痛陳時弊,連上數十本章疏,都是石沉大海,杳無複音。清攝政王多爾袞聞可法賢名,作書招降,可法答書不屈,但請遣兵部侍郎左懋第等,赴北議和。此時中原大勢,清得七八,哪肯再允和議?當將懋第拘住,脅令歸降。懋第也是個故明忠臣,矢志不貳,甯死毋降,卒為所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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