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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七年十月


  冬十月庚戌朔,環州地再震。

  乙卯,皇叔祖建雄軍留後,同知大宗正事宗景為感德軍節度使,禮部侍郎曾肇為刑部侍郎,(肇十六日知徐州。)權刑部侍郎王覿為權禮部侍郎。

  丁巳,工部言:「陝西轉運司奏,乞將本路州縣應有前代帝王陵寢祠廟去處,鄰近地各行摽撥,委所屬縣分擇比近多丁之家召募看守。本部欲依所奏,每陵寢比近十裡內有系官空閒地土可修處,擇丁多之家召募五戶,每戶給田一頃,與免營田地內每歲所出租課及本縣內諸般差役,永充看守。其祠廟若小有損壞,亦責修葺。其間有不就給田看守,及雖有承佃地土不及一頃,而情願看守者,並聽從便。如本家有田自合應役者,即不免諸般差役。若無人召募,仍陵寢側近無田可給,即並依本縣差役條差,仍止於第四等、五等人戶內召募看管,內祠廟若有損壞,即令各屬官依條修葺。」從之。(只用新本所刪修為允。)

  戊午,朝奉郎、權發遣開封府推官來之邵為監察禦史。(之邵咸平人,或已見,八年六月八日為殿院,初除府推在七年三月十八日。政目有之,實錄無。)

  辛酉,皇叔徐王顥充南郊亞獻,高密郡王宗晟充終獻。

  中書舍人孔武仲兼直學士院,起居郎喬執中為中書舍人,起居舍人姚勔為起居郎,右司郎中呂陶為起居舍人,考功員外郎高士英為右司員外郎,直集賢院兼侍講吳安詩為天章閣侍講。(安詩為天章閣侍講,非待制也。或誤作待制,今不取。初兼侍講在四年十月四日。)知舒州王安禮知宣州,知宣州賈易為京西路轉運副使。(十二月十六日甲子,明年二月己巳。)

  詔以大河東流,都水監使者吳安持賜三品服,北都水監丞李偉于任滿日令再任。(玉牒雲:「辛酉,河複東流。」趙鼎臣河渠書系安持賜服、李偉再任於九月,今從實錄。鼎臣即於此下載其父偁奏議,乞罷北外丞司,當考,今附注。紹聖元年正月二十二日。)環慶路總管李浩為本路副都總管,以浩複觀察使故也。

  是日,西賊大舉攻圍環州及烏蘭、肅遠、洪德、永和砦,合道、木波鎮,凡七日,乃解去。初,知慶州章楶數遣輕兵出討,斬獲甚眾,並邊部族,不敢甯居。楶策其必報,乃取黠羌,啖以厚利,陽笞而遣之,若得罪而逸者,因使事賊,刺其舉兵所向,即馳歸以告,果知羌人將寇環州。楶乃料精兵才萬餘,統以二驍將,使營絕塞而授之策曰:「賊進一舍,我退一舍,彼必謂我怯為自衛計,不復備吾邊壘。乃銜枚由間道繞出其後,或伏山谷,伺間以擊其歸。」又以境外皆沙磧,近城百里有牛圈,所瀦水足以飲人馬,乃夜遣寘毒。賊圍環數日,無所獲而歸。所使驍將折可適屯師洪德城,賊過,識其母梁氏旗幟,城中鼓噪而出,馳突躪轢,賊大敗而去。斬首千余級,獲牛、馬、橐駞、鎧仗以萬計。過牛圈,飲其水且盡,人馬被毒,而奔迸蹂藉,墮爎穀而死,重傷而歸者,不可勝計,梁氏幾不得脫,盡棄其供帳襜褕之物而逃。前此邊上功狀多虛,或以易為難,或奪甲與乙,廣張俘級,習以為常,楶獨核實第勞無少欺。徼幸者不悅,頗有謗言,楶弗恤也。(自初知慶州以下,據詔旨內章楶傳增入,楶傳又雲,楶言:「夏人不知義,惟嗜利而畏刑,不稍懲革,邊未得寧也。古者諸侯有罪,貶爵削地,甚則六師移之。今既憚用兵,宜稍收入其土疆,如古削地之制。舉西人之師,止當我一路,請諸道豫具版築,俟一入寇,即諸路皆出師,擇要害地而置城砦,彼雖猖獗,壤地褊小,不過一再舉,而勢蹙力窘矣。」又請複安疆砦以固吾圉,招部族以離其眾。案楶議進築,見正月末;請複安疆,見六月二十日。朝廷蓋不從其議也。楶傳又雲,鄜延奏,夏人乞入朝謝罪。楶亟奏曰:「夏每犯邊,必得所欲,今所至有請朝廷,能厭足之,固得利矣。苟為不能,尚足款我師,且獲歲賜金帛十萬,願勿遽聽。不然,取輕損威,邊患未弭也。」後皆如楶言。案鄜延奏在八年正月辛卯,楶傳又雲,明年召權戶部侍郎,謗者不止,中道改知同州。案楶六年二月十四日知慶州,八年正月二十二日除戶侍,其降同知,實錄不見月日,政目在三月十八日,又十月十八日,又二十二日,又二十六日,又十一月二十四日,又十二月二十日,又二十四日云云當並考。十二月二十四日,折可適功狀可考,或參入二十二日。)

