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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回 吳佩孚派兵入四川 熊克武馳軍襲大足(2)


  廖光稱是,當下傳令全軍俱走威遠,放棄嘉定,退回重慶去了。一面電知大足方面,教盧金山格外小心。

  盧金山因北路袁祖銘軍節節勝利,毫不在意,每日只在司令部中,征花侑酒,打牌消遣。一天晚上,正和幕僚中人,吃得醉醺醺的在那裡打牌,忽然有人報說:「熊克武已率領大隊來攻,現在將到三驅場了。」

  盧金山怒道:「袁總指揮現在金堂一帶,節節勝利,熊克武哪裡還有工夫到這面來?這話分明是敵人故意編出來的謠言,你如何敢代為散佈,擾亂我的軍心?吩咐捆起來。」

  幕僚代為討饒,方才叱退。【如此安得不敗。】以後別人有了什麼消息,惟恐觸怒獲罪,都不敢稟報。【如此安得不敗。】盧金山打牌打到天色微明,酒意已解,人也困倦了,正待散場睡覺,忽聽得槍炮聲一陣陣的自遠而近,不覺大驚,急忙追問,這槍炮聲是什麼地方來的?【已經遲了。】眾人不敢直說,都面面相覷,推做不知。【其積威可想,治軍如此,安得不敗。】

  盧金山怒道:「你們幹的什麼事?問你的話,為什麼都不做聲了?」

  其中有一個幕僚道:「聽說熊克武只派了些小部隊來襲,不知是真是假。」

  【至此猶不敢實說,積威可想,如此治軍,焉得不敗?】

  盧金山急教傳值日營長問話,值日營長來到,盧金山見了他,十分生氣道:「敵人來攻城,如何不通報我?想是你不要這顆腦袋了。」

  值日營長道:「報告總指揮,昨晚已經報告,因總指揮正在看牌,不曾理會,並非沒有通報。」

  盧金山更怒道:「你敢笑我好賭誤公嗎?吩咐捆起來,讓我打退了敵人,恐怕難了。再和你算帳。」

  【這賬恐怕不易算清。】

  幕僚們再三諫阻,盧金山只是不聽,傳令遺下營長職務,由營副代理。

  全營士兵知道了這件事,十分不平,盧金山如何知道,當下傳令把所有軍隊,全數開拔出城禦敵。出城只三四裡,便和熊軍接觸,略略戰了一兩個小時,熊軍忽然退去。盧金山回顧幕僚道:「如何!我說川軍極不耐戰,果然一戰就敗了。」

  我亦曰:盧金山不善用兵,果然一戰就敗了。幕僚忙道:「他們聽了大帥的威名,早已嚇走了,哪裡還敢對敵?」

  盧金山大喜,傳令儘量追擊,追了十多裡路,熊軍忽然大隊反攻過來,槍炮併發,勢頭非常猛烈。盧金山雖然無謀,卻也是直軍中一員戰將,見了這情形,便令部下拚死抵抗。無奈熊軍甚眾,炮火又烈,戰了二三個時辰,忽然左角上槍炮大震,熊軍又從西南側面攻擊過來。盧軍雖勇,因無心作戰,剛撤換營長的一營人便退了下來,熊軍便乘著此處陣線單薄,奮勇衝擊,向盧軍後面包抄過來。盧軍抵敵不住,頓時大敗。剛到得大足城邊時,忽然城內又槍炮齊發,原來熊軍別動隊已入了城,正在掃除盧軍的少數留守部隊咧。盧金山不敢入城,帶領少數殘軍,向北繞過城垣,逃奔重慶去了。【果然一戰就敗了。】

