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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回 下嶽州前軍克敵 複長沙迭次奏功(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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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徐樹錚挾兵稱雄,脅迫馮總統。馮總統無法自解,只好通電各省,諮詢辦法。電文不下一二千言,由小子錄述如下: 各省督軍、省長,武鳴陸上將軍,廣東龍巡閱使,漢口曹宣撫使、張總司令,九江張檢閱使,承德、歸化、張家口各都統,龍華、寧夏護軍使,暨各省鎮守使鑒: 國步屯邅,日甚一日,內則蜩螗羹沸,干戈之劫難回,外則滲淡風雲,邊境之防日亟。剝膚可痛,措手無從。國璋代行職權,已逾半載,凡所設施,力與願違,清夜捫心,能無愧汗?然國璋受國民付託,使國家竟至於此,負罪引慝,亦何必嘵嘵申訴,求諒國人。但揆其所以致此之由,與夫平日之用心,為事實所扞格,屢投而不得一當者,緣因複雜,困難萬端。欲避賢求去,苦無法律之可循,欲忍辱求全,又乏津梁之可濟。長此悠忽,必召淪胥。 諸君子為國干城,同負責任,用特披肝瀝膽,為一言之:溯自京畿變生,國祚半斬,元首播越,舉國騷然,於是黃陂委託于前,段總理敦促于後,皆援副總統代職之規定,強國璋以北來,明知禍亂方殷,菲材絕難負荷,惟冀黃陂複職,主持有人,則不佞捍衛南疆,尚可分擔艱巨。乃商請無效,各省區督軍、省長,及文武官吏,分馳電牘,敦促入都。猥以藐躬,過承督責,湯火之蹈,且不容辭,矧安危不僅系個人,匡助可取資群力乎?驚濤共濟,全恃同舟,初不料璽綬方承,而內部轉愈趨紛擾也。國璋抵京,首先奉政黃陂,不獲許可,而後受職。其時國會,早經解散,政府尚在權輿,繼絕布新,有同草創。 段前總理投艱遺大,獨任賢勞,正宜共濟時艱,中外一致,而西南諸省,忘再奠共和之績,以非法內閣相攻,別挑釁端,遂開戰禍。迨內閣改組,宜可息爭,國會問題,又生枝節。對於中央之任命官吏,則嘖有煩言,對於石、黎之擾亂荊、襄,則引為同志。是非乖忤,真相莫明。譬解百端,欲促返省,初不料唇舌俱敝,而結果仍訴諸兵戎也。民國元二之交,風雨飄搖,幾毀家室,項城運其雄才大略,曾不數月,而七省同時戡定,大權集於中央。國璋能力,固不逮項城,然事前之師,不妨相襲,徒以觀念所在,元氣之凋殘,民生之疾痛,實過元二年。佳兵不祥,古有明訓,內訌宜息,人具同情。 本無厲行專制之心,何取經營力征之舉?以故軍事初起,第望促進和平,不因敗績而求伸,反示包容而停戰,無非欲融洽南北,盡釋猜嫌。耿耿寸衷,可質天日。乃北則疑其寡斷,兵氣幾為之不揚,南則信其易欺,驕蹇益難於就範。湘省各軍,乘機陷嶽,意在示威,予政府以難堪,激同胞之宿憤。中央縱無統馭,亦何至聽命於地方,必背公德而矜強權,不留餘地,以相讓步,則最後解決,惟戰乃成。因事制宜,絕非矛盾。更不料干城之寄,心膂之司,或竟觀望不前而損聲威,行動自由而滋謠諑也。凡此種種,皆事實上隨時發生之障礙,足使國璋維持大局之希望,悉消滅而無餘,而逆計未來應付之難,事變之巨,則更有甚於此者。國會機關,虛懸日久,頗聞舊議員麕集粵省,有自行開會之說。姑無論前此解散,是否合法,既經命令公佈,已不能行使其職權,即各省區人民,亦斷無承認之理。至於正式選舉總統之期,轉瞬即屆,根本無著,國何以存?此大可憂者一。 財政艱窘,年復一年,曩者政府每值難關,亦嘗恃外債以為生活,然能合全國之財力,通盤籌劃,猶得設法挹注,勉強撐持。乃者蕭牆哄爭,外省內解之款,大半截留,來源漸絕,而軍政費之支出,複倍蓰于平時。羅掘久窮,誅求鮮應,主藏作仰屋之歎,乞鄰有破產之虞,桑孔再生,亦將束手,此大可憂者二。