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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宗天寶四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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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宗天寶四年(公元745年) 春正月庚午,上謂宰相曰:「朕比以甲子日,于宮中為壇,為百姓祈福,朕自草黃素置案上,俄飛升天,聞空中語去:『聖壽延長。』又朕於嵩山煉藥成,亦置壇上,及夜,左右欲收之,又聞空中語雲:『藥未須收,此自守護。』達曙乃收之。」太子、諸王、宰相,皆上表賀。 回紇懷仁可汗擊突厥白眉可汗,殺之,傳首京師。突厥毘伽可敦帥眾來降。於是北邊晏然,烽燧無警矣。 回紇斥地愈廣,東際室韋,西抵金山,南跨大漠,盡有突厥故地。懷仁卒,子磨延啜立,號葛勒可汗。 二月己酉,以朔方節度使王忠嗣兼河東節度使。忠嗣少以勇敢自負,及鎮方面,專以持重安邊為務,常曰:「太平之將,但當撫循訓練士卒而已,不可疲中國之力以邀功名。」有漆弓百五十斤,常貯之橐中,以示不用。軍中日夜思戰,忠嗣多遣謀人伺其間隙,見可勝,然後興師,故出必有功。既兼兩道節制,自朔方至去雲中,邊陲數千里,要害之地,悉列置城堡,斥地各數百里。邊人以為自張仁亶之後,將帥皆不及。 三月壬申,上以外孫獨孤氏為靜樂公主,嫁契丹王李懷節;甥楊氏為宜芳公主,嫁奚王李延寵。 乙巳,以刑部尚書裴敦複充嶺南五府經略等使。五月壬申,敦複坐逗留不之官,貶淄川太守,以光祿少卿彭杲代之。上嘉敦複平海賊之功,故李林甫陷之。 李適之與李林甫爭權有隙。適之領兵部尚書,附馬張垍為侍郎,林甫亦惡之,使人發兵部銓曹奸利事,收吏六十餘人付京兆與禦史對鞫之,數日,竟不得其情。京兆尹蕭炅使法曹吉溫鞫之。溫入院,置兵部吏於外,先於後廳取二重囚訊之,或杖或壓,號呼之聲,所不忍聞;皆曰:「苟存餘生,乞紙盡答。」兵部吏素聞溫之慘酷,引入,皆自誣服,無敢違溫意者。頃刻而獄成,驗囚無榜掠之跡。六月辛亥,敕誚責前後知銓侍郎及判南曹郎官而宥之。垍,均之兄;溫,頊之弟子也。 溫始為新豐丞,太子文學薛嶷存溫才,上召見,顧嶷曰:「是一不良人,朕不用也。」 蕭炅為河南尹,嘗坐事,西台遣溫往按之,溫治炅甚急。及溫為萬年丞,未幾,炅為京兆尹。溫素與高力士相結,力士自禁中歸,溫度炅必往謝官,乃先詣力士,與之談謔,握手甚歡。炅後至,溫陽為驚避。力士呼曰:「吉七不須避。」謂炅曰:「此亦吾故人也。」召還,與炅坐。炅接之甚恭,不敢以前事為怨。他日,溫謁炅曰:「曩者溫不敢隳國家法,自今請洗心事公。」炅遂與盡歡,引為法曹。及林甫欲除不附己者,求治獄吏,炅薦溫于林甫;林甫得之,大喜。溫常曰:「若遇知己,南山白額虎不足縛也。」時又有杭州人羅希奭,為吏深刻,林甫引之,自禦史台主簿再遷殿中侍御史。二人皆隨林甫所欲深淺,鍛煉成獄,無能自脫者,時人謂之「羅鉗吉網」。 秋七月壬午,冊韋昭訓女為壽王妃。 八月壬寅,冊楊太真為貴妃;贈其父玄琰兵部尚書,以其叔父玄珪為光祿卿,從兄銛為殿中少監,錡為駙馬都尉。癸卯,冊武惠妃女為太華公主,命錡尚之。及貴妃三姊,皆賜第京師,寵貴赫然。 楊釗,貴妃之從祖兄也,不學無行,為宗黨所鄙。從軍於蜀,得新都尉;考滿,家貧不能自歸,新政富民鮮于仲通常資給之。楊玄琰卒於蜀,釗往來其家,遂與其中女通。 鮮于仲通名向,以字行,頗讀書,有材智,劍南節度使章仇兼瓊引為採訪支使,委以心腹。嘗從容謂仲通曰:「今吾獨為上所厚,苟無內援,必為李林甫所危。聞楊妃新得幸,人未敢附之。子能為我至長安與其家相結,吾無患矣。」仲通曰:「仲通蜀人,未嘗游上國,恐敗公事。今為公更求得一人。」因言釗本末。兼瓊引見釗,儀觀甚偉,言辭敏給;兼瓊大喜,即辟為推官,往來浸親密。乃使之獻春彩于京師,將別,謂曰:「有少物在郫,以具一日之糧,子過,可取之。」釗至郫,兼瓊使親信大齎蜀貨精美者遺之,可直萬緡。釗大喜過望,晝夜兼行,至長安,曆抵諸妹,以蜀貨遺之,曰:「此章仇公所贈也。」時中女新寡,釗遂館於其室,中分蜀貨以與之。於是諸楊日夜譽兼瓊;且言釗善樗蒲,引之見上,得隨供奉官出入禁中,改金吾兵曹參軍。 九月癸未,以陝郡太守、江淮租庸轉運使韋堅為刑部尚書,罷其諸使,以禦使中丞楊慎矜代之。堅妻姜氏,皎之女,林甫之舅子也,故林甫昵之。及堅以通漕有寵於上,遂有入相之志,又與李適之善;林甫由是惡之,故遷以美宮,實奪之權也。 安祿山欲以邊功市寵,數侵掠奚、契丹;奚、契丹各殺公主以叛,祿山討破之。 隴右節度使皇甫惟明與吐蕃戰于石堡城,為虜所敗,副將褚誗戰死。 冬十月甲午,安祿山奏:「臣討契丹至北平郡,夢先朝名將李靖、李勣從臣求食。」遂命立廟。又奏薦奠之日,廟梁產芝。 丁酉,上幸驪山溫泉。 上以戶部郎中王鉷為戶口色役使,敕賜百姓複除。鉷奏征其輦運之費,廣張錢數,又使市本郡輕貨,百姓所輸乃甚於不復除。舊制,戍邊者免其租庸,六歲而更。時邊將恥敗,士卒死者皆不申牒,貫籍不除。王鉷志在聚斂,以有籍無人者皆為避課,按籍戍邊六歲之外,悉征其租庸,有並征三十年者,民無所訴。上在位久,用度日侈,後宮賞賜無節,不欲數于左、右藏取之。鉷探知上指,歲貢額外錢帛百億萬,貯於內庫,以供宮中宴賜,曰:「此皆不出於租庸調,無預經費。」上以鉷為能富國,益厚遇之。鉷務為割剝以求媚,中外嗟怨。丙子,以鉷為禦史中丞、京畿採訪使。 楊釗侍宴禁中,專掌樗蒲文簿,鉤校精密。上賞其強明,曰:「好度支郎。」諸楊數征此言於上,又以屬王鉷,鉷因奏充判官。 十二月戊戌,上還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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