  壬戌,戶部言:「汴綱歲入斛鬥,欲將每年合起小麥數目,委發、轉運使副臨時相度,均撥與少欠並酬奨。綱裝船不得過一運,其發運司勾當公事官糴上供斛鬥,請委使副專切覺察,如敢糴買不堪之物,並令奏劾並轉糴。綱運斛鬥,明有條約,務在舉檢,欲州委通判,縣委主簿,各於公廨收鎖官錢,以俟賞給。應綱船入門,凡載竹木栰箔等,在場點檢稅訖,不得再令供申出卸岸之數,及已卸空綱不得與重綱同岸系泊。」並從之。以司農寺丞秦定有請故也。(新無。)

  甲子,朝獻景靈宮。

  乙丑,刑部侍郎曾肇知徐州,從其請也。(初六日改刑侍。)

  左司諫、權給事中虞策言:「竊聞曾肇因議郊禮乞外任。士論謂肇守經議禮,別無過失。所有錄黃,未敢書讀行下。」侍御史楊畏言:「曾肇近以論天地不當合祭,不數日罷禮部,移刑部。已而肇乞出,遂除徐州。按肇以職事論禮,初無不當,及見其言不行而請去,則義在所取,不在所斥,伏望朝廷更加審察。」(策繳肇徐州,政目在十八日,今並書。楊畏云云附見。)

  權吏部侍郎彭如礪言:(肇以十六日除知徐州,汝礪二十二日奏此,今並十六日。)「臣竊聞刑部侍郎曾肇以議禮不當,乞從罷出,蒙恩除知徐州,給事、台諫有言。臣竊謂南北郊合祭事,朝廷自許近臣集議,或同或異,乃是常理,必不以此黜一從官。如肇用意,為國家忠臣,朝廷容納直言,愛惜人才,義當為改命。今體問得畫黃已到吏部,臣以為過矣。臣伏念才難久矣,人嘗千百億而一二苟或有之,或流落而不遇幸而有之,又既得之或棄於無所用,故治安之日常不足,而危亂之日常有餘,孔子曰『如有所譽,必有所試』,如肇者,其文可以掌大命令,其學可以決大謀議。頃在西掖,屢能補縫闕漏,及還禮部,遂能是正典常。循名觀實,謂之賢可也。且並祭之禮不經見,如臣輩皆莫敢安。能奮不顧忤大臣,為陛下言者,獨肇而已。朝廷既不用其言,又遂出其人,故臣以為過。或曰,朝廷非惡肇議禮,謂其言過而已。夫言不直則道不見,今病者之求藥,惟病之愈是望,故雖五毒徧施,針砭切骨而不為過。使惟香味顏色之悅,則豈惟不足治病,適足以增病。書曰:『有言逆於汝心,必求諸道;有言遜於汝志,必求諸非道。』肇之言,雖有拂逆,以道觀之,則為當矣。夫欲安榮,惡危辱,人之所同情也。臣願陛下少留神明,以理度之,今人臣不肯朋比大臣,為朝廷明是非,論然否,此為其身耶?以人主故耶?以為其私耶?以國家故耶?順從鉗默,則速得福,奮厲激昂,則速得禍,而人臣終於不忍不言,以負陛下,此其心不在其身,而在人主;不在於私,而在國家可見也。人臣瀝肝膽,披腹心,為陛下國家為長久慮,而陛下屏去不容,此甚非計也。夫上所好惡,人之表也。今侍從之臣,不能依隨大臣,而陛下去之,然則孰不願附大臣?今有一言,則陛下去之,然則孰不欲學不言?人臣與國家,同安危,共休戚,使皆附大臣,而不以國為憂,閉口不言,而為妻子計,此非社稷之福也,惟陛下察之。方朝廷多事,宜盡拔心膂之賢,徧置左右。博求骨鯁之士,並為輔弼,蓋猶恐不足,今有一曾肇而不能留,故臣以為過。非獨臣也,凡忠於陛下者皆然。肇命雖已下而未行,臣至愚,欲望太皇太后陛下,深以愛人才,容直言為念,出自聖斷,且留肇在朝。肇守官任職,必當有以報國。臣言或繆,靡所逃誅。夫改易差遣,常事也;留賢者,盛德也。在朝廷蓋優為之矣。」

