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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立繼嗣太后再臨朝 解重圍副尉連斃虜(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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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和帝命賜諸王宮人,清河王慶素聞二女豔名,特賄托宮中保姆,求得二娥。好容易得遂心願,將二娥撥至清河邸中,慶得左擁右抱,其樂陶陶。廢太子也想縱歡麼?小娥有娠生子,便是安帝。相傳安帝幼時,屢有神光照室,又有赤蛇蟠護床中,近視又複不見,因此稱奇。這多是附會之談,實則安帝入嗣,由乃父無辜被廢,天道有知,巧為轉移而已。年至十歲,好學史書,和帝亦歎為奇童,暇輒召見,與談文字。只大小二娥,卻是始終薄命,做了清河王的姬妾,還是沒福消受,一對姊妹花,相繼淪謝。【好花不久長。】 到了安帝入嗣,二娥已逝世有年了。清河王慶,就國逾年,也是形銷骨損,病入膏肓,至耿姬返後,病即垂危,乃囑清河中大夫宋衍道:「清河土薄,不堪塋葬,我意欲至我母墳旁,掘穴下棺。自思朝廷大恩,尚應賜築祠室,俾得母子並食,魂靈有所依庇,死後亦無遺恨了!」 說至此,即令宋衍繕就遺表,乞將骸骨賜葬亡母宋貴人旁,越宿竟逝,年才二十有九。遺表傳達京師,鄧太后也覺含哀,函遣司空尹勤持節,與宗正同往弔祭,特賜龍旗九旒,虎賁百人,飾終典儀,盡仿東海王強故事。一面使掖庭令送左姬遺棺,與慶合葬廣丘,諡曰孝王,長子虎威襲封。越年為永初元年,鄧太后又封宋衍為盛鄉侯,並分清河為二國,封虎威弟常保為廣川王,這且待後再表。 且說車騎將軍鄧騭,自與太后定策立嗣後,不欲常居禁中,屢求還第,太后乃准如所請。騭有四弟,長弟京時已去世;次弟悝得升任城門校尉;三弟弘亦得為虎賁中郎將;季弟閶尚為郎中。鄧太后複增封騭為上蔡侯,悝為葉侯,【葉音攝。】弘為西平侯,閶為西華侯,食邑各萬戶。騭以定策有功,加邑三千戶。鄧太后前為兄弟辭封,此時何遽封為侯?騭表辭不獲,出都謝使,複懇切上陳,大略說是: 臣兄弟庸穢,無能可采,謬以外戚,遭值明時,托日月之末光,被雲雨之渥澤,並統列位,光昭當世,不能宣贊風美,補助清化,誠慚誠懼,不勝疚心。陛下躬天然之姿,體仁聖之德,遭國不造,仍罹大憂,開日月之明,運獨斷之慮,援立皇統,奉承太宗,聖策定於神心,休烈垂於不朽,本非臣等所能補效萬一。而猥推嘉美,並享大封,伏聞詔書,驚惶慚怖。追睹前世傾覆之誡,退自思念,不寒而慄。臣等雖無逮及遠見之慮,猶有庶幾戒懼之情,常聚母子兄弟,內相敕厲,冀以端愨畏慎,一心奉戴,上全天恩,下完性命。刻骨定分,有死無二,終不敢橫受爵土,以增罪累,惶窘征營,昧死待命。 鄧太后接閱騭書,尚不肯許,騭再申前請,且欲竄跡窮荒,於是太后收回成命,召令還都;惟封生母陰氏為新野君,以萬戶供湯沐邑。虎賁中郎將鄧弘,素治歐陽尚書,歐陽生字伯和,師事伏生,為前漢武帝時人。太后乃令他入傅安帝,自己亦從曹大家受經,兼習天文算數,晝治政事,夜覽書籍,習以為常。好算是巾幗丈夫,可惜陰盛陽衰。 偏是內憂少靖,外患又迭起不休,西域都護任尚,不肯依從班超遺誡,專務苛察,致失眾心,西域諸國又相率叛漢,圍攻任尚。尚上書求救,漢廷令北地人郎中梁慬為西域副校尉,使率河西四郡羌胡五千騎,星夜赴援。慬尚未至,尚已解圍,因複據實報聞,有詔征尚還都,另任騎都尉段禧為都護,西域長史趙博為騎都尉,同駐龜茲它乾城。 