  卻說袁祖銘的北路,開到遂甯時,只遇見少數敵軍,不曾一戰,便已退出。袁祖銘兵不血刃的得了遂寧,也不休息,連夜便向射洪進展。不料防守射洪的熊軍,依然甚少,仍複望風而退。如此一直到了中江,仍不見熊軍大隊。袁祖銘十分狐疑,猜不出他的主力軍在哪一方面。部下也有疑心熊克武已退出成都的,也有疑心別有埋伏,誘我們進攻,卻來兩面夾擊的。袁祖銘都不做理會。想了半天,忽然大悟道:「是了!熊克武素稱善能用兵,一定見我黔軍氣銳,不敢力敵,卻用全力去壓退中路,使我有後顧之憂,不敢不退,但是這算計如何瞞得過我?」

  【卻也瞞了幾天。】

  部下的將士道:「倘然中路果然敗退,我們倒也不能不退了。」

  【應下文。】

  袁祖銘道:「盧金山素稱勇悍,至少也必能守個十天半月,熊克武輕易如何敗得他。我今繞道而進,攻下金堂後,只一天便可直攻成都,那時他根據地已經搖動,還能專顧中路嗎?」

  部下稱是。

  袁祖銘正待下令進兵,忽報金堂現有大隊敵軍防守,工程極其完固,聽是劉成勳的部隊。袁祖銘擊桌而起道:「現在除卻猛攻金堂而外,更沒有他計。無論金堂守禦如何堅固,我也務必攻克他了。」

  當下傳令會集各軍,向金堂猛撲。誰知熊軍十分鎮定,袁軍屢次衝鋒,都被用炮火和機關槍逼回。袁祖銘焦灼,正要傳令死攻,忽報內江、富順被賴心輝佔領,此一段上文所無。賀龍在酆都叛變,歸降熊氏。此一段上文所有。忠州的防軍也響應賀龍,分兵去攻長壽了。【此一段又上文所無。】

  袁祖銘驚道:「如此後方已危,如不急急攻下成都,恐怕全軍俱要敗績了。」

  聽了後方吃緊,又不但不肯退,反要進攻,袁氏亦勇。當下傳令急攻。所部兵士幾番衝鋒,都被熊軍猛烈的炮火逼退,不但不曾占得一分便宜,而且折了好些兵士,心中氣悶,暫令停攻,擬想一條比較妥當的計策,再行攻擊。正在沉吟之時,忽又接到報告,周西成乘鄧錫侯回救長壽,後路空虛,回兵向楊森逆襲。此段一半上文所無,一半為上文所有。楊森已率軍向威遠方面急急退去,此段為上文所有。劉湘部隊,因被但懋辛牽制,不能活動,南路又完全失敗了。【此段又上文所無。】

  袁祖銘頓足道:「如此一來,我原定三路齊進的計劃,完全失敗了。如中路再有意外,則我的後路,也將發生危險,事已如此,不能不先好好的防備了。」

  當下傳令把軍隊分作三路,緩緩的退下五十裡駐紮,以便進退。此時已作退計,不似前此之勇敢矣。熊軍也不追趕,過了一日,忽報:「熊克武自己帶領大隊生力軍,襲敗了盧金山軍,占了大足,此一半是事實,上文所有。盧金山陣亡,所部已完全消滅了。」

  【此一半是謠言,上文所無。以上一段虛一段實,互相錯綜,一半圖省筆,一半卻為要文章變化不板也。】

  袁祖銘聽了這話,立刻傳令退兵,到了岳池、定遠、合州一帶駐紮,自己趕回重慶,商議戰守計劃。到得重慶時,只見城內軍壘累累,攻城甚急,甚為吃驚,問楊森道:「我在路時,聽說周西成三次來襲重慶,卻不知詳細情形,和現在的勝負怎樣?」

  楊森道:「周西成初在瀘州一帶,因知道鄧錫侯、陳國棟的軍隊,向下游長壽、酆都一帶開拔,便集合了顏德基、湯子模等四團之眾,乘虛襲取了南岸銅元局,向城內猛撲。我軍喪敗之余,屢戰不利,長壽方面又勝負未決,看來重慶決不能守。我意欲暫時放棄,因不曾和你商量,所以還不曾決定。」

  袁祖銘拍案道:「你們未免太不耐戰了。區區一周西成也不能擊退他,還想平定四川全省,便你們要退,我決計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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