  貼黃稱:「南北郊並祭,議始下,臣實嘗與肇言:天地之祭,至大至重,今容易改易,甚未安。使無言者,汝礪亦不敢緘默。」又曰:「肇禮官,其言當在,肇遂有議論。肇既逐,臣亦難處矣。終不可留,臣亦願與罪焉。」

  陝西轉運使李南公為直龍圖閣、知延安府,範純粹遭其母喪故也。

  左奉議郎、太常博士朱彥權差通判博州。彥自陳昨與侍從官集議南郊合祭事,今曾肇既罷禮部,則臣元系與肇同論之人,備員禮官,俱為失職,乞賜罷黜。故有是命。(當有言者。)

  丙寅,詔刑部、大理寺,已發斷上公案,如遇特恩者,其已斷該赦降勿論,及全原並減外,無罪者更不必退送,若于法不該原減者,據未斷降下名件押貼子,下大理寺,批逐件合引赦降,各人事狀,連法狀行下,其餘並退送。

  丁卯,環慶路經略司言西賊入寇。詔令章楶丁寧各城寨,專作守計,但能堅守無虞,即為有功。密誡諸將,凡事慎重,勿與賊鋒迎鬥。仍選募死士,夜擊賊寨,或竢惰歸,及分掠之際,擇利邀擊,痛行殺戮。並下鄜延、涇原兩路,慮賊馬恃眾分兵寇犯,亦仰丁寧過設堤備。(二月八日楶奏,當考。)

  三省言:「堂除諸路職司,有帶權及權發遣者,未行官制已前,系中書檢舉除落,今卻系吏部檢舉具鈔,更不經中書,顯是不相照應。」詔吏部依條檢舉,具狀申尚書省,送中書省取旨施行。

  詔歲給諸路州軍藥錢各有差,選官監督;醫工隨風物氣候,依所降方論製藥給散,不得留難,其當職官員勿給。

  禦史台主簿王任為正字。

  辛未,正字陳祥道為館閣校勘。太常博士、工部員外郎游師雄為集賢校理、權發遣陝西路轉運副使。(張舜民志游師雄墓雲:同列欲變民租為錢,意在收羨餘以獻,公面折之曰:「五路宿師以待餉,反令輸錢,錢可食乎?借若帑庫盈積,而倉廩空虛,邊陲有警,師徒霧集,君能任其責耶?」同列無以應。內地兩稅支移于邊者,民常以為病,公為奏曰:「在昔邊土不耕,仰粟於內,故支移之法設焉。今沿邊之法,既多糴粟,軍食自足,宜令內地稅戶隨鬥升計地裡輸腳乘錢,以免支移之勞,既可以休民力,又可以佐邊用,公私便之。」二事當考。)

  環慶路經略司言:「賊稍欲引退,本路六將已從間道前去邀擊。時西賊入寇方數日,今忽引歸,慮別蓄奸謀,複來衝突。」詔經略司候賊退日,丁寧誡諭沿邊將官、使臣,過為堤備,不得幸賊解去,便為懈惰。兼慮賊知鄰路赴援環慶,輒乘虛入別路作過,仰審度賊勢,若漸欲引退,即于涇原兩路策應兵馬,量度先次遣回。(明年正月二十五日賞兩路策應功,此年十月十二日、十八日、二十六日。史宜父本雲:「環慶路經略言:賊稍欲引退,本路六將已從間道邀擊。然賊壘才數日,無故引歸,慮別蓄奸謀,複來衝突。詔經略司候賊退日,誡諭諸將,毋得輒弛備具。鄰路赴援環慶,恐賊乘虛由它路入寇,宜審賊勢,勿致敗事。」其辭甚略,附見此。)

