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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符二年十月(1)


  冬十月己亥朔,詔新知河州種樸星夜赴任,計會苗履等,過河討蕩作過蕃部。又苗履言兵馬寡弱,不敢自巴贊度河,已申經略司,赴河州與姚雄等會合應援。詔令熙河詳履所申,指揮苗履、姚雄等,遞相照應,互為聲援,節次統制,或會合前去,具應援討蕩及解圍次第以聞。是時,青唐、邈川信息不通已半月餘。曾布曰:「可憂,奈何?」章惇遂有欲卻以青唐還溪巴溫之語。蔡卞曰:「此語未可輕出,如此可謂龍頭鼠尾也。」布曰:「事未可知,若萬一不保,則亦不免如此。但烏合之眾,無所統一,見官軍則潰散矣。昔王韶在熙河亦如此,諸羌紛然而起,一遇王師,則奔竄而已,人負一木團牌,更不回顧。官兵追逐,盡得其首領。」眾頗以為然。

  壬寅,熙河奏青唐、邈川解圍。詔將士並與特支七百,苗履等所統續度河者五百。

  癸卯,輔臣皆相慶,以為朝廷建兩郡,萬一敗事,何以示四方,今茲解圍,社稷之靈也。王贍軍不通信息幾二十日,孤軍深在賊境,其不敗事乃幸爾。

  甲辰,詔青唐、邈川力戰有功士卒作三等賜絹,十五匹、十匹、七匹,守禦人五匹、三匹、二匹。

  乙巳,遣慕化李忠傑將部落子,及盡發秦鳳戰士,赴熙河討定新邊,卻令秦州勾保甲防戍。

  上自皇子薨即不禦殿,輔臣等同入劄子乞對,不許。

  丙午,三省、樞密院始同奏事,呈邈川解圍。上曰:「日久可憂,賴且無事。」章惇、曾布等皆曰:「誠如聖諭,王贍等以孤軍抗賊,能保城守,又能斬獲賊眾,功實不細。」上亦曰:「極不易,皆當厚賞。王湣亦當複管軍,姚雄功亦不細,便可推恩否?」惇、布等皆曰:「更俟本路推排功狀次第,然後推賞未晚。」布又曰:「當從帥司,先具近上將佐功狀聞奏。」上曰:「甚善。」上自前月丙申不視事至今,輔臣處置邊事,皆作聖旨行下雲。又同呈鄜延奏西人差使、副進誓表,呂惠卿以謂邊計窘急不可緩,當速納之。上頗訝惠卿語太過,眾亦誚之,遂降旨令俟西人答近以兵馬犯塞回牒,及誓表中別無不依應得回詔事理,即仰惠卿一面相度收接,仍依例引伴赴闕。」(十二月五日進誓奏。)

  權禮部侍郎劉拯為給事中。權工部侍郎張商英為中書舍人。

  丁未,知鄯州王贍奏,有大首領結咓齪等九人謀叛,已處置訖。詔除瞎征、隴拶及不曾謀叛見在青唐大小首領合赴闕:人並一行家屬依前降指揮發遣赴闕,其邊廝波結兄弟系叛人結咓齪之子,已首先歸漢,仰經略司監官,並家屬交付提點刑獄所管押赴闕。(前月十二日,贍戮結咓齪等九人,已附見二十三日,及今始奏到也。)

  熙河蘭會路經略司言:「新複河北鄯州、湟州、寧塞城、龍支城、安兒城、阿密鄂特城、魯旺、瑪爾布城、斯嚕丹、鼐宗堡、羅格城系要切之處,合先次修整外,又河南地已累牒王贍、王厚相度,分緊慢先次合修整去處及下李澄相度合營建洮州利害,才候申到,即行相度,及博采眾議,別具奏聞。」從之。(閏九月朔,經略司云云合參考。)

  河東路經略司勾當公事陳敦複言:「本路進築堡寨,自麟、石、鄜、延,南北僅三百里,田土膏腴,並以廂軍及配軍營田一千頃,歲可入谷二十萬石。可下諸路,將犯罪合配人揀選少壯堪田作之人,配營田司耕作。」從之。

  通判慶州鮮于之武,永興軍路轉運判官孫軫各遷兩官,軫賜絹百,之武五十,以築甯羌寨應副有勞也。(寧羌賜名在八月十一日。)