內閣負責,取法最善,段前總理為國戮力,橫被口語,托詞政策撓屈,與各國務員相率引退,而總理一職,後來者遂視為畏途。聘卿王士珍字。暨今諸閣員,皆國璋平昔至契,迫于大義,礙於感情,暫允劻勷,初非本願,滿擬時局漸臻純一,再行組織以符法治,心力相左,刺激尤深。今聘卿業已殷憂成疾而在假矣,錢代總理諸人,複謂事不可為,褰裳而去。強留則妨友誼,覓替則恨才難,推測其終,將陷於無政府之地位,此大可憂者三。至目前外交之情形,尤應發起吾人之警覺,個中利害,另電詳聞。 國璋一武夫耳,因緣時會,謬握政權,德不足以感人,智不足以燭物,抱救民之念,而民之入水火也益深,鬯愛國之忱,而國之不顛覆者亦僅。澄清無術,空揮三舍之戈,和平誤人,錯鑄六州之鐵。馴至四郊多壘,群盜如毛,秦、豫之匪警頻聞,畿輔之流言不息,雖名義同於守府,而號令不出國門。瞻望前途,莫知所屆,何敢久居高位,自誤以誤國家?自應求卸仔肩,歸還政柄。惟民國既無國會,而總理現屬暫攝,又不能援《約法》條例,交其代行。追原入京受職所由來,實出諸君子之公意。國璋既備嘗艱阻,竟不獲補救于萬一,坐視既有所不能,辭職又無從取決,只有向各省區督軍、省長暨文武官吏,詳述危殆情形,應請籌商辦法,為國璋釋重負,為民國求安全,甯使國璋負誤國之咎於一身,而不使民國紀年,隨國璋以俱去,不勝至願。特此飛電布達,務希於旬日內見複。至統治權所寄,國璋在職一日,仍當引為己責,決不肯萌怠弛之心而自叢罪戾也。敢布誠悃,佇盼嗣音! *** 這種通電,實不過是紙上具文,世無諸葛,國少魯連,何人能出奇鬥智,排難解紛?那段派卻同聲鼓噪,堅請段祺瑞再為總理,馮總統到了此時,也只好虛心忍辱,重用段氏了。當時曹錕、張敬堯兩軍,先後到鄂,還有張懷芝亦撥軍相助,差不多有數萬雄師,一心對敵。王汝賢、范國璋等,由曹錕密授意旨,也覺得勇氣勃勃,與從前退縮情形,大不相同。更有第三師旅長吳佩孚,由曹錕薦為師長,做前敵總司令,感激馳驅,身先士卒。任他湘、粵、桂三省聯軍,如何果敢,也惟有退避三舍,不敢爭鋒。因此湘、鄂各處,激戰了好幾次,自主軍隊,統皆敗潰。再加海軍第二艦隊司令杜錫珪,亦來助戰,水陸夾攻,節節進逼,如月塘嘴、羊樓市、通城、臨湘、古米山、九嶺、白葛嶺、天岳關等處,並得勝仗,掃清南軍。乃由曹、張兩大帥,下總攻擊令,規取嶽州。嶽州乃湖南要隘,南方聯軍,得據此地,不啻管領全湘的門戶,怎肯得而復失,驟然退去?於是彼攻此守,你來我拒,相持了兩三日,槍林彈雨,血肉紛飛,城內外的百姓,早已逃避一空,單剩得兩軍角逐,互相殘殺。何苦何苦。結果是北勝南敗,南軍不能再支,紛紛出城,奔往長沙去了。北軍得進踞嶽州,便向中央報捷,當由馮政府下令道: 據第一路總司令兩湖宣撫使曹錕,攻岳總司令張敬堯,海軍第二艦隊司令杜錫珪,迭次電呈,分路規複嶽州,水陸兼進,所向有功,先後於月塘嘴、羊樓市、通城、臨湘、古米山、九嶺、白葛嶺、天岳關等處,連次激戰,迭獲勝利,節節進逼。三月十七日,攻破嶽州。逆軍頑強抗拒,相持不退,經我軍奮力攻擊,並由艦隊掩護,業於十八日將嶽州克復各等語,此次出師攻嶽,自開始攻擊以來,為期不過旬日,屢奪要隘,遂克名城,實由該總司令等調度有方,各將士勇忠用命,用能迅奏膚功,拯民水火,覽電殊深嘉慰。仍著該總司令等,遵照電令計劃,督率所部,奮勇進取,並先查明此次在事出力各將士,分別等差,呈請優獎。其陣亡被傷官兵,並准優予議恤,以昭激勸而慰英魂。第念嶽州、臨湘一帶,人民重罹兵燹,流離顛沛,弗安厥居,損失貲財,危及身命。哀我湘民,疊被荼毒,興言及此,慘怛良深!應由宣撫使曹錕,迅派妥員,各路查明,加意撫恤,安集勞徠,各安生業,用副弔民伐罪之至意。此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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