  乙亥,戶部侍郎、寶文閣待制蔣之奇知熙州。(之奇本傳雲:知熙州,夏人請畫疆而伏兵山谷間,之奇亦以兵自衛,而令其屬至定西城會議。往來二年,議卒不合。朝廷知其詐而罷之。之奇益務修守備,謹斥堠,常若寇至。終之奇去,敵不敢犯。)

  寶文閣待制範育為給事中,著作佐郎徐鐸為集賢校理,工部員外郎、校書郎時彥晁補之並為著作佐郎。(八年五月十六日,黃慶基論晁補之。)

  以西賊出塞,賜環慶州並木波鎮及自餘鎮寨,曾經西賊攻圍戰守,策應軍兵等,特支錢有差。(十月十二日。)

  丙子,太常寺言:「義羅所說,王公已下傘合用青,其鹵簿圖別不開說。恐鹵簿圖內更有未合典禮事,送禮部太常寺同詳議,申尚書省。今按開元禮,義羅應大駕八角紫傘;王公已下四角青傘。今鹵簿圖六引紫傘欲乞改用青。又誕馬,按鹵簿圖曰:舊並施鞍韉,景祐五年去之。昨來納後,誕馬猶施鞍韉,今欲乞除去,仍依鹵簿圖用纓、轡、緋屧。又二十八宿、五星、攝提旗,按鹵簿圖二十八宿旗、攝提旗,畫人形及牛虎頭、婦人、小兒之類,于禮無據。元豐三年,禮文所乞改制,各著其象,以則天文。後有司因循舊儀,未曾改正,今欲乞依前降指揮改造。」從之。

  翰林侍講學士范祖禹言:「臣於去年十二月轉對奏事,乞除賊盜重法,未蒙施行。臣聞王者之德,如天無不覆,地無不載,四海之內,皆赤子也。無有遠邇,當視之如一。今重法之地,獨為匪民,一人犯罪,連及妻孥,沒其家產,便同反逆。先王制刑,必使民得以自新,不聞別異州城,偏行峻令,恐非聖世所宜為也。陛下將郊見天地,禦樓肆赦,若于赦文悉除此法,一切蕩滌,與之更始,足以感格人心,召致和氣,則帝舜好生之德,大禹泣谸之仁,成湯解網之恩,複見於今矣。恭惟祖宗,無不哀矜庶獄,刑罰從寬,遠過前代,實有陰德,上當天心,是以承平百年,福祚無窮。惟自嘉祐七年,初立窩藏重法,熙寧中,中書檢正官奏請,遂為著令。皆因有司建議,非仁宗、神宗本意,此乃權時之制,不可久行,臣前奏論之已詳。今因初郊,宜以為仁政之始,聖人順動,雲行雨施,刑清民服,此其時也。伏望聖慈斷而不疑,特降睿旨,於將來赦書行下,使百姓曉然,知二聖天地涵養無私之德,不獨視此諸郡如蠻貊之人。臣將見民之戴恩,淪於骨髓,則勝殘去殺,庶可望矣。」

  貼黃:「議者必謂一除此法,賊盜必熾,臣竊以為不然。自嘉祐以來,行重法至今,不聞地分盜賊衰少;近元祐編敕比舊法稍輕,亦不聞盜賊滋多。以此知盜賊多少,不系重法,決可除去無疑,並乞檢會臣前奏施行。」

  丁醜,天章閣待制、知杭州林希為禮部侍郎。(八年三月乙酉,出知亳州。)鴻臚卿、直龍圖閣高遵惠為太府卿。

  感德軍節度使、同知大宗正事宗景充南郊亞獻,安定郡王世准充終獻。以徐王並宗晟辭疾也。

  戊寅、河東路經略司言:「熙寧十年正月九日朝旨,應弓箭手年老或患病不任征役者,給公憑放停。看詳上條,止說年老或患病不任征役者,即無立定許揀選之文,以至其間隱庇尫悴、走跳遲慢、怯弱之人,切慮緩急有誤驅使。欲乞今後逐年因教閱時,委知州軍並將官揀選弓箭手,如有年高或患病及尫悴、行步遲慢、怯弱不任征役之人,許本家或親屬內選人承替。若遇災傷及七分以上,權免教閱,祇令作番次勾抽揀選。」從之。

  通議大夫、集賢院學士致仕高賦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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