  己酉,降授朝散郎、知黃州蹇序辰特複龍圖閣待制、知揚州;朝散郎、知蘄州範鏜特複龍圖閣待制、知青州。

  周穜罷著作佐郎、國史編修官,方天若罷正字。先是,蔡京因對,訟穜對經筵史院官稱周常,又對天若稱鄒浩。詔穜分析,而穜坐稱常雲終是好人,又稱浩為難得。上令罷穜,而章惇謂天若亦當逐,故有此命。上諭曾布曰:「章惇堅以天若為有罪,如何?」布曰:「臣不知天若與穜往復語言,但聞眾議以天若為凶肆可惡。」上曰:「惇言天若有指斥語,蔡卞亦雲周穜多言。惇雲天若方事起,兩詣卞,卞不敢見。已令兩罷之,俱與外任合入差遣。」布曰:「如此處之,甚善。天若固宜逐,穜亦不足惜。」上又曰:「蔡京與卞果不相得?」布曰:「此眾所共知。天若與京甚密,而卞不甚與之;劉拯與卞甚密,而京亦不喜拯:此可見其略。大抵因娣姒不相能,又爭入政府先後,以此彌不足。」上曰:「兄弟間乃如此。」(禦集閏九月二十四日:可令吳伯舉、鄧洵武、方天若分析周穜稱道周常、鄒浩因依,及對蔡京曾說及是何語言,子細開具聞奏。今附注此。宣德郎、秘書省著作佐郎、充國史院編修官、兼崇政殿說書周穜奏:「聖旨令臣分析所言聞奏。臣不記月日在家,又記得是在館中,眾坐,有言鄒浩登對甚久,文字是數軸,其意謂必聽其言也難。臣意乃謂浩狂妄如此,欲上聽納,難耳。及方天若與臣言,外人多說話,見說太學秀才至言浩挽禦衣。天若言必無此。臣言:『必無此,必是市井小人聽說前代史書語傳者為此爾,今豈有此事。只如前日唐介言文彥博事時,流俗小人亦尚如此說,好笑。』臣又言:『浩去新州不真。』臣意謂浩狂妄小人,亦煩朝廷如此行遣也。臣所分析,並皆詣實,如後不同,特俟朝典。伏候敕旨。」周穜特罷崇政殿說書。三年二月二十四日,穜、天若並複。)

  詔賜尚書左僕射章惇銀絹一百匹、兩,以提舉海行敕令成書故也。

  初,苗履、姚雄領秦鳳兵,開路至青唐,其日辛醜也。越二日,癸卯,王贍檄履、雄共討青唐峗羌綽爾結。先是,閏月己醜,贍遣禮賓副使李忠將二千騎攻綽爾結,大敗而還。羌由此聚兵益眾,宣言欲複圍青唐。甲辰,履、雄至青唐峗,羌列陣以待。履望見羌軍,叱軍士內弓于鞬,拔刀而入,羌怙巢穴殊死鬥。陳迪、王亨,梟將也,皆反走,獨履駐馬不動。有羌酋青袍白馬者突陣至馬前,以劍擊履。帳前王拱以弓格之,獲免。羌繞出履背,欲斷軍為二。熙州總領蕃兵將高永年以所部兵直前,鏖戰數十合,羌退。乘勝圍伊蘭鼐堡,移時,弗能拔。履以日暮,收軍下營堡傍。羌棄堡宵潰。明日,縱兵四掠,焚其族帳而還。駐軍青唐,分討宗哥及山外羌。是日班師。(己酉十月十一日,隴右錄雲:十一日苗、姚兵遽還河州,因以隴拶歸於熙州,苗公連章乞棄青唐守邈川。實錄於十月十一日己酉書:樞密院言:「熙河蘭會路經略司言:『閏九月十日,邈川部族背叛,系王湣躬親率將士掩擊。次日,夏國遣賊馬數萬,合勢攻圍。湣等晝夜血戰,殺賊約千餘人,生擒偽鈐轄威明伊特允淩,並奪到蠞旗等。賊兵尋已退散。』」按此事已具前月,今不別出。)

  庚戌,朝奉郎、集賢殿修撰文及甫落職知均州,仍依呂大防例,不得引用期數赦恩敘複。(及甫坐何事當考。或恐與劉唐老事相關。唐老責在紹聖四年十二月十七日丁酉。邸報文及甫責詞雲:「元祐之際,群凶擅朝。爾游其間,傅會邪說。情通語秘,交昵朋黨。夤緣私恩,忝冒近列。久稽顯黜,已屈公言,不自省愆,乃敢祈進。其謝少殿,往臨小邦。有社有民,尚體恩貸。」)

  鄜延奏宥州牒遣使進誓表。(布錄。)

  熙河奏苗履過省章峽。

  涇原奏拍立界堠了當。

  辛亥,吏部侍郎徐鐸言:「文武升朝官母妻邑號『萬年』、『萬載』縣名,皆非人臣母妻所宜稱。乞立法禁止,所有已封者,許改正。」從之。

  新永興軍路安撫使陸師閔言:「陝西見行措置錢幣之法,既已揀毀私錢,禁銅罷冶,則物價當減,合自官司為始,乞下陝西諸司,州、縣應有買賣,並須准度銅錢之直,以平其價。」從之。

  詔鄯、湟般運人夫腳乘頭口等為賊殺擄者,人支絹十匹,腳乘頭口給還價錢。(布錄。)

  西上閤門使、知涇州張赴提舉崇福宮,從其請也。

  壬子,詔于河北路大名府等二十二州軍,共創置馬軍二十七指揮,以三百人為額;添置步軍二十九指揮,每指揮以四百人為額。馬軍以廣威為名,步軍以保捷為名。以河北水,民艱食流移,因而招刺之,可以活民,故有是詔。(閏九月二十三日曾布云云,或移入此。)