城中形勢狹隘,梁慬往閱一周,謂西域方有變志,此城如何可守?乃特訪龜茲王白霸,與述朝廷厚恩,囑使勿負,且言龜茲勢孤,當邀都護等入城共守。白霸本由漢廷遣歸,得立為王,見三十四回。聽了梁慬議論,當然樂允;惟吏士同聲諫阻,霸乃不從。 梁慬見眾有貳心,急命從吏飛報段禧,請即引兵入龜茲城。禧遂與趙博率兵八九千至龜茲國都。龜茲部眾,恨王招入漢軍,卻去聯結溫宿姑墨兩國兵馬,來攻白霸,共計有數萬人,環繞龜茲城下,勢甚洶洶。白霸原是驚惶,連段禧趙博兩人,亦自悔倉猝失圖,被他圍住。獨梁慬毫無懼色,慷慨誓師,出城奮擊,三戰三勝。叛眾自恃勢盛,雖屢經敗衄,尚未肯退。 慬出戰一次,還守數日,出戰兩次,又還守數日,相持至好幾月,看得叛眾疲敝,索性與段禧趙博等,並力出戰,大殺一陣,刀過處血風亂灑,槊落處胡馬齊傾,叛眾抵擋不住,自然盡潰,溫宿姑墨兩國敗兵,也即散走。慬複引兵追擊,大振餘威,複梟得許多頭顱,奪得許多牲畜。總計先後斬虜首萬餘級,獲生口千餘人,駱駝牛羊萬餘頭,力寫梁。龜茲乃定。慬等自然奏捷。無如龜茲以外,余國尚未肯服從,遂致道路梗塞,奏報不通,待至捷書到達,差不多有百餘日。 一班公卿大夫,統是顧近忽遠,並言西域遙隔,向背無常,朝廷多耗餉糈,吏士屯田,連年勞苦,為費亦巨,不如取銷都護,迎師回朝為是。鄧太后亦不欲勞兵,依了眾議,就遣騎都尉王弘,發關中兵,及西陲羌胡,往迎段禧趙博梁慬等,及伊吾盧柳中屯田諸吏士。 看官聽著!班定遠數十年的勞績,至此乃甘心棄去,盡隳前功,說將起來,統是任尚一人,貽誤大事。可見得安內攘外,全仗人才,一或誤用,未有不立時敗壞呢!【慨乎言之。】朝廷大臣,不知另舉才能,出鎮西域,反以為撤銷都護,可無外患。誰知一誤不足,還要再誤,為了迎還西師一役,又惹出羌人的變亂來了。 先是燒當羌酋東號,挈眾內附,【見三十二回。】有子麻奴,隨父同降,寓居安定。東號死後,麻奴繼立,種人滋生日繁,散居河西諸郡縣。吏人豪右,往往目為賤種,隨時差役,積成眾怨。及王弘奉命徵調,發遣金城隴西漢陽諸羌,使迎西師,羌人還疑是調署西域,往往裹足不前。郡縣官吏,嚴行逼迫,約有數千百騎,到了酒泉,複不願出關,陸續逃避。官吏當作叛羌相待,發兵邀截,非殺即拘,或把他舊居廬落,盡行毀去。於是諸羌益驚,哄然盡潰,麻奴亦支撐不住,也西走出塞。先零別種滇零,與鐘羌諸種,反得乘隙為亂,據住隴道,大為寇掠。一時不得兵械,就將竹竿當作戈矛,板案充作盾牌,四出滋擾。郡縣官無法抵敵,不得不連章奏聞,鄧太后乃使車騎將軍鄧騭,發兵征羌;再用任尚為征西校尉,令歸鄧騭節制,一同西行。小子有詩歎道: 良言不納總無成,輕隳前功罪豈輕; 如此庸材猶屢用,邊陲何日得澄清? *==*==* 鄧騭任尚西行征羌,究竟能否制服羌人,待至下回再敘。鄧後以賢德見稱,跡其行誼,殆亦得半失半,瑜不掩瑕。和帝崩後,應援立嗣以長之大經,諮詢群臣,然後定議,奈何遽以生經百日之嬰兒,驟使嗣位?謂非貪立幼主,希攬政權,其誰信之?及幼主已殤,又徒與親兄定策,迎立清河王子祜,一朝元首,乃出自兄妹二人之私意,試問國家建置三公,果何為乎?且臨朝未幾,即封兄弟四人為侯,違反祖制,專顧私親,而其他之煦煦為仁,轉不足道。微鄧騭等之猶知退讓,幾何而不為竇氏也? 洎乎西域變起,措置失常,梁慬有卻寇之材,不使專閫,反聽朝臣鄙議,甘舉西域而盡棄之,定遠有知,能無隱恫?況棄西域而複構西羌,雖屬內外之失人,究由宮廷之失策!詩曰:「哲夫成城,哲婦傾城。」 鄧後雖非傾城之婦人,其亦不能無譏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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