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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暘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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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暘,字彥溫,汴梁人。將生,其母楊氏夢朝日出東山上,有輕雲來掩之,故名暘。學無師傳,而精敏過人。登至順元年進士第,授同知潁州事,鉏奸擊強,人不敢以年少易之。山東鹽司遣奏差至潁,恃勢為不法,暘執以下獄。時州縣奉鹽司甚謹,頤指氣使,輒奔走之,暘獨不為屈。轉大都路儒學提舉,未上。 至元五年十一月,杞縣人范孟謀不軌,詐為詔使,至河南省中,殺平章月魯帖木兒、左丞劫烈、廉訪使完者不花、總管撒裡麻,召官屬及去位者,署而用之,以段輔為左丞,使暘北守黃河口。暘力拒不從,賊怒,系於獄,眾叵測所為,暘無懼色。已而賊敗,汙賊者皆獲罪,暘獨免。同裡有吳炳者,嘗以翰林待制征,不起。賊呼炳司卯酉曆,炳不敢辭。時人為之語曰:「歸暘出角,吳炳無光。」暘自此名譽赫然。明年,轉國子博士,拜監察禦史。及入謝,台臣奏曰:「此即河南抗賊者也。」帝曰:「好事卿宜數為之。」賜以上尊。已而辭官歸,養親汴上,親既歿,家食久之。 至正五年,除僉河南廉訪司事,行部西京,以法繩趙王府官屬之貪暴者,王三遣使請,不為動。宣寧縣有殺人者,蔓引數十人,一讞得其情,盡釋之。沁州民郭仲玉,為人所殺,有司以蒲察山兒當之,暘察其誣,蹤跡得其殺人者,山兒遂不死。六年,轉僉淮東廉訪司事,改宣文閣監書博士,兼經筵譯文官。 七年,遷右司都事。順江酋長樂孫求內附,請立宣撫司,及置郡縣一十三處,暘曰:「古人有言:鞭雖長,不及馬腹。使郡縣果設,有事不救,則孤來附之意,救之,則罷中國而事外夷,所謂獲虛名而受實禍也。」與左丞呂思誠抗辨甚力。丞相太平笑曰:「歸都事善戇如此,何相抗乃爾邪!然其策果將焉出?」暘曰:「其酋長可授宣撫,勿責其貢賦,使者賜以金帛,遣歸足矣。」卒從暘言。京師苦寒,有丐訴丞相馬前,丞相索皮服予之,仍核在官所藏皮服之數,悉給貧民。暘曰:「宰相當以廣濟天下為心,皮服能幾何,而欲給之邪!莫若錄寒饑者,稍賑之耳。」丞相悟而止。雲南死可伐叛,詔以元帥述律遵道往喻之;未幾,命平章政事亦都渾將兵討之,事久無功。二人上疏紛紜,中書欲罪述律,暘曰:「彼事未白,而專罪一人,豈法意乎?況一諭之而一討之,彼將何所適從?然亦非使者之罪也。」湖廣行省左丞沙班卒,其子沙的方為中書掾,請奔喪,丞相以沙的有兄弟,不許,暘曰:「孝者,人子之同情,以其有兄弟而沮其請,非所以孝治天下也。」遂從之。廣海猺賊入寇,詔朵兒只班將思播楊元帥軍以討之,暘曰:「易軍而將不諳教令,恐不能決勝。若命楊就統其眾,彼悅於恩命,必能自效,所謂以夷狄攻夷狄,中國之利也。」帝不從,後竟無功。 八年,升左司員外郎。中書用暘言,損河間余鹽五萬引以裕民。楮幣壅不行,廷議出楮幣五百萬錠易銀實內藏,暘複持不可曰:「富商大賈,盡易其鈔於私家,小民何利哉!」六月,遷參議樞密院事。時方國珍未附,詔江浙行省參知政事朵兒只班討之,一軍皆沒,而朵兒只班被執,將罪之,暘曰:「將之失利,其罪固當,然所部皆北方步騎,不習水戰,是驅之死地耳。宜募海濱之民習水利者擒之。」既而國珍遣人從朵兒只班走京師請降,暘曰:「國珍已敗我王師,又拘我王臣,力屈而來,非真降也。必討之以令四方。」時朝廷方事姑息,卒從其請,後果屢叛,如暘言。遷禦史台都事,俄複參議樞密院事,十二月,升樞密院判官。 九年正月,轉河西廉訪使,未上,改禮部尚書。會開端本堂,皇太子就學,召暘為贊善。未幾,遷翰林直學士、同修國史,仍兼前職。暘言:「師傅當與皇太子東西相向授書,其屬亦以次列坐,虛其中座,以待至尊臨幸,不然,則師道不立矣。」時眾言人人殊,卒從暘議。俄以疾辭,帝遣左司郎中趙璉賜白金文綺,不受。初,暘在上都時,脫脫自甘州還,且入相,中書參議趙期頤、員外郎李稷謁暘私第,致脫脫之命,屬草詔,暘辭曰:「丞相將為伊、周事業,入相之詔,當命詞臣視草,今屬筆於暘,恐累丞相之賢也。」期頤曰:「若帝命為之,奈何?」暘曰:「事理非順,亦當固辭。」期頤知不可屈,乃已。 十年正月,遷四川行省參知政事,十二年,除刑部尚書,十五年,再除刑部尚書,凡三遷,皆以疾辭。 十七年,授集賢學士,兼國子祭酒,使者迫之,暘輿疾至京師,臥於南城不起。時海內多故,暘上三策:一曰振紀綱,二曰選將材,三曰審形勢。亹亹數千言,時以為老生常談,不能用。十一月,以集賢學士、資德大夫致仕,給半俸終身,辭不受。明年,乞骸骨,僑居弘州,徙蔚州,又徙宣德,皆間關避兵。尋抵大同。及關陝小甯,來居解之夏縣。皇太子出冀甯,強起之,居數月,複還夏縣。 二十七年卒,年六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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