  癸醜,朝獻景靈宮。

  甲寅,錄故蕃官皇城使朱守貴男再榮為侍禁,再立為三班借職。

  丙辰,詔時彥特與敘通直郎、秘閣校理。彥自陳前任河東提刑、權轉運司公事,應副烏龍寨進築有勞故也。朝請郎秦希甫權發遣陝西路轉運判官。

  是日,章惇留身奏事甚久。曾布再對,上諭布曰:「章惇以夏人犯邈川,欲因此討伐,遂滅夏國。」布曰:「不審聖意以為如何?」上笑曰:「何可聽!」布曰:「陛下聖明遠慮,此天下之福。近歲,諸路進築城寨,兵民勞敝,財用糧食俱闕乏。幸而西人欵塞,遂可休息。今青唐用兵,士卒困敝日甚,若更經營誅滅夏國,如此即憂在中國不在四夷也。兼臣在熙寧中,見朝廷欲滅交趾,嘗與主將郭逵言:『交人雖海隅尺寸之地,然有國百年,興衰存亡,必亦自有天數,豈人力所能必?』既而果無功。況夏國豈交人之比也?」上深然之。退與許將言,共歎惇狂妄。將曰:「若如此舉動,是惇災至耳。」翊日,布又以姚雄與姚麟書進呈,雲:「青唐去大河五百里,道路險隘,大兵還邈川,而青唐路複不通。朝廷進築城寨畢,方有休息之期,今複生此大患,如何保守,深為朝廷憂之。青唐非數萬精兵不可守。」上亦深然之。

  丁巳,供備庫副使賈裕充遼國賀正旦副使,以李希道身亡故也。(希道副正旦使,布錄在九月辛醜,實錄漏此,然此亦可削。)

  權吏部侍郎黃裳等言,乞四選差注考功磨勘,並依元豐指揮。從之。

  朝請郎、權刑部侍郎周之道降一官,差遣如故。降授朝奉大夫許介卿罷刑部郎中。降授宣義郎錢益罷刑部員外郎。先是,起居舍人周常自劾送別右丞黃履,乞禦史台依法施行。本台乞行下刑部看詳,如違礙,即付有司根治。刑部二狀看詳,不該引用自首全原,與前狀相反,故有是詔。

  詔東上閤門使、文州刺史、定州路副總管曹誘赴闕供職。時彥既敘複,詔即與李嗣徽、張宗卨敘複,仍令閤門供職。曾布言:「宗卨不可複作承旨,昨經密院取勘,上下皆不安之,兼反復不可與共處。然承旨久闕,當除人。」上曰:「與三省商量。」布曰:「若有卓然可除之人,即政府可議。若且於閤門選人,如王殖、曹誘可權管勾,即須出自聖意。」尋差誘權副都承旨。(誘權承旨布錄在十一月己亥,今並此。案布錄王殖作王殊,承旨在十一月乙亥。)

  工部狀:「近准朝旨,北流河事並付轉運司。今相度,欲乞從本部選差官一員,詣舊東流諸埽,仔細點檢自降朝旨河事付轉運司日後,見在物料、錢物數目,及北流埽分,逐一相度水勢,次第立定向著、退背二埽,每等埽合用物料、人兵額數,然後定差都大若干,用來年例錢、物料、兵夫充數,足與不足,逐一分明立定開說,保明奏聞等。如依所申,即乞差權都水丞韓輯前去。」詔依工部所申。(邸報十月十九日事,今增入。韓輯後有,可考。)

  鄜延奏:宥州回牒已再約束首領不得犯漢界。(布錄丁巳。)

  戶部狀,乞造瞎征等靴並襆頭。詔:「今後除蕃官及呈試人賜靴外,進士唱名及軍校等更不賜。應賜靴者,令如法裁造。」舊來賜靴者,皆不堪著,又枉費官錢,故罷之。(布錄丁巳。)

  詔諸色人能招到溪巴溫出漢,白身特與內殿崇班,支賜銀絹一千匹兩;如擒捕到,特與供備庫副使,支賜銀絹二千匹兩,已有官者,比類推恩。詔欽波結特授供備庫副使,充講朱等四城巡檢;角蟬特授東頭供奉官,充本族巡檢。先是,青唐蕃賊約一萬餘騎圍閉一公、錯鑿城,欽波結、角蟬率鬼臚族伏混臚穀,出不意與官軍相為表裡,攻退蕃賊。欽波結與角蟬乃邊廝波結之子,(案布錄作邊廝波結之弟,此誤。)率眾解圍一公、錯鑿城,城中糧盡,其母尊麻出窖麥以餉官兵。母子兄弟向漢,故有是命。尊麻特支賜銀絹各三百匹兩,邊廝波結特授供備庫使、遙郡刺史,令李彀一就管押赴闕。(邊廝波結授遙刺赴闕,在此月二十二日,今並書之。青唐錄並系十一月五日